“世子这是要出门找徐学士吗?”
萧程刚踏出内院,有庆正迎面而来,他想也不想地点点头。
“正好,这有份帖子,是徐学士差人送来的。”
萧程接过请帖展开看,今晚有场宴席请他前去,但请他的人不是徐遗,这也不是宫里的宴请。
无聊。
“告诉他,我不去。”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庆捏着帖子闹不明白,世子这会儿不就是去找徐学士的吗。
刚才还是一身锦衣的萧程站在一家酒肆门前的时候,变成了一副下人模样,面容平平无奇。
他在店家面前自称是曹远府上的下人。
“郎中要的我们备好后会差人送过去,何必您亲自来呢。”店家笑呵呵道,心里却是警惕的。
实在是因为当年索唤这一服务刚出来时,各家都抢着做这门生意,不惜冒充对家的人故意送迟送错,将别人的生意拖垮,令他们不得不防。
萧程解释:“地点有变,怕你们找不到,所以才让我来的。”说完从怀里掏出几吊钱塞到店家手里,“官人说了这是给你们添麻烦的补偿,还说喜欢你们家的酒食,下次还会再来点的。”
店家被迫收了钱仍是犹犹豫豫,萧程又道:“店家若是不相信我是曹府的人,可派个人跟我去,如此便再也不敢踏进这的门了。”
对方见他态度强硬了些,不敢得罪官府的人,便赔着笑脸揣钱进兜。
萧程成功拿到食盒,一刻不停地去了曹府。
“什么人?”曹府门房拦下他。
“小人是李家酒肆的索唤,来送吃的。”萧程微躬着背,提起食盒道。
门房看了眼,正要伸手去接:“交给我吧,你可以走了。”
“哎哟,不瞒您说,这是宋府的相公点的东西,命咱们要亲自送到曹相公的手上,您就别为难我了。”萧程说得低声下气。
门房一听到宋府二字,就明白是哪位相公了,倒也没有太为难他,随后放人进去。
“这会儿相公不在,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把东西放到厅堂的桌上就行。”
萧程嘴上虽应着,可身体却往后院去打转。
他一路躲着府内走动的下人,一面用眼睛搜索曹远的书房在哪个位置。
身影刚从假山里露出来,就被人喝住。
“你怎么还不走?”是之前领他进来的那个人。
萧程怂着肩,双手慌乱捏紧衣角,俯低头:“小人迷了路,不知怎么出去。”
那人拉下脸摇着头:“跟紧。”
日落西斜,白日里街上的叫卖随着时间逝去不减反增。
徐遗独自步行进了飞星楼的一间厢房。
“盈之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啊?那位世子呢?”
徐遗才露面,厢房里的其他人就涌上来问东问西。
像极了质问。
“请帖不是托徐学士给人家送去了吗?”
徐遗保持着笑脸,温声答道:“帖子的确送去了,只不过世子不得空,来不了。”
“那日只在翰林院匆匆一面,本想趁今日一叙的,可惜了。”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说不定那位世子不是不得空,是故意不来,给我们脸色瞧。或是躲在哪个坊里玩,舍不得走罢了,他那只手臂怎么受伤的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诶,你说得有点过分了啊。”
人群里的嗤笑传入徐遗耳里,他只觉刺耳难听,他望过去,出声之人正是与他不对付已久的邹学士。
这个不对付只是邹学士对他单方面,从前无论是言语阴阳讥讽,还有重修典籍时故意与他作对,他从来一笑置之,不想计较。
可是今日这场宴席,来与不来本就是个人选择,却对没有过错的萧程进行言语讨伐。
徐遗眉头蹙了蹙,眸光染上一层冷意:“按邹学士所言,世子不来就是拂了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倒是官家的金口玉言还贵重。”
此时邹学士见一向和气的徐遗在众人面前给他扣下莫大的帽子,怒气渐浓。
“世子虽是质子,但两国已重修旧盟,自然要以礼相待。邹学士出言不逊,妄加揣测,是想将南赵置于何地?
想起来了,世子来朝那日的宫宴学士恰好不在,没听见官家的旨意,这不怪你。”
“哎呀,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入座吧。”
徐遗语气缓慢从容,可眉峰之间藏不住不悦的情绪。
这一番话倒叫邹学士哑口难辨,这不就是在嘲笑自己没得到官家重用,于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干脆撕破脸厉声起来:“算了!见你与见他没什么区别。谁不知你徐遗成天跟在他后面,人家想要什么就给伺候什么,挥挥手你就来了,就像一条……”
“邹学士,请慎言!”这声呵斥不是来自徐遗,而是来自他身后刚刚进来的林文凡。
徐遗与他对视了一眼,才堪堪把怒火压下去。
“长维,你终于到了!”人群里蹦出来了个刚才打圆场缓和氛围失败的人,他紧紧抓着林文凡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似的。
邹学士一看见林文凡就咽了声,毕竟这场宴席也是为他而办的。
“邹学士,大家都是同僚,何必要恶言相向,盈之是官家钦点的世子接伴,你如此岂不是对官家不敬。”
邹学士撇过脸去,仍旧不服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其他人见这场小闹剧彻底结束后把徐遗晾在一边,将林文凡围起来热络地聊起近日的见闻。
徐遗感叹耳根终于清静了不少,自己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子坐下来,拿起酒杯就饮。
酒杯刚送到唇边,被一只手抢了过去。
“飞星楼的酒都烈,你酒量不好,喝我这个。”林文凡放下特意带来的酒,刚倒出来清醇的酒味就一骨碌的飘出来。
这壶酒喝着温和不辣嗓,后劲不太,很适合徐遗,至于味道,很像他在质子府喝过的。
“邹学士的嘴一向没边,想什么就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徐遗笑着摇摇头:“这么多年了,我要是都去记着,未免太累。”
林文凡张开的口又闭上,犹豫一会儿,终究还是问出来:“你就没想过解释一下吗,还任由他们这么误会你?”
“不想,这些流言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认定我是个怎样的人,再多解释都是废话。”
“不在意?”
徐遗不禁想起萧程说的一番话,才答:“我实在想不出去在意的理由。”
林文凡听到这,才算放下心,当年徐遗狠狠灌醉自己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而随意的、没有任何依据的臆测他人,将子虚乌有说成事实,才是令徐遗真正愤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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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
他转头望向窗外,灯火在他眼里璀璨着。
沿街照得如白日的花灯下,萧程一个闪身进了曹远的府宅。
他从徐遗口中听到曹远现在掌管天下图籍,就算搜不到关于父亲的证据,也能找些南赵各地驿站的地图。
只是白天没能确定曹远书房的准确位置,要费些时间了。
他随手抓起几个石子,蹲伏在角落里观察周遭。这让他想起从前在茶亭县的时候,对谭曹二人气不过,常溜进茶亭驿捉弄他们,如今也算重操旧业了。
趁四下无人走动的时机,他轻巧地蹿进内院,寻书房的时候听见某间屋子飘来说话声。
他踮起脚小心地靠近,可惜屋子四面被关得严严实实,无法看见里面的人。
“曹远,你我不能常见面,你不知道么?”这是一声冷冷的警告。
声音虽觉得熟悉,但是隔着窗嗡嗡的,让萧程判断不出来是谁。
“我知道,但是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情,让我辞官,带着妻儿老小回老家去。”曹远的声音里满是哀求,“不回老家也行,只要别让我待在庐陵怎么都可以!”
萧程眉头微皱,有些诧异,曹远刚进京就要辞官,他在向谁求情?里面另外一个人又是谁?
对比曹远的哀求声,另一个声音显得更加绝情:“求情?谭普求情了,下场又是什么?你比我清楚,相公喜欢听话的人。
庐陵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安全,你一旦离开这儿,想杀你的人就会立刻找到你,你死了简单,但是你家人呢,你应该不希望他们受到你的连累吧?”
既抹了人生的希望,又威胁人要好好活着。
曹远一屁股跌坐椅子上,软弱无能道:“可是,我一个小驿丞突然升任到京官,徐遗他怎么可能信……”
对方哼笑:“你怕什么,朝廷任用官员,本就是从一个房子里到另外一个房子,有何区别?”
徐遗?
为了听得更真切,萧程几乎要将自己完全贴在了窗缝上。
“你以为他去翰林院的调令还真是因为官家欣赏他?”
曹远还在再分辨,那人喝道:“把你想说的话全都给我咽回去,今晚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明白吗!
莫要节外生枝,误了大事,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的命自然保得住。”
萧程的手攥得紧紧的,且手心已经沁出冷汗。原来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或许另有其人,谭普和曹远不是主谋,不过是替人办事的棋子。
他越深想越心惊,仿佛自己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死局里,在这里面死的人,不仅只有父亲一个。
他此刻正陷着,没有注意到危险的到来。
两道纷乱的脚步声正慢慢靠近,眼看就要往这个院子里来。
幸亏萧程的耳力较好,他回头瞧见灯笼的一刹那,人已经在墙外了。
可他离开的动静没有加以掩盖,屋内警惕的人开了门。
曹远对着那两个提灯的下人大骂:“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靠近这里吗!”
下人们抬头一看自己竟是来到了这里,瞬间吓得跪下来求饶:“小……小人一时走岔了,再也不敢了!”
曹远一挥手,那两人立刻跑得没影了。可是屋里另外一个人明明听见了那道声音是在这两人之前发出来的。
看来,有人按捺不住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