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问,裴霁曦陡然想起,自己竟不经意把“心悦你”这种话说出来了,此时才觉不妥,面上又开始燥热,他迟疑一下道:“我说,舞阳将军都说你必有大用。”
他知道初雪晴问的是什么,可当那层遮羞布扯下来,他竟没有勇气再坦然把自己剖开,答非所问,既希望初雪晴能追问下去,又怕她追问下去。
初雪晴也没有勇气追问,她是听清了的,可又不敢确认,只得讷讷道了声“噢”。
两人都僵着,须臾,裴霁曦才打破了这沉默,“那你是答应了?”
初雪晴低声答:“少爷让奴婢做什么,奴婢自然会去做。”
“不要再称‘奴婢’了,我是让你做军师,不是让你做丫鬟。”裴霁曦有些生气,他已撇开私人感情,初雪晴仍是用主仆关系框住二人,他索性摊开来讲,“我知道你不喜我,但我也承诺过,不会强迫于你。如今我只是单纯希望你能帮我,这也不可以吗?”
初雪晴诧异片刻,闷声道:“我没有不喜世子。”
“总之不是我这般。”都已经说出口了,裴霁曦突然有些自暴自弃,似是被抛弃的情郎般,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
“不是……我……”初雪晴要脱口而出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能说什么呢,即使两人真的互相倾慕又如何呢?再心悦,左不过是通房丫鬟的命运。
裴霁曦却在她的支支吾吾里听出了一丝希望,猛地起身靠近她,试探问道:“你也……也是一样吗?”
初雪晴却开始担心,真要捅破这层窗纸,裴霁曦还能任她自立吗?
她解释道:“您是主子,奴婢怎敢不喜您?”
裴霁曦的眸色暗了暗,压抑着心底那股失望,只道:“那以后,把我当上官,可好?”
初雪晴点点头,“好。”
“若是日后……”裴霁曦方出口,又止住了话头,日后怎样呢,你我相处多了,你若是不厌烦我,能否试着把我放在心上?
罢了,日子还长,能有的自然会有,没有的,也不能勉强。
*
裴霁曦按照既定的计划,先是让商队的人帮忙在外地收短兵器,但又不能大张旗鼓,因此进展稍显缓慢。待筹集够了,送到汇兴镖局,已是又过了半月有余。
货既送到了汇兴镖局,下一步就是探查汇兴镖局如何将货出手了。
而探查的任务,必须要由一个武功高强,聪慧机敏的人去做。轻风武功一般,初雪晴更不必提。而商队的人都是姑父手下实实在在的商人,更不能担此重任。
裴霁曦决定亲自去跟,以防万一,让轻风提前和青州巡按御史盛承岸取得联系,一有消息,就让对方派人协助。
另一方面,让初雪晴暗中疏散商队人员,以免出现意外会波及无辜。
为了不引人注目,初雪晴分批将商队的人遣散,再慢慢雇些当地的人,这样并不显得商队的人变少,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商队的人已经慢慢撤离。
残冬的寒冷被初春的暖意驱散,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初雪晴忙完自己的事,便忐忑地在客栈等裴霁曦的消息。
天还未入夜,如寻常一般,初雪晴佯装在商铺忙完,回到客栈不久,便有一黑衣人闯入她房中,她如有预感一般并未害怕,果然,眼前的黑衣人正是出行多日的裴霁曦。
裴霁曦跌坐在椅子上,摘下黑色面巾,露出苍白的面庞,声音虚弱道:“我已让轻风去联系巡按御史,你也快走,车夫在客栈外等你。”
初雪晴忙问道:“世子您是受伤了?”
裴霁曦摆摆手,“你先走,不用管我。”
“轻风去找巡按御史,我又走了,谁来照顾您?”焦急的初雪晴,忘记了自称奴婢。
“我会藏起来,待巡按御史派人来了,再出面。”
“伤成这样,怎能一个人藏起来呢?”初雪晴迅速找出一件黑色披风还有治伤的药,却没有立刻给裴霁曦疗伤,反是扶着他,“我们一起先到马车上去。”
裴霁曦本还欲拒绝,可初雪晴紧紧地扶着他的手臂,他愣怔中竟跟着初雪晴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初雪晴才仔细查看裴霁曦的伤势,他伤在肩上,并不致命,可显然他一路奔波,来不及疗伤,导致失血过多,玄色的衣袍遮住了血色,但也能从胸前背后湿透的衣袍看出他的伤势严重。
初雪晴不禁自责:“若世子这回带的是墨语,便不用亲自上阵了。”
“你是说,墨语去了就不会受伤吗?”裴霁曦虚弱回道。
“不是……只是就不会伤到世子了。”
裴霁曦缓缓看向面色担忧的初雪晴,露出苍白的笑容,“墨语伤到了就没事吗?”
初雪晴愕然,她只想着裴霁曦重要,但显然她也渐渐被这世道所吞噬,竟也将生命分了高低贵贱,她垂眸未答,只道:“世子快将上衣脱了,奴婢为您上药。”
裴霁曦愣怔片刻,才缓缓松了松衣带,他慢慢将左肩衣物褪去,只是行进中的马车有些颠簸,他不小心靠到车壁,伤口被撞,他却只是皱了皱眉头。
初雪晴忙将手护在他背后,帮着他一起,这才露出了伤口。
她先用湿布小心翼翼擦着伤口周围,伤口是一个箭矢形状的洞,汩汩往外冒着血。她忍着心中酸涩,挑着马车平稳的时候,在伤口处缓缓撒上药,慢慢包扎上。
马车驶出了城,城门还未戒严,看来对方的动作还没这么快。
伴着夜幕的降临,马车外没有了城内的喧嚣,只有疾行中的马蹄哒哒,与空旷野外的夜风飒飒。
初雪晴为裴霁曦包扎好,将软垫靠在裴霁曦背后,以防马车的颠簸对他伤口不利。初雪晴忙完,才坐在不远的地方,问道:“世子可有收获?”
裴霁曦面色稍缓,他看了眼夜色朦胧中随着马车颠簸微微摇晃的初雪晴,掩去眸中情绪,道:“他们果然与西羌有所交易,那些短兵器都卖给了西羌人。我偷到了他们账本,放到了安全的地方。”
初雪晴诧异看向他,她未料裴霁曦能一举找到对方罪证,可不免又开始担忧,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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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罪证在手,对方必要赶尽杀绝。
裴霁曦又正色道:“到前方岔路,你和车夫先走,我自会躲去安全的地方,待御史到后,再露面指证他们。”
初雪晴思索片刻,直接起身掀帘对车夫道:“李叔,您到前方岔路,自己驾车去往安全的地方,带着我们您不安全。”
裴霁曦闻言,忙哑声对初雪晴道:“不可,你不能跟我一起,太危险。”
初雪晴未理睬裴霁曦的命令,和车夫交代完,才又坐到他身边,坚定道:“若世子没有受伤,我自然也不会在世子身边做个拖累。可世子现在负伤在身,我虽武艺不强,但好歹能帮着世子躲藏,世子让我做军师,难道军师在战场上,会不顾将军死活吗?”
裴霁曦怔愣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到了岔路,初雪晴扶着裴霁曦下车,车夫架着空马车前行。
今夜出奇的黑,星月掩在黑色的天幕之后,周边的景物都遁入夜色之中,模糊不清。周边只有微风扫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小河流水的潺潺声。
西境不似北境一般,有连绵的山脉做天然遮挡,但这里有绵密的树林,以及蜿蜒的小河。
初雪晴观察了下周围的地形,树林是天然屏障,可肯定也是重点搜寻对象。河水约有百步宽,看似不宽,但河上并无渡河工具,裴霁曦现在显然也不适合凫水。
正在她犹豫间,裴霁曦轻声道:“前方不远处有座石桥,我们可以到桥下先躲着,以青州到此的距离,大概明日御史便会过来。”
初雪晴上前要扶着裴霁曦,裴霁曦本想拒绝,可当初雪晴把他的手架在自己脖颈后面,裴霁曦忽然舍不得拒绝了,就这样搭着初雪晴的肩膀,绕过一片密林,两人走到了石桥处。
石拱小桥如耸肩驼背的老妪,高高横跨在小河之上,将身下的水掩在夜色之中,迷迷蒙蒙看不清楚。
桥边的土坡较为陡峭,河水的冲刷也让这里泥泞不堪,杂草丛生。
初雪晴小心翼翼地在前面探路,走两步,确定不会滑倒,便拉住裴霁曦的手,扶着他过来。
可她踩到一处杂草丛时,脚下一滑,一只脚就踩到了河水之中。裴霁曦见状,连忙伸手拽住她。
好在河边水较浅,水堪堪没过她的膝盖,她忙道:“世子不要用力,别扯到了伤口。”说着抬起脚,长袍的下摆湿漉漉的,沾着泥水。
她继续边探路,边向后拉着裴霁曦走,终于到了桥下,她摸着石桥的下沿,跨了过去,可显然若躲在桥下,即便是在边角处,半个身子还是要泡在水里的。
初春夜晚的河水还是微凉,初雪晴整个下身泡在水中,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对裴霁曦道:“世子,躲在桥下就要泡水,恐怕对您伤势不利。”
“无妨,快躲起来吧,想必镖局的人应也通知到汪实了。”
初雪晴伸出手,裴霁曦拉住她的手,也顺势跨入水中。
躲到了桥下,裴霁曦也未松开手,似是忘了,也似是借力站在水中,两人的手也泡在水中,仿佛能从对方的手上,汲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