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睡不安稳,今天早上起来眼皮还一直跳。”柏阅冬盘腿坐在床上揉眼睛,“遂平,是不是有凶兆啊?”
庄遂平有一段时间睡眠不佳了,随意笑笑,道:“哪有什么凶兆?你还迷信?”
“不是啊,那我之前都不会这样的。”柏阅冬抓了一件米色短袖T恤穿上,趿着拖鞋去找毛巾,“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庄遂平翻了一页挂在墙上的日历,问:“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要去见秦老师了?”
柏阅冬手一顿,毛巾僵硬地落在地上:“又双周周五了?”
秦昭阳的规矩,除了上课和其他特殊的事情以外,柏阅冬每双周周五都得去办公室找他,汇报近期的学习情况,讨论下一步的学习计划。最近柏阅冬沉迷武侠小说,专业书是一点没看,论文连影子都没有,上回去见秦昭阳,他几句话搪塞了过去,可是一转眼,竟然两周又过去了。
两周,半个月啊!他竟然看了两周的武侠小说!
庄遂平帮他把毛巾捡起来,搭在已经堆了好几层衣服的椅背上,颇为同情地出主意:“要不,找个借口不去?生病了?”
“那秦昭阳一来看我,不就露馅了?”
“那说,忘记了?”
“这跟直接送上门挨打有什么区别?”柏阅冬长长呼出一口气,想起昨天下午秦嘉辰的话,心“扑通扑通”跳起来,“遂平,你说秦嘉辰昨晚不会真的跟秦昭阳说我在读金庸吧?”
庄遂平对秦嘉辰哪有什么了解?“我不知道啊!”
“要死了,遂平,你最近看了什么书没有?有没有什么感想、疑问、收获?借我用一用啊!”
庄遂平眼皮一抬,浓密而短平的睫毛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已经很久看不下去书了,眼睛一挪到书页上,眼前全是纪慎严厉而苛刻的神情,耳边则是无情凶狠的责骂,有时候甚至屁股都隐隐作痛,根本没办法学习。
柏阅冬倒也不是真指望他,一扭头,连洗脸也顾不上了,忙从书架上找了本晏殊的词哗哗翻开——那些词倒还是他熟悉的,只是他没有什么想法呀!跟秦昭阳讨论的东西,哪里是他一个上午可以整理出来的?
越想越心烦,还不到十分钟,柏阅冬又把书丢了:“算了,要死就死吧!”
下午两点,日头正毒辣,柏阅冬就带着早死早超生的心到秦昭阳办公室去了,一推开门,又是令人熟悉而虚伪的笑容:“师父近日无恙吧?徒儿给您请安来了。”
秦昭阳正写着什么,见他这模样,冷笑一声,顺手将面前的东西往桌角一放:“我当你这逆徒要叛出师门了呢!”
柏阅冬谄媚地进屋来,关上门,熟门熟路地拉开椅子坐了:“徒儿我怎么敢?”
“装模作样的,没看着你的时候,闯祸了?”
“师父这就是您的不是了!徒儿我是那样的人吗?”柏阅冬到底心虚,眼珠子瞟来瞟去的,“我可是在认真学习啊!”
秦昭阳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往椅背上一靠,问:“那你都学了些啥?”
这就是进正题了,柏阅冬的脑子和嘴皮子都到了经受考验的时刻。宋词、晏殊,各种词牌名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可都不保险,眼看着秦昭阳气定神闲,又不禁想到秦嘉辰,柏阅冬一咬牙,硬生生道:“我、我读了点词。”
“嗯,谁的词?”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读金庸呢?
“就是这个,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啊!”
秦昭阳转转脖子,歪了头:“元好问,怎么想到读元好问去了?”
“就、就感兴趣嘛,师父您知道我的,什么都读一点。”
秦昭阳点点头,不知是赞许他阅读广泛还是示意他继续编:“那你觉得元好问的词如何?”
“啊?”柏阅冬口干舌燥,脸上的假笑几乎维持不住了,“还、还不错,我也是刚开始读,有点提炼不出来。”
“那你背两首给我听听。”
“嗯,师父,我、我没背呢!”
“那你是怎么?空口白牙在这里给我诌?”尾音一扬,顿时严厉了起来。
柏阅冬腿一软,忙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了:“师师师师父……”
“砰”一声,秦昭阳一掌直直拍在实木桌面上:“你当我不知道你什么人?你读没读我看不出来?上回让你在会上读了论文,你就高兴了是不是?以为不用学了?”
柏阅冬被骂得脖子直缩,心想秦嘉辰果然把这事告诉秦昭阳了,早知道他还是不说谎了,省得绞尽脑汁累得慌,还悬心吊胆的。
“柏阅冬,你今年二十一了,研究生了,这学期上完最后几节课以后就没课了,你就得开始着手准备毕业论文了!怎么?还得我三催四请?!”秦昭阳骂了一会,气得胸膛起伏,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又语重心长道,“你也别以为在那会上读了篇论文就怎么样了,人家是说你厉害,可是你能拿一篇论文吃一辈子吗?你没有产出,以后别说去读论文了,做下面听都没有你的位置!人家现在说你写论文厉害,以后人家说你堕落厉害!”
哪有这么夸张?柏阅冬心里不服,却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不敢反驳,只垂头道:“我知道错了。”
秦昭阳还是气,扭过头去不看他了。
柏阅冬撅着嘴,走到老师身前蹲下,两手扶在老师膝上:“老师,我错了,我以后好好学就是了,您给我一次机会吧。”
说真的,柏阅冬向来骄傲,头回被抓到不好好学习,他自己也尴尬,但是秦昭阳第一次带学生,又在他身上下了大功夫,真是一点错都忍不了,看他装乖讨巧的,只白了一眼,没有表态。
柏阅冬有点急了,一把抓了老师的手:“师父!您别这样!我都知道错了,实在不行,你、您打我几下,不过我今天也没有系皮带,也没有拿戒尺……”
反正也没什么打人的玩意儿。
只是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柏阅冬自以为没有工具,却不知他师父前几日订做的大相框做好了,正是在他来之前送到办公室来的,此时正放在墙角呢!
秦昭阳指了指角落:“去,把那个纸箱给我拆了。”
“哦。”柏阅冬乖乖起身,帮师父干活去了。
纸箱不小,东西却少,柏阅冬拆出来,只有四根黄铜色金属质地的长形物,两长两短,花纹繁复,另外有些小螺丝,也不知道是哪来干什么的。
“师父,都拆出来了。”
“拿一根过来。”
柏阅冬还傻乎乎的:“拿长的还是短的?”
“长的。”
长条有近手臂长度,握在手里颇有重量,柏阅冬掂着走了两步,突然愣住了,秦昭阳不会要用这个……
“过来啊!”
“师父,您要不要三思啊?”
“我说过来,以前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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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无法无天的,今日一并收拾了!”
“不是,师父,”柏阅冬抱着这个条状物绕到办公桌另一侧,“这个太重了,我有点害怕。”
“你再躲,还有得怕!”
柏阅冬恐惧地咽下口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只觉潜逃无望,更加怨恨上了通风报信的秦嘉辰,满心不甘地到老师跟前去了。
“给我。”
柏阅冬又怕又无奈,拖拖拉拉地把长条递过去了。
秦昭阳手一沉,心想这小子倒是没撒谎,是有点重量,拿来教训他也正合适!
“还是三岁?要我告诉你裤子脱了,屁股露出来?”
柏阅冬脸一红,抬手扯裤子。他今日穿的是一条亚麻质地的长裤,宽松凉快,裤头是弹性的,两边用力往下一拉,便扯到了大腿处,随即一咬牙,将最后一层布料也褪了去。
秦昭阳见不得这磨磨蹭蹭的模样,右手抓着他的手臂往下一拽,左手握着黄铜色长条,抬手揍了下去!
“啊!”柏阅冬还没反应过来是趴在哪里,身后却先烧了起来,那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的,打在这么厚的肉团上,又钝又沉,痛得他后脑一黑,跟要晕过去似的。
那东西本是秦昭阳定做来装裱相片的,质量上佳,未曾想打人有奇效,柏阅冬那屁股瞬间肿起一道红棱,足有半个手掌宽。秦昭阳甚感满意,再次扬手抽打下去。
“呃啊!”柏阅冬脖颈一仰,额上迅速冒出冷汗,正要调整姿势,才发现自己是趴在师父腿上,当即又羞又疼,“师父,求求师父……不要打……”
“还在叫不要打?跟刘巍思和庄遂平比起来,你挨打最少,也最没脑子!我看得多打几次,好让你长长记性!”
“啪!”边框长条落在肉上,不甚清脆,反而闷闷的,不像打在表皮,而是直接打进了肉里。柏阅冬眼角飙出了眼泪,屁股也全红了:“师父,好疼,这个好疼,我求您了,我回去拿戒尺……啊!疼疼疼!”
这个东西有花纹,大约是普通戒尺的两倍宽,秦昭阳拿着也不舒服,打一下就要重新握一握,顺便口头教训他:“知道疼就给我好好受着!我也是拿回见纪老师教训刘巍思才知道,你们这群人,不打不老实!”说着“啪”一声闷响,又抽了一下。
柏阅冬的腰趋利避害地扭起来,整个屁股都肿了一层,偏生被老师按着,想逃也逃不得,只能夹着哭腔喊疼。
“啪!”
“唔……老师,师父,我错了……”
“啪!”
“啊!疼!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啪!”
“啊!救命!师父救命!”
……
不过打了十来下,柏阅冬的小屁股就被覆盖了好几层,两团肉全被打得红肿不堪,底下还相继冒出血痧来,秦昭阳到底怕打坏了他,便收了手,喝问道:“知道疼没有?!”
柏阅冬抽噎着:“知道了,师父别打了……要疼死了……”
“疼死你最好,滚起来!”
屁股都要疼麻了,柏阅冬几乎起不来,又是扶腰,又是攀桌子的,好容易才起身来,扭头一看,屁股肿得跟大馒头一样,眼泪当即就下来了:“师父您好狠的心!”
“哭?”
“没、没有。”
秦昭阳瞪了他一眼,拿起桌角的本子,道:“元好问的词,倒也有意思。”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