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邬玺梅在书房陪侍到深夜时,忍不住又撑着头打盹儿。夜风拂过,虚掩的窗子被吹开,发出“当啷当啷”的响动。
她闪了一下,猛然清醒。她暗暗责备自己一句,然后偷眼往里看,就见罗域此刻竟也伏在案上睡了,旁边窗户大开着,吹乱了案上的文书,有些甚至已经被吹散在地上。
还好没被大人发现。
她松了口气,过去将窗子关紧,随后趴在地上捡散落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整理地上的文书,最后发现有封信掉落在罗域脚边,她爬进桌下将之捡起,上面一个印着“密”字的火漆正封在信口处。
这定然是很重要的东西。
她拿着信后退爬出,往起站时,头顶不慎撞到书桌边沿,疼得她“哎”的一声,但立刻就掩了口,生怕惊动罗域。
在桌下停留片刻,待疼劲儿过去,她慢慢探出头来,看到罗域还沉沉地睡着,这才偷偷吐出口气。
她摸了摸头上撞出的包,咝!好疼。
这时,邬玺梅注意到,罗域身上的衣裳,好像还是单薄的,这夜里睡觉怕会着凉吧。
她将文书整理好放在桌上,然后蹑手蹑脚地到外间,很快又蹑手蹑脚的回来。
她动作虽轻,但对于假寐的罗域来说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若她当真是杀手,白天不便动手,这夜深人静,四下无人,自己还睡着,正是最好的机会。罗域正是想卖这个破绽给她,看她是否有所动作。
方才邬玺梅撞上桌子,引得他几乎憋笑憋出内伤,但这时,她忽然间的鬼祟,又让他起了疑心。
她这是在做什么?
邬玺梅从外回来后,垫着脚尖绕过书案来到他身后。
罗域此时掩在身下的手已暗暗握住了匕首。当她在身后停下脚步时,罗域几乎同一时间动手,但就在这时,一件斗篷被轻轻覆盖在他身上。
原来只为了替我披衣……
自幼母亲亡故,从小又混在军营,身边多的是来自父亲和长者的严厉,也多的是来自下属和将士的尊敬,却少有被这样关心过,这让罗域心中莫名起了一丝柔软。
他猛的坐起,回头想握着肩上那只手,但在瞬间又恢复了神智,只扯住斗篷的领子往里收了收。
邬玺梅本就绷着神经,小心谨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时愣住,只眼巴巴与他对视。
“大人?小的吵醒你啦?”
数息后,罗域暗暗舒口气,“我这儿没什么事,你先去休息吧。”
“那大人还不回房吗?”
“你不必管我,去吧。”
“是。”
邬玺梅没再多言,躬身退出了书房。罗域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遗憾。
***
“小喜!小喜!怎么还没醒啊?”
次日,邬玺梅睡的正香,被外边福伯的声音吵醒。她猛的从床上坐起,看了眼窗子上透进来的阳光,急忙穿衣下地。
我真是,又起晚了。
她胡乱穿了衣裳冲出门,头发未梳,脸未洗,眼睛还带着未睡醒的惺忪。
福伯只看她一眼,脸就沉了下来。“你怎么又起晚了?还想不想干了?”
邬玺梅道:“我,我昨天晚上睡的晚……”
“别找借口。那做下人的哪个睡得不晚?怎么就偏你起不来呢?整日里比大人醒的还晚,那还要你何用啊?”
“是,是我的错,我一定改。那个,大人呢?我现在就伺候大人去。”
“大人天没亮就去田里啦,本来是要带你一起去的,见你还睡着就没叫醒你。”福伯说着上下扫一眼邬玺梅,“你小子,干啥啥不会,就是这拍马屁的功夫真是让人佩服,连做梦说梦话都在拍马屁。”
“哈?我说梦话?”邬玺梅还是头回听说自己会说梦话,“我,我说什么啦?”
“今儿早上,大人想叫你来着,就听你在里头叽里呱啦的。说什么:大人威风凛凛,仪表堂堂。还什么你喜欢?大人用得着你喜欢吗?整个北江镇的百姓哪个不喜欢大人的?”
“啊?”邬玺梅满脸窘迫,不由得抬手撑在额头上,遮住逐渐变红的脸。
我何时竟有这种毛病啊?万一哪天说漏了身份,岂不完了?哎呀……
“我说你倒是真的,还是装的?大人就是听了你这两句话,没忍心叫你。你要是装的,那可不行。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想着偷奸耍滑讨好人,大人可不喜欢这样的。”
“福伯,我不是故意起晚的,若有下次,你喊醒我就是了。”
“还要我喊你,那谁喊我呢?你要清楚,你是来做下人的,不是来这儿享受来了。你要再这样,可没法在这儿干下去了。”
“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没下次。”
福伯还欲训斥,这时,罗域回来了,就见邬玺梅蔫头耷拉脑袋地在院子里挨训,心里一阵不忍。
他走近二人,对福伯道:“他年纪小,又刚离开家,慢慢教吧。”
福伯皱起眉头,“诶?大人,之前一护院贪睡,您可罚他大冬天赤身在雪地里扛木头来着,怎么到他这儿就慢慢教啦?”
罗域:……
“那是兵,贪睡误事,丢的是命,自然要严厉些。”
“可也不对呀,老奴上回起得就晚了那么一会儿,还挨了大人一顿训斥呢,您罚我……”
罗域沉了沉眼皮,打断道:“你还想不想回老家了?”
福伯一怔,立刻对邬玺梅改口,“小喜不急,慢慢改。”
邬玺梅:???
福伯对罗域躬了躬身,“大人,那老奴去忙啦,你有什么事吩咐小喜吧。”
老头儿走了。
邬玺梅低着头,“大人,若下次小的再贪睡,你叫醒小的就是了。我总这么睡到大天亮,自己也觉得有愧。”
罗域道:“我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去田里看看,有没有人偷懒。”
“大人说的是雷参将吗?”
“嗯。”
邬玺梅缩了缩脖子,心觉好笑。
罗域从没见过有人笑起来如此好看,且最是有感染力,让人看着就想随她一起笑。
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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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梅抿唇,像认错的孩子般低着头,“大人,小的没有不学好,更没有故意拍马屁,小的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您要是不喜欢听,小的以后都不说了。”
罗域笑了笑,“以后有话就讲,不要藏在心里。藏的心事多了,才会在梦里胡言乱语。”
提到那个梦,邬玺梅不知道自己究竟梦了什么,但只那几句梦话,就让她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深埋下头,呢喃道:“哦,小的知道了。”
罗域盯着看了她一会儿,“你去备茶送到书房来吧。”
“是,小的这就去。”可算能走了,邬玺梅跑了。
看她仓惶逃跑的身影,罗域不觉想起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好像早就在战场上与人厮杀搏斗了,可这小子却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贪吃贪睡,却半点儿不招人烦。
*
邬玺梅沏了壶茶,打开壶盖晾凉了才送到书房,然后就在书房里伺候研磨,端茶倒水,连饭都是在书房里随便吃的。
这天,罗域看起来很忙,一直在本子上书写。直到到晚上,他放下笔,稍稍舒展身体,抬头就见邬玺梅坐在外头椅子上发呆。
他兀自观察了一会儿,隔着拱门吩咐,“去浴房准备热水。”
邬玺梅回过神来,浴房?
“大人又要沐浴吗?”
又?
罗域疑惑的看着她,这算是什么问题?
“那不然呢?”
“哦,小的去准备。”
出了书房,邬玺梅紧张的心脏乱跳,这回该找什么借口呢?
浴房备下热水,二人来到浴房门口,邬玺梅忽然捂住肚子,表情痛苦。
“你怎么啦?”罗域问。
“大人,小的,肚子疼,想去茅厕。”
又肚疼?
“呃,那你去吧。把福伯叫来。”
“是。”
邬玺梅着急忙慌的跑了。
罗域心生疑惑:莫不是趁我沐浴时,在做什么吧?
心里有事,他这澡也没洗多久。出了浴房,就直接回内院找人,果然,邬玺梅不在房里。
正自怀疑时,他见院墙后的一棵树摇摇晃晃,在这黑夜中发出莎莎的响声,这显然不是风吹的动静。他放轻了脚步来到院门处,以墙为遮挡向外探看,就见邬玺梅攀着墙头试图上树,可动作却笨拙又滑稽。
罗域四下瞧看,这里既不通府外,又不通任何一屋的屋顶,她上树要做什么?
邬玺梅好不容易攀上墙,准备踩着墙再往树上爬,这时,树叶之间传来几声猫叫。
罗域寻声望去,这才注意到树上竟有只白色的小猫,好像被卡住下不来了。
呵,原来是在够猫。
他走过去,站在树下向上喊了句,“小喜。”
邬玺梅正专注爬树,忽听罗域的声音,回头去看,“大……”
话还没出口,她脚下一滑摔了下去,正落在罗域身上。
虽然这下来得突然,但好在罗域习武之人,站得稳当没被压倒,反而在她落下时双臂一收,掐着双腿将她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