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静榆在一旁解围道:“我在望北关待了这么长时间,连谁家几口人都知道了,这马的事迹还是我讲给夫君听的。我夫君骑术了得,莫说侯爷的马,野马他都训得呢!”
裴霁曦并未发现异常,只叹道:“想不到学清一介文臣,骑术如此了得。”
初学清垂下头,道:“师父教的好罢了。”
只是“师父”就在眼前,流光认得出,可师父却认不出徒弟了。
吴长逸不屑地瞥了眼垂着头的初学清,“就会点骑术,还值得拿出炫耀一番。”
桑静榆闻言不服气道:“什么叫就会点骑术,我夫君此番是不是立了大功?朝中那么多大臣,一个个缩着脑袋不敢应声,只有我夫君,提着脑袋出使,又兵不血刃地完成和谈,试问哪个男人有我夫君这般本事。”
裴霁曦应和道:“学清的确是有勇有谋,难得的栋梁之才。”
吴长逸抿抿嘴,虽然没说话,但心中又在暗骂自己多嘴。
初学清有些赧然,低声对桑静榆道:“夫人倒不必如此自夸。”
桑静榆反驳道:“怎么了,我夫君就是厉害,比某些天天在京城里待着的武将强多了。”
初学清拍了拍桑静榆的手,低声斥她:“够了。”
一旁的吴长逸已然变了脸色,不悦地驾马离去。
裴霁曦笑笑:“初夫人真性情,学清也不必自谦了。你二人的感情真好,真是羡煞旁人。”
桑静榆心情不顺,顺嘴就怼了回去:“羡慕什么,你自己也找一个呀。”
“静榆!”初学清提高了声音,正要说什么,裴霁曦止住了她:“无妨,初夫人性情豪爽,这才几月,就把我定远军的人心都收买了。”
“她哪是性情豪爽,这是口无遮拦。”
“初学清!”桑静榆不悦噘嘴道,“我一直夸你,你一直贬损我是不是?”
初学清看桑静榆生气了,忙笑着道歉:“是我口无遮拦了,夫人莫怪。”
几句吵闹,把前路的阴霾驱散了几分。
只是前路,依旧遥远。
*
一行人疾行上路,初学清本来顾及裴霁曦的眼疾想慢些走,可流光似是在跟她的马较劲一般,一路都紧随着她,两匹马儿你争我赶地向前奔,每每转向的时候,初学清都会刻意放慢速度,提醒着裴霁曦。
直至暮色四垂,他们才赶到北鸣驿,投宿馆舍之中。
安排客房时,初学清特意住在了裴霁曦隔壁。
用过晚膳,她到裴霁曦的房内,点燃烛火,将桌椅都靠墙放好,又将裴霁曦的行囊放置于窗边矮塌上,收拾好东西,还沏了壶茶。
裴霁曦听到初学清忙前忙后的声音,不禁笑了:“学清,我是习武之人,即使目不能视,耳力也尚可,照顾自己不成问题,不用你这么费心的。”
初学清倒出一杯茶,确认茶杯没那么烫,才递给裴霁曦,道:“我答应了墨语,要好好照顾你的。对了,我临行前向军医讨教了下,你身上的伤最好每日继续涂些药,以防日后阴天下雨的时候受罪。等会你洗漱完,我再为你涂药。”
裴霁曦接过茶杯,慢慢啜饮,“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在军营中,也是想起来才用些药膏,现在基本不用了。”
“不妥,既然军医让你每日涂药,自有他的道理,怎能不遵医嘱呢?或者我让静瑜再来给你瞧瞧,你若信不过我,让她给你上药。还有你的眼疾,静瑜正在驿站的后厨为你煎药,一会还得喝药。”
裴霁曦摸索着桌沿,将茶杯放上去,笑道:“军营里都没人这么管我。”
初学清看着他摸桌沿的动作,心中一涩,道:“你回去的时候,定会比现在更好。”
裴霁曦坦然道:“学清,你知道的,我此行,是做了赴死的准备。”
“但有我在,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初学清坚定道。
裴霁曦不想她为难,如今自己成了累赘,莫不如把他这个累赘变为她和谈的筹码。
初学清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对了,我让他们赶紧给你送热水来,我帮你把换洗衣物放到浴桶旁,你……自己可以吗?”
初学清周到得让裴霁曦有些不自在,只得答道:“自是可以。”
初学清脑中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些晦涩的画面,垂眸道:“那……我一会再来给你上药。”
言罢初学清慌乱地走了出去。
初学清闔上门,长舒口气,背靠在门上,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惯常地带入了丫鬟的角色。
桑静榆自远处看到的,就是初学清面红耳赤地靠着门,她走过去戏谑道:“这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吗?”
直到桑静榆发出声音,初学清才意识到身边有人过来,忙道:“胡说什么。你不是在煎药吗?这么快煎好了?”
桑静榆气道:“就记着他的药,驿站里有厨娘,你还非得让我亲自盯着啊?这究竟你们是夫妻,还是咱们是夫妻呀?”
初学清忙捂住她的嘴,把她拽到旁边的房内,阖上门道:“求你可别再胡言乱语了。”
桑静榆拍掉她捂着自己的手,低声道:“瞧你这出息,一见到他,就又变成丫鬟啦?”
“我只是……”初学清讷讷道,“他现在……需要人照顾。”
桑静榆轻哼一声,“我就是看在他瞎了的份上,先把夫君让给他几天。等我把他医好了,趁早让他哪来回哪。”
初学清闻言,莞尔一笑,“谢谢你,静榆。”
*
裴霁曦自打看不见后,耳力愈发好了。他听到桑静榆在门口调笑初学清和他像夫妻,两人回屋后的话便听不到了。
自冬雪离开后,他也逐步培养轻风做些别的事情,身边渐渐少了人伺候。他本就独立,也不习惯身边有人鞍前马后,即使看不见,也适应着自己做事。如今初学清这般照料,倒让他觉得不妥。
而且看来桑静榆也有些不满,都开起了这般不合时宜的玩笑。
他洗漱完,自己囫囵抹了药。然后便拿出包袱里的刻刀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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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块,抚摸着木头的纹路,用刻刀,沿着脑中的记忆,一点点在木块上刻出规律的线条。
这么多年,他已形成了习惯,刻木头、石头、玉石……一有空闲,手中便要忙碌起来。
初学清端着药汤又来到裴霁曦房内的时候,就被告知他已经涂了药。
房内烛火微弱地摇曳着,昏暗的烛光下,裴霁曦衣衫整洁,在桌旁坐着,手中拿着刻刀,桌上摆着一个木块,木块旁散落一堆木屑。
初学清坐到他身旁,担忧道:“裴兄在刻什么?你眼睛还未恢复,这样容易伤到手。”
“随便刻点东西,你放心,我经常刻东西,即便看不见,也不影响我拿刻刀的手感。”
初学清又问:“伤口恢复得如何,还是让内子来看看吧。”
裴霁曦想到桑静榆方才的玩笑,看来初学清就是这般操心的性子,温言拒绝道:“伤口都已大好。”
初学清将药汤递给裴霁曦:“那先把这药喝了,治眼疾的。”
裴霁曦接过药,似是尝不出药的清苦一般,一饮而尽,才道:“今日舟车劳顿,你又一直忙着照顾我,还是早些休息吧。”
初学清见他不需自己照顾,心中反而莫名失落,“裴兄为大义随我出使,我自是要照顾裴兄周全,万莫如此客气了。”
就在初学清寒暄之际,忽听裴霁曦大喝一声“谁!”,便猛地拿起随身佩剑,立于初学清身前。
只见两个蒙面黑衣男子,皆手持长剑,破窗而入,两把长剑刺过来,裴霁曦闻声持剑挡开,顺势一挑,逼得两人后退几步。
初学清片刻后反应过来,急忙用衣袖扑灭桌上烛火,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对于常人而言,由明转暗,需要时间适应。可对于已经瞎了的裴霁曦而言,有没有烛光照亮都是一样的。
他循着两名刺客衣料的窸窣声向前攻击,其中一名刺客肩膀被刺,手中武器被挑。另一人听见同伴呼和,忙向前刺去。可暗中实在难辨方向,这一刺被裴霁曦轻松挡去。
武器相撞的锵锵声,桌椅翻倒的哐啷声,还有刺客被伤的闷哼声,无一不挑动着初学清的心绪。她极力地隐蔽自己,知道此时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添乱。
混乱中脑海闪过以前数次裴霁曦挡在她身前搏斗的画面,每一次他都竭尽全力地保护着她,可她却一次次成为他的负累。
待慢慢适应了黑暗,两名刺客也能大致看清裴霁曦的身形,可裴霁曦身手矫健,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他们其中一人又已受伤,眼下情况实非对手。
未受伤的那名刺客,看见裴霁曦身后躲着的初学清,便顺势转了攻击方向,绕到裴霁曦身后。
裴霁曦察觉他的意图,一手拿剑刺向已受伤的那人,另一手顺势拽住正欲袭击初学清的刺客,手指如镣铐一般钳住那人手腕,用力已扭,嘎达一声脆响,那人手腕被扭断。
可那刺客显然是训练有素,只一闷哼,便不再管受伤的地方,持剑用力往前,欲刺向初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