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三个月前有救助过遇难的人吗？”
“有啊。”
“谁？”
“沈漫漫，姑娘认识她吗？”
圣殿前日光熹微，远道而来的中原武林和五毒弟子之间有着一种看不见的隔阂。
穿着黛紫衣裙的少女毫不避讳地穿梭在人群中，拉着当地人打听苗疆的风土人情。
她热情开朗，发丝上的紫色丝带随风飘动，明媚的笑容很快就让苗疆弟子放下心房，尽可能地回答问题。
“沈漫漫？”
花思雨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她进入游戏已经有三个月时间，最开始杯水留影吹捧着凤凰蛊说一些神神道道的话她就已经很不习惯。
甚至让她也产生了一丝危机。
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万花谷的人对她友好和善。
她又开始怀疑起来。
在谷之岚的推荐下她加入万花谷成为一名万花弟子，学习技能、花间离经同时双修，全身奇穴打通，并且已经研究出一套爆发伤害技能循环。
前些日子谷主让她选师傅，念着裴元师兄是孙思邈门下首徒，成为她的师妹有利于后续攻略。
她忍痛拒绝了林白轩的丹青一门，拜入孙思邈门下，万花谷杏林的一名新弟子。
日子过得顺利得不能再顺利。
完全就是游戏玩家的常规待遇。
除了不能下线，她越发肯定那两个人玩沉浸式游戏玩傻了。
不过同是游戏玩家，而且归根结底玩家还是要一起通关大型副本离开游戏。
知道万花谷要派出弟子深入苗疆、前往南诏国剿灭天一教的时候。花思雨还是拉着谷之岚一起加入进来。
她要看看凤凰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认识。”花思雨好奇地拉着身边的五毒弟子说道，“你知道她在哪吗？”
她靠得很近，完全超过了正常社交的距离。
涉世未深的五毒弟子噌地一下往后倾，脸颊通红地指着圣殿的方向，“在圣殿里，刚刚进去的就是。”
“圣殿？”她眼睛一转，想到刚刚进去的那个小姑娘，摸着下巴猜测，“她？”
和她想象的差别也大了吧。
在她心目中，素未谋面的凤凰蛊很像一个五六十岁容易上当受骗的阿姨。
突然换成一个小姑娘，她一时间没转过弯，又很快为沈漫漫的行为找了个答案。
一定是中二病犯了。
这可不行，怎么说沈漫漫身上挂着团长的权限，得及时把人从游戏的沉浸中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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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许久，圣殿中终于有人出来，花思雨伸着脖子上前观察。
好看。
npc长得真好看。
花思雨再次唾弃自己颜狗的属性，一双眼睛从一个个人身上掠过，就是不知道先看哪个更好。
万花这次是由谷主东方宇轩亲自带队，可惜谷主东方宇轩是个上了年纪的俊老头，她为此惋惜了很久，为什么谷主不能是诗画一绝的林白轩？
看其他门派，
藏剑带队的是神采英拔的贵气公子叶晖，她喜欢。
七秀带队的是风姿绰约的江南美人叶芷青，她也喜欢。
带领天策军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叶晖叫他李无衣。
他看上去年纪虽小，但治军严格，天策军在他的带领下令行禁止，军人的气魄和威严扑面而来。
少年好！
搞事业的少年最好！
李无衣成功成为除了裴元师兄以外她最喜欢npc。
不过五毒教的掌门她记得立绘是个可爱萝莉啊。怎么出来的是个民族风白胡子大爷。
花思雨百思不得其解。
“思雨师妹。”谷之岚扯了扯花思雨的袖子，小声提醒，“别看了，掌门瞪你了。”
花思雨眨巴眨巴眼睛望了回去。
万花谷主东方宇轩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暗暗夸奖，他们万花谷的弟子果然天真烂漫，不受世俗规矩约束，重要场合知礼仪，懂是非。
不错，真不错。
“他们长得好看。”花思雨靠近谷之岚从容不迫地为自己开脱，“喜欢美丽的人和物是罪过吗？”
“师姐，你就应该多看看外面的风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遗憾的爱情固然让人难以忘怀，甜蜜的恋爱同样让人愉悦啊！”
“嗯，思雨师妹说得对。”谷之岚摇摇头，温柔地勾起嘴角，这番言论她已经听花师妹说起许多次，她心里清楚这是小姑娘在安慰她。
但她和祁进…
谷之岚黯然神伤。
花思雨敏锐地察觉到谷之岚的低落，缓缓靠近挽着她的手，“师姐，多看帅哥！我喜欢李无衣，你喜欢哪个？是叶晖还是叶芷青？”
“……”看了看上面的人，花思雨一番胡言乱语谷之岚的伤感突然消失，“叶女侠是女子，师妹…”
“女子怎么了？”花思雨恍然大悟，暖心开导，
“女子长得更好看。而且师姐觉得男人女人谁高贵谁低贱吗？大家都是人，男人女人是没有差别的！”
“可是！容貌美丑之间的是有天堑的，这是基因…这是上天也无法改变的。师姐应当珍惜美好，珍惜当下！”
“……”
叽哩咕噜一番话，谷之岚脑子晕晕的，她知道花思雨说的不对，又突然不知从哪里反驳，而且掌门的眼刀已经瞪过来了。
谷之岚放弃思考，果断捂住花思雨的嘴。
“师…唔…唔唔…”
谷之岚温柔一笑：“师妹，等下再说！”
讨伐天一教誓词由藏剑的叶晖开始，万花谷的东方宇轩补充，七秀的叶芷青激励，天策的李无衣总结。
艾黎长老为五仙教正名，区分五仙教和天一教的不同。
沈漫漫心领神会地当着众多武林人士的面痛斥天一教，感激五仙教对她的照顾。并表示为了报仇已经成为五毒教弟子。在五毒教的悉心教导下成为讨伐武林的一员。
“怎么又中二又…”花思雨看着台上的人想了想，给出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人情世故？”
等艾黎长老说完，便定下出发时间，休整半个时辰后开始。
花思雨左看右看，等谷之岚一放松，立马溜达到五毒教的地方。
在这里，她的一举一动格外显眼。好在她靠近沈漫漫的动作被人解读为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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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蛊？”花思雨悄咪咪地在沈漫漫耳边说道。
沈漫漫惊了一下，迅速拉开两人距离，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少女怔了瞬间，很快反应过来，“姑娘是？”
“太阴指。”花思雨咧出一个笑容。
沈漫漫心里咋然咯噔一下，面上快速稳定下来，并以极快的速度换上一丝迷茫和疑惑，“姑娘姓太？好独特的姓，从没听说过。”
“我叫花思雨。”花思雨眯着眼睛打量着沈漫漫，
“不会要让我叫你先知吧！这也太中二了。小朋友你还没过青春期吗？”
如果现场只有两个人，沈漫漫一定会一发蛊虫糊到花思雨的嘴上。
四处人头攒动，放在她们两个人身上的目光并不少。
太阴指究竟是有什么胆子能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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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场合说关于系统里面的话的。
更何况她之前明明已经透露过这个世界的危险性。
“花姑娘，漫漫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花思雨。
“别…叫…花姑娘！”花思雨皱着眉头，“你就是凤凰蛊！”
沈漫漫：“思雨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
花思雨：“不可能。”
花思雨：“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三个月只有你被五毒教救助，刚好和我们进入游戏的时间对上，咱们都是玩家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这次来五毒主要就是因为你。”
她一口气说这些话，缓了一口继续说道，“你之前和杯水留影说的话可把我吓一跳，什么融入值…”
“花姑娘！”沈漫漫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
她的心跳随着花思雨的话开始扑通扑通加快速度，即便如此她也冷静地打断。
“姑娘是得了癔症吗？可要让人医治一下。”
莫名的冷意随着大片的云层笼罩在她的身上。
花思雨有种错觉，圣殿此刻安静极了，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地随着沈漫漫越发冷漠的眼神变得缓慢。
她确定面前的女孩就是凤凰蛊，一个中二的姑娘。
所以故意毫无顾忌地在这里说出这些话。
她希望沈漫漫能醒悟过来，这是个游戏，他们是玩家，其余人不过是npc。
此时此刻，一股巨大的荒诞袭击了她。
她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npc。
此刻，她急需什么来证明，于是嗖的一下，独属于玩家的系统面板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在大山里的神秘圣殿面前，是千万张不同的脸。
他们穿着各色的衣服，梳着各色的头发，与周围人并不融洽开始接触。
试探、局促。
就像此时的苏珂和花思雨。
淡蓝色光幕出现在两人之间，与这方世界相比它小得不能再小，但玩家绝不会忽视它的存在。
沈漫漫眼睛依然焦距在花思雨怀疑的脸上，这场关于身份的对峙陷入漫长的拉锯之中。
世界的危险渐渐显露，异鬼的身份时刻压在她的心上。
她从未有过和别人分享秘密的打算，也绝不会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与另一个玩家相认身份。
“思雨四妹！”谷之岚悄然出现站在花思雨身旁，对着沈漫漫歉然一笑，“我师妹性格跳脱，总说些奇怪的话，漫漫姑娘不要见怪。”
“师姐！”骤然被打断气势，花思雨愣了一下收回系统，眼睛依然放在沈漫漫的脸上。
“谷主喊弟子集合，一会就要出发了。”谷之岚笑笑。
沈漫漫面色淡然：“无事。”
花思雨还要说些什么，就被谷之岚毫不留情地拖走，走之前她依旧冲着沈漫漫做鬼脸。
没了花思雨，忽然而至的平静并没有让沈漫漫放松下来。
她装作休息，实则平缓刚刚的焦虑和震惊。
花思雨的出现让她警铃作响，之前系统以凤凰蛊作为代号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担忧。
这段时间她没有关注聊天系统，完全将身份的事情抛诸脑后。
花思雨。
沈漫漫闭上眼睛，尽管不过只见一面，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这就是个大嘴巴。
今日没从她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接下来一定还会再来。
以后难免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她揉了揉脑壳，睁开眼睛，看着圣殿密密麻麻的人，想了想向艾黎的方向走去。
花思雨的事必须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