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阎明看着夏盏,问:“要不要去医院?”
夏盏摇摇头。
“我觉得我没问题。”
“行。”容阎明也不强求,酒店明确说半个小时之内就会有私人医生上门。强行拉着病体的夏盏去非燕市的医院,也未必是很好的主意。
他没有再强势地要求夏盏一定要去医院。
夏盏看了眼趴在他腿边的夏诗敏,揉了揉他的脑瓜子,对容阎明说:“我没事的。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容阎明总算结束公务,闻言,他摘掉架在鼻梁上的框架眼镜,似笑非笑道,“盏盏,我帮你的还不多吗?你说就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体质啊。怎么泡个温泉还能泡出毛病来。
夏盏弱弱地说道:“你能不能帮忙带带小敏……我确实有点晕,可能顾及不上他。”
容阎明对带小孩毫无理解能力。
他指了指离他不过几丈远的夏诗敏,不解:“我这样,不算在帮忙带他?”
“……额。”夏盏解释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能帮忙给小敏洗个澡,然后哄他睡觉吗……现在也不早了。”
这都是些小事。
虽不太情愿给情敌的小孩做这些事。但夏诗敏不仅是别的女人的孩子,还是夏盏盏的孩子。
容阎明答应得很快。
他也算甘之若饴。
倒是夏诗敏不乐意了。
“不要。”夏诗敏气鼓鼓,“爸爸,我自己可以洗澡,也能自己睡觉。”
夏诗敏是能,之前夏盏手受伤的时候,就是夏诗敏自己洗的。但是夏诗敏喜欢玩水,如果不喊他,可以几个小时都泡在水里。
泡到他皮肤都皱褶了。
况且夏诗敏也不爱好好睡觉,没有夏盏在,夏诗敏就会偷偷玩他的小天才电话手表,或者是彻夜地等夏盏下播。
这两点让夏盏很是头疼。
他发烧过敏,今晚肯定是不能陪伴夏诗敏了,容易给小孩子过渡病气。只能找容阎明这样近在咫尺的免费劳动力充当保姆。
过敏反应愈演愈烈,夏盏觉得浑身瘙痒。现在没有什么能够止痒的,容阎明除了让他喝水,其他什么都不让他做,连抓痒痒也不许。
药物还没拿来,夏盏目前只能干熬着。
把容阎明找个由头赶出去,他也能放肆地挠一下身上的疹子。
容阎明果然没拒绝。
为了更方便一些,他将这间房留给夏盏,带着夏诗敏去他的房间洗漱。
等这一大一小一走,夏盏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本想放肆地将爪子往身上挠一挠,但不知怎么的,每当这时候,脑海里总会显现出容阎明略显责备的眼神,他就弱弱地放下了爪子。
夏盏:“……”
救命哇。他可能已经被彻底PUA了。
另一边,容阎明拉着夏诗敏的手,来到他的房间——由于他本人刻意的安排,夏盏的房间离他不远,他们俩只需要走两步就到。
连夏诗敏都觉得,怎么,这个坏大伯的房间,就在他们房间的隔壁?
这不就说明他们旅游的这几天,都会很容易碰到这个坏大伯吗?
夏诗敏猜对了。
原先容阎明确实铺垫好一切,除住所外,餐饮、玩乐项目等等,他都会和夏盏同行。现在出了这点意外,之后的旅游项目到也不知道该如何执行。
因为爸爸生病,夏诗敏恹恹的,总是打不起精神来。
容阎明带他来到浴室。他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线条来,同容祁耀这般穿衣服也能看出的好身材不同,容阎明给人的第一感官还是偏文气凌厉一些,鲜少有人能透过他薄薄的衬衫,注意到他长年运动和大量连轴转工作带给他的肌肉线条。
夏诗敏盯着容阎明露出来的手腕,心里觉得更害怕了。他要是不小心惹急了大伯,大伯家暴起来肯定很可怕。
夏诗敏更加欲哭无泪。
容阎明冷淡问他:“夏诗敏。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夏诗敏:“……”
他赤红着一张脸,还要虚张声势:“我、我自己脱!不用你来!”
容阎明也没有帮他的习惯,他坐在浴缸边缘外,帮夏诗敏放洗澡水,花洒溅落在他略显紧绷的西装裤上,留下不规则的水痕。
夏诗敏穿的是一件明黄色小鸭子T恤,外边罩着一条浅牛仔背带裤。
夏盏很喜欢打扮夏诗敏,今天选择的是童趣萌萌哒风格。本来还配了一顶棒球帽,在室内的时候,就被夏诗敏摘下来放在夏盏的房间里。
牛仔裤确实比平常的裤子难脱。
夏诗敏小脸紧绷着,使劲到一处去,仿佛都在为他手里的动作加油。然而实际上,他只是为了解开一颗左边的纽扣。
真的不怪他,这牛仔裤孔眼打得小,比纽扣尺寸要小一些。早上夏盏帮夏诗敏穿,都觉得有些费劲,何况是夏诗敏本人,需要低着头,在一个他感到拘束的氛围下,对这一枚纽扣施展他快要吃奶的力气。
容阎明对他不再抱有希望,说:“还是我来吧。”
夏诗敏快要累瘫了,额头上都是汗,可他还是很执着。
“不。”夏诗敏说,“我自己能行。”
容阎明说:“小孩儿。我是应你爸爸的话来照顾你,照顾不好你,夏盏盏可能会生我的气。倒也不是我多么喜欢你,多么想帮你。你知道的吧。”
夏诗敏差点扭成麻花一样的手一停。
他不再拧巴了。
他低下头:“好。”
容阎明随手一扯,夏诗敏的纽扣就迎刃而解,更显得他刚才的努力多么可笑。
夏诗敏不想哭了。
他之前能挤出一点泪来,是因为夏盏在。夏盏不在,他流泪又能换来谁的同情呢。
这是夏诗敏在幼儿园就得到的真理。
因为在学校里,不会有人因为他哭而心疼他,他们会哄他、迁就他,也只会在背地里说“这小孩真烦,动不动哭”。
随后,夏诗敏就跳到浴缸里泡了一会儿,大约过个几分钟,容阎明就会稍微帮他一下,比如帮他找沐浴球、找沐浴露、找毛巾……
总体而言,容阎明自认为这算是小孩儿自力更生完成的,他确实没做什么。
夏诗敏洗完澡,容阎明用浴巾帮他擦身体。这次倒也没胡乱地擦,还算挺细致的,也挺耐心,没有弄伤夏诗敏脆弱的皮肤。
夏诗敏爬到床边。容阎明订的直接是套房,主卧旁边竟还有个次卧。他直接让夏诗敏住进这个次卧里。
夏诗敏躺在床上,被子盖得十分标准,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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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搭在他的下巴边缘。他的睡姿也很标准,平躺,没有侧睡,脸朝着天花板。
容阎明帮他关掉灯。
黑夜里,两人都稍微看起来没那么拧巴了。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容阎明看了眼手机。颜嫣说医生她已经带上来了,也已经给夏盏看过,说确实是“硫磺”过敏。
【颜嫣:夏夏可能没泡多久的温泉,医生说他的过敏征兆不算严重。他配了一些药,外用和内服的。内服的夏夏已经吃过了。】
【M:外用呢?你监督一下他。他总是不好好吃药,会忘记。】
【颜嫣:您的意思是,药膏这边由我来代劳吗?我却之不恭(害羞)(害羞)(害羞)】
【M:……等我来给他涂。】
颜嫣这边沉默了一会儿,她这是现场在和夏盏交流。
【颜嫣:不行啊,boss。夏夏说他不同意任何人帮他上药,等医生走后,他会自己上药的。】
容阎明读着这条消息,想象着夏盏盏一本正经地重申这一点的模样。他心想,关于逞强还有保留隐私度这一点,他们父子俩确实是一模一样的倔种。
容阎明手机里发出的亮光,让夏诗敏忍不住动了动眼皮子。
夏诗敏没睡。与其说,睡不着,还不如他根本不想睡。
这里不具备有任何他可以睡觉的必要条件——床是他陌生的床,眼前的人,是他不喜欢的怪叔叔,爸爸不在身边,爸爸生病了。
他想要照顾爸爸。
夏诗敏忍不住眨了眨眼,他想要起来去看看爸爸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容阎明还算轻声:“夏诗敏。”
夏诗敏没有任何反应,他闻言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床上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容阎明也没管,可能只是想说:“你妈妈漂亮吗?”
容阎明继续轻声念:“你……爸妈是不是从来不吵架?这次你们出来玩,她竟然没有一起来。她是不愿意跟你们一起来,还是忙?”
“这说明……”容阎明没有任何证据地无端揣测别人的婚姻,“这说明你爸妈关系应该也没有特别融洽吧。可能会离婚吗?离婚怎么样。”
夏诗敏:“……”
他装睡都装不下去了。
他握紧了小拳头。
从未有人这样,在他眼前不停地提“妈妈”“妈妈”这几个字。
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夏诗敏没有妈妈,所以尽量不跟他提妈妈。
可床边这个人,实在太没有眼力见了!
他竟然,每一句话里,都带个“妈”字。
天呐。夏诗敏悲哀地想,他现在是个浑身长满弱点的小孩。
坏人已经掌握了他的命门。
坏叔叔,就像在捏橡皮泥一样,踩踏他的底线。
夏诗敏忍无可忍,他不再忍耐。
他猛地爬起来,运用他的铁头功,被不少人夸聪明的小脑袋直冲冲地往容阎明胸口上撞去。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是他们是悬殊的。
容阎明没事。
夏诗敏用力过猛,晕头转向。
容阎明无奈抱住这个小脑瓜子。
夏诗敏用尽力气喊:“你就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妈妈早就不要我和爸爸了……还在我面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