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从其他几人口中了解了这里的基本情况,在遭受感染者入侵以前,这片土地存在已经几千年,经历了多次战争的洗礼后,原住民的不同势力之间才逐渐达成一致,如今整片土地上的势力被分为南北两大阵营,两边各有一个大领主统治。
南方拥有富饶的土地,气候适宜,矿产丰富,凭借着资源优势与北方抗衡;而北方虽气候条件恶劣,物产和资源都比较匮乏,但靠着千百年来的征战,亦有着不容小觑的军事力量。
白棘的领地归属南方阵营,这一片区域原本叫做风息之地,面积比如今她们所在的领地范围要大上许多,但风息之地在南方诸多势力当中实力很弱,曾经的原住民都被那些突然袭来的感染者屠杀殆尽。而自从现在这个领主靠着武力上位之后,整个风息之地的势力更是每况愈下。
可现在那领主说他得到了埃德里克大人幕僚的支持,白棘却有些意外。
她曾详细向其他人打听过,作为原住民的埃德里克大人是那种典型的老派君主,固执,因循守旧,谨慎,但他亦有自己信奉的君王法则,他并不认同如今这个从其他世界来的暴虐而无能的新领主。
可为何,他的幕僚却暗地里支持这领主?
白棘无暇考虑这些,眼前这些士兵是幕僚派来保护领主的,那她现在动了这些士兵,就等于得罪了那个未知幕僚的势力。况且塞巴斯蒂安被拦截在外,她也并没有把握他能否突袭成功。
情况变得有些棘手,白棘当下仍是不动声色,她在赌那一种可能性,而此时,她始终死死盯着的那别墅背后,一队隐没在黑暗里的人影,给了她答案。
“怎么,后悔了?其实白棘小姐,我一直都对你很有兴趣的,你也知道,我给你交换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我对你不差吧?“那领主见白棘不再说话,缓了缓语气,开始对她循循善诱,“你加入我的阵营,对你没什么坏处,对于你这样聪明又貌美的女子,我定会给你提供更好的生活。“
“你这些……朋友,“那领主顿了顿,鄙夷地扫了一眼白棘身边的三人,“你要实在想保他们,我也可以不对他们怎么样,至于你刚才说的,不认同我的统治理念,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以后慢慢听我说,就会认同了。“
白棘听着这些话,只感到一阵生理性厌恶,她忍住胃里翻涌上来的恶心,冷冷打断那领主还要滔滔不绝说下去的话。
“我记得我曾说过,领主大人,请你管好你的狗,不要让他们乱叫,“白棘紧握手中的刀,眼睛看向那领主的身后,唇边漾起一丝势在必得的微笑,“可如今,是您恶心到我了。“
“至于我不认同您的统治理念,是的,我想我永远都不会认同一个自大,愚蠢,贪婪,短视的君主。“
“请动手吧,布兰温。“忽然间,白棘朗声对着那早已悄悄潜到领主身后的黑衣女子,郑重地吐出一句话。
“咔嚓。“痴心妄想的神色依然留在那中年领主的脸上,然而那令人厌恶的表情,却永远凝固了。
霎时间,他的头颅便与那短粗的脖子分离,从他穿着裘皮的身躯上缓缓滑下来,在那别墅门前的雪地上滚了几下停下来,那双圆睁着的眼睛里,写满了诧异与不甘。
滚烫的血自那身躯里喷涌而出,洒落在那身裘皮大衣之上,洒落在凛冽的雪地之上,亦洒落在他身旁那十几个,前一刻还在与那领主一同嘲笑着白棘的马仔身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他最近的一个马仔,他惊恐地倒退几步,离那具往外飙血的躯干远了些,继而他迟钝地,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杀了她!杀了那篡夺者!“另一些领主的死忠此刻才接着反应过来,他们猛然朝向外面围着别墅的士兵,尖声呼喊着。
身在包围圈之外的白棘只是轻蔑地微微一笑,她朝着身边的伙伴们做了个小心的手势,四人迅速跑向别墅附近空置的房屋,以墙壁为掩体,躲避着那些士兵凶猛袭来的枪林弹雨。
“小心了。“她躲在一处半人多高的墙壁后,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外面朝她们扫过来的弹道,一边对着伙伴们轻声嘱咐,时不时小心冒头,扛着冲锋枪朝那边扫射。
不断有惨叫声传来,领主别墅外瞬间变成了惨烈的修罗场,昔日那些横行霸道的领主马仔龟缩在士兵身后,而那些受命的士兵只得冲锋向前,有试图靠近他们的士兵,被尼缪身手利落地瞬间解决,尸体横在两方中间。
而这边,来自士兵的子弹亦毫不留情地划过白棘四人的身边,有好几次子弹险些伤到那围墙两边的白棘和尼缪,幸而二人身手足够敏捷,堪堪躲开了那些流弹的攻击。
手中虽是有炸弹,他们却并不打算使用,如今他们身处领地之内,并不想伤及无辜,而那些领地里的居民听到枪响,均是躲在自己屋子里,生怕被那不长眼的子弹所波及。
眼见战场僵持着,忽然间,白棘听见一个声音,不轻不重地自不远处传来。
“士兵听令,来自埃德里克大人的命令,所有人立即停火,严禁伤害白棘等人!“那声音平稳地吐出一句话,不带一丝感情,却传递着威严。
听到那句话内容的白棘终是松了口气,这场争端,已经结束了,而她,也终是揭开了那变革的序幕。
那边的士兵听到这句话略有迟疑,最终还是停下了攻击,白棘四人稍等片刻,见再无异样才自那围墙后面走出。
白棘双眼看着那停在对面的声音,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的脸上透露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黑色卷发覆在额边,他披着一件厚重的斗篷,那光滑的毛皮上,被这凛冽的冬夜染上了些雪屑。
他必是冒着下午的风雪而来,风尘仆仆,未曾停歇。
“奥古斯丁大人,感谢您不辞辛苦来到我们的领地。“白棘朝着那中年男人郑重地致谢。
奥古斯丁是埃德里克大人身边最受敬重的首相,同时也是元老院成员,他骁勇善战却心胸豁达,虽有些不近人情,却是一身正气,如今手握南方联军与一支几千人的精锐部队,是大领主身边最重要的军事力量。
奥古斯丁亦是朝着白棘点头回礼,他缓慢地扫视战场,犀利的双眼未错过一丝细节,最后,他的双眼定在了畏缩在士兵身后的那群马仔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
“叛乱者,格杀勿论。“他对着那群瑟瑟发抖的马仔,朝着身后的南方联军下令,口吻不容一丝质疑。
刹那间,他身后的军队发出一声整齐的回应,上前便将那群马仔就地拘捕,手下利落地当场格杀。
奥古斯丁未再看那边一眼,他转向白棘,不带感情地传达着那南方老领主的指示。
“埃德里克大人请您三日后觐见,好让他决定,您是否有资格成为这领地之主。“
说完这句话,他看也不看那领主别墅前求饶的马仔,转身朝领地门口走去。
白棘目送奥古斯丁的背影隐没进雪夜后,她才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等在一旁的,微笑着的塞巴斯蒂安,和他身边那个依然带着大大微笑的金发少年达米安。
“塞巴斯蒂安大人,“她朝着轮椅上的少年致意,“感谢您的增援,布兰温来得很及时,一切都按计划行事,没出岔子。“
“那就好,是达米安的人与我里应外合,我们一起想办法攻破了城外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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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上的塞巴斯蒂安稍稍点头,思考片刻后,又话锋一转看向白棘,“关于你的情况,我已经如实告知了埃德里克大人,如奥古斯丁所说,三天后你需要去觐见,届时他会对你进行考察,他还算信任我的判断,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少年披着厚厚的皮毛外套,但他单薄的身体在这严酷的冬夜里却依然有些吃不消,他看向白棘,苍白的脸上透露出欣赏之色。
整个计划是白棘拟定,从几个月前来到这里开始,她就已经在为这计划慢慢铺路,她详细地了解过南方这些盘根错杂的势力,与塞巴斯蒂安一起讨论过所有势力之间的利益纠葛。在行动前那一周,白棘谨慎地推演过无数次,包括那领主可能会搬的援军、以及哪些势力可能会给予他支持。
她希望塞巴斯蒂安能够助她取得南方领主的信任,也希望南方领主那边能够适时派出援军。
至于那领主口中的幕僚究竟是谁,他们并不能确定,塞巴斯蒂安只是隐隐知道那领主受到某个势力的保护,可能是来自埃德里克身边的另一股力量。这件事,亦是埃德里克大人与他那些忠实拥护者一直头疼的问题。
南方的政权并不算稳固,有两个互相对抗的势力,表面平静如水,内里却深不见底。
如今,白棘正好借此事帮助埃德里克大人除掉那中年领主,也顺势削弱了些另一方的势力,若是能够获得南方领主认可,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领主。
只是,走出这一步势必要加入南方势力之间的争斗,她未曾见过埃德里克大人,但从塞巴斯蒂安的口中听到的,她对这个守旧却有极高道德标准的大领主并不反感。
白棘看向塞巴斯蒂安,见他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有些支撑不住,有些歉意地邀请他在领地休息一晚,塞巴斯蒂安礼貌谢绝,他留下了一队雇佣兵给白棘,以保证领地里武装力量的制衡,自己随即不再停留,在布兰温的照料下乘着夜色离开。
白棘独自走向那一群雇佣兵,她曾在上次的蓄水池行动里与他们的头领共同战斗过,那个26岁左右的头领叫昆兰,是这里的原住民,他作战时勇敢细心,不出一丝纰漏。
“又见面了,昆兰,感谢你们的保护,“白棘对着昆兰招呼道,“大门有达米安的守卫队,你们就请帮我维护领地的安全。“
昆兰话不多,性格内向不苟言笑,他朝着白棘略微点头,便指挥手下的人清理战场,准备驻扎在这附近。这一片空房子很多,领主别墅也已经空置出来,塞巴斯蒂安留下了50多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足够对领地里残留的各方觊觎势力造成威慑。
白棘将离他们不远的一桩屋子给了尼缪,又找了些雇佣兵帮他清理出来,那幢房子里设施齐全,后面有一小片空地,尼缪想要的咖啡豆,等春天来了便可以在这里种植。再问过亚伯拉罕和玛可辛,他们都不愿再搬家,白棘便打算之后安排人加固他们的小屋,再将屋内设施更新一番。
如此安排一番后已近凌晨,刚经过一场战斗的四人都已疲惫,便各自回家休息。
白棘回到自己的小屋,看了一眼仍是安然沉睡的两只猫,壁炉里的木柴被烧得劈啪作响,今天或许是这一年里最冷的一天,下午那场漫天的风雪让气温脸僵了好多度,这里虽是南方,冬天却比白棘那个现实世界要冷上许多。
但很快,这个冬天就要过去了。
她换好睡衣躺在松软的床上,窗外的雪又开始无声地下,凛冽的寒风即将停息,很快,那幢在今夜里染血的领主别墅又会是一番新景象,而这片领地,也将会迎来的新的君主。
她听着窗外逐渐慢下来的风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