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到了。”
几乎是睁开眼睛的瞬间,奥罗拉的头脑便立刻清明起来,她自床上坐起,手往旁边一摸,睡前取下来的袖剑便放在旁边,她熟练地带上。
刺客袍的穿戴繁琐中带着些麻烦,为了方便,她是合衣睡的,只是取下了相当膈人的叮叮当当各种各样的金属制品,有饰品、然后衣服上的配饰,还有武器什么的。
......所以到底是哪个大聪明设计的刺客袍。
天自然是没有亮的,日出之前的那段时间是最容易出现懈怠的,人总是会觉得——太阳要出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放松了精神,然后死在黎明。
考虑到圣殿骑士虽然做了预防刺客的准备,但是不知晓他们已经洞悉了他们之后的计划,今天的行动应该不会想预设的那么困难。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呢。
虽然将伟大的刺客比作了盗贼那种不太入流的东西,但是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嘛。
哦,当然还有补充精力的事情,奥罗拉一边从桌上拿走一块刚刚烤好的、香喷喷的、热乎乎的面包,一边在心里补充道。
赞美小麦,最好再加一点点糖......或者盐?她不太挑这些,但是吃进嘴里的东西最好还是有点味道。
面包是这个分部聘用的厨娘烤制的,她的手艺很好,美中不足地是她是被卖到这个地方的,语言不太通,不过往好处想,这样也能更好地避免兄弟会的消息泄露。
厨娘可是消息最灵敏的一群人,小看不得。
唯一一个能和她对话的便是那位据点负责人,叫阿里、阿丹、还是阿卜杜拉......好像也不是这个,总之,绝对不是奥罗拉压根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反正这位叫阿什么的人,只告知了这位厨娘他们明日要早起外出,为了不让她察觉到端倪,还虚拟了一个港口的任务。
奥罗拉第一口面包还没吞咽下去呢,其他人便陆陆续续到了,步履轻极了,只有静下来才听得见些许。
好在奥罗拉已经过了会被这样吓一大跳的年纪,如今的她,只是视若罔闻地又用力从手上的面包上咬下一块,然后再用力且认真地咀嚼好几下,最后再默默吞下。
兄弟会虽然没有隔壁那么富裕,但是总归不会沦落到吃黑面包的地步,只是单纯粗磨过的大麦就算混杂了些小麦粉进去也实在是谈不上松软可口,何况这个时期的面包基本上是没有经历过什么发酵的,所以相当敦实,或者说......坚硬。
刚烤制出来还好,但是只要在室外放凉一会嘛——相信我,你不会想让自己的牙齿和它硬碰硬的。
用咬牙切齿的方式解决完各自的早饭,当然这里的咬牙切齿不妨直接一个字一个字地拆解,哪怕是刺客对付这样的面包可也得费上些功夫。
“走吧。”
奥罗拉将余下的半块面包丢到桌面上,已经冷掉的面包和木质的桌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像是在宣告什么。
那双几乎成为她标志的浅绿色眼眸随着她的动作环视了一圈,带着些不太明显的倨傲,里面满是势在必得。
奥罗拉实在是不该嘲笑达米安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放在人的影响上也是同理,这么久的相处下来,奥罗拉多少也染上了些他身上不太好的毛病。
比如,奇怪的掌控欲,奇怪的胜负欲,还有奇怪的自负......算了,还是换个好听点的词语,自信。
当然,还有执行任务时以自己为中心,这种实在是称不上美德的偏好。
好在,奥罗拉的实力加上她的出身勉勉强强可以服一下众,还不至于惹出乱子来。
这种重要任务执行前总得说些什么,或长或短,美名其曰要鼓舞士气。
于是奥罗拉便走到了主位,婴儿肥尚未完全褪去的脸上是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冷峻:“好吧,按照惯例走之前还得说点什么。”
“具体的安排和布置昨日便已经商量妥当了,至于临行前一切装备乃至于其他零零散散的检查,各位可都是经验远胜于我的刺客......”说得好像有些过于阴阳怪气了,甚至有了几分达米安的神韵,奥罗拉紧急扭转了一下态度,在心里又给达米安记上了一笔。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特别厉害。”
......完蛋,更阴阳怪气了。
奥罗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小小的慌张,但是表面上还是端着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
奥罗拉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但是莫名让人看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随便感:“这次的任务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说关系到兄弟会的存亡也是不为过的,所以结果也唯有成功。”
“无论是老师,我是说那位伟大的刺客导师阿泰尔,还是作为刺客个体的我们,亦或者是脚下这片土地,都接受不了失败带来的后果。”
奥罗拉的话不算夸张,伊甸碎片落入圣殿骑士之手带来的影响甚至有可能比她所言更大。
舒了一口气,要说的话差不多说完了,奥罗拉便放松了些。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话没有说。
奥罗拉不动声色地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烙印在无名指上的图案,然后伸出手,袖剑便也随着她的动作滑出。
余下的人,便也一个一个将手伸出,然后再将袖剑也弹出。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中,有些人和奥罗拉一样,只是无名指上有相当明显的烙印,而有些却是直接缺了无名指,
“当其他人盲目追求真相的和真实的时候,记住。”
“万物皆虚。”
“当其他人受到法律和道德的束缚的时候,记住。”
“万事皆允。”
或老或幼,有男有女,声音交叠在一起,彼此响应,又彼此成就,在这间不算大的屋子里回荡着,渲染出极其肃穆的气氛。
兜帽遮盖住了在场每一位刺客的面容,壁炉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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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起、迸射出火星,光也随之忽明忽暗,在他们的披风上闪烁着。
像是古老的仪式走到最后一步,场面庄严得甚至可以说是可怖了。
奥罗拉垂下眼,手上的袖剑雪白,应和着升腾的火焰,宛如流动的血液自袖剑上低落下来。
她于是轻声开口:“我们躬耕于黑暗,服务于光明。”
我们,是刺客。
.
“每次说完这些话总觉得,相当沉重的感觉,”奥罗拉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同身边这位,我们至今仍未知道叫阿什么的负责人说道,“小小年纪的我,背负上了不属于自己的重担。”
“开玩笑的,这可是我的荣光,后世有人说过‘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虽然确实重了一点,但是我还尚且可以承受。”
“后世的话,你现在就知道了?”他算是长奥罗拉一辈的人,此刻说话也更接近于一个长辈。
他随即便笑起来,眼周皱起来,多了几分慈祥:“很有哲理的话,从哪本书上看到记不起来然后现找了一个借口?”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了解奥罗拉,往常奥罗拉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情,张冠李戴把某位刺客前辈的作为放在另一位刺客前辈身上。
但这次还确实不是,大概是她在达米安爱看的青春疼痛文学旁有一本敞开的书,她意外瞥了一眼,便记下了。
“唔,就当做是这样吧,”奥罗拉思索了一下,便露出了一个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笑,相当活力的样子,“毕竟我也记不住是哪本书了,就当做是这样吧。”
“我们落在后面了啊。”
奥罗拉往前面看了一眼,却发现已经落在了队尾,便快步追了上去。
屋顶上突然间便生长出一丛刺客来,扎着堆,在连在一起的房屋顶上悄无声息地快速移动着,像是一群敏捷的猫。
刺客都是跑酷大师,虽然现在还没有名为跑酷的极限运动,但是这是理所应当,也毋庸置疑的。
砖瓦,排水的管道,用于美观的带凹槽的砖瓦,只要可以放下脚去,又连贯的落脚点,刺客们便可以一口气也不歇,从城东跑到城西,再从城西换一条别的道跑回来。
减速,从不,他们只会在靠近房屋边缘时加快速度,然后借力,一下冲到对面。
当然,要是落空了,或者说落下去,代价也是惨重的,基本上每一个刺客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运气好一点落到人家的摊子上然后毁了人家的摊子,被追得绕城一圈,然后被灰溜溜地拎过去认错;运气差的,断手断脚断肋骨,搞出内伤,要在床上消停好几个月。
奥罗拉......她是其中不算少的,两种都体验过的VIP客户,她屋顶间疾行的本事也是这么锻炼出来的。
天已经蒙蒙亮了,看出去也没有刚离开据点时那帮暗沉。
昨天来过一次的堡垒倚着山脉,像一只张着嘴的巨兽,欢迎几只对比之下只有蚂蚁大小的不速之客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