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闻言,容阎明怔住了,他很少有过表情失控的时刻。

    可能现在就是这“短暂”的时刻。

    夏诗雨屈辱的大喊,落在他耳旁却像是一颗蘸了蜜的糖果,即使他清楚地明白这是有害的,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它咽下去。

    容阎明该明白这样的他是不对劲的,是有违世俗道义的。

    孩童的哭声犹在耳畔,他在小孩儿颠三倒四的陈述中,获得了他曾经一直试图逃避而未去寻求真相的信息量。

    可耻的是,他心脏开始怦怦直跳。

    一刹那间,先涌上来的是不可置信,以为他恍如在梦中,脑海里有片刻的空白,像一只白色的纸鸢,断了线,思绪已经无法集中。

    当他恢复理智,明白夏诗敏的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同夏盏盏之间坚如磐石的围墙,似乎塌陷了一小部分,他似乎能光明正大地离夏盏盏更近一步。

    窃喜,难以表述的、劫后逢生的喜悦涌入心尖。

    容阎明知道他本性可耻,但感情很难完全用理智掌控。

    他按住夏诗敏藕似的手臂,用力到快掐出印子来,他哑着嗓音,声线轻微不可察地颤抖着:“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夏诗敏:“……痛、好痛。”

    他头疼,和敌对分子硬碰硬造成的后果。

    他胳膊疼,敌对分子掐着他好疼。

    夏诗敏虽不娇气,但作为一个小孩儿,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他龇牙咧嘴:“你把我……抓得好疼。”

    容阎明这才缓过神来。

    他立刻将手放开,声音放轻、放缓了一些:“你说……你妈妈不要你和爸爸了?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是我……”

    容阎明停顿片刻,声音轻到似乎在喃喃自语。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夏诗敏不懂容阎明的情绪,他还以为这个坏大伯是在嘲笑自己。

    他自暴自弃地说:“对,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我妈妈早就不要我了。你这种有妈妈的人,是不会懂的,你要笑就笑吧。”

    夏诗敏从来没有和哪个大人处得这么僵硬过。

    他觉得自己算是闯祸了——虽然主要是大伯的性格太差,但自己对他态度也不够好,没有在其他大人面前那么怪。

    总之,他和这个大伯闹掰了。

    既然闹掰了,当然就不能收着他的东西。

    爸爸说过,收了人家的东西,就相当于欠了别人的人情债。夏诗敏不想欠容阎明的债。

    他想要以后每次遇到容阎明,都能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忽视他。

    至于报仇,他现在人微言轻,对方权利滔天,他只能等长大了才能报仇。

    夏诗敏含恨将今天的这一切写在内心深藏已久的“复仇小本本”里,从小就开始酝酿“等我发达了,我就要那些笑我、辱我的坏蛋们对我跪地求饶,抱着我的大腿哭着叫我小敏大人。”

    夏诗敏吃力地解开挂在脖子上的平安锁,两眼不舍地看了它最后一眼,然后极有骨气地扔在容阎明身上。

    小小的人儿,像个大人似的,抱胸,居低临上的看着“情绪似乎有些失控”的容阎明。

    他冷言冷语,奶声奶气。

    “容……”夏诗敏想很厉害地叫出坏大伯的名字,一个容字脱口而出,他就记起来,他根本不记得对方的名字。

    容阎明总体而言,还算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刚刚的插曲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他很快恢复平静,只是内心仍在汹涌之中。

    男人提醒他,“容阎明。”

    “哦对。”夏诗敏憋红着脸,一鼓作气,“就你,我把你送的还给你啦!以后我们家就不欠你了!我不要你做我的大伯!”

    说完,夏诗敏还嫌不够有气势,大哼了一声。

    容阎明:“……”

    他拾起来夏诗敏扔在他身上的平安锁。

    这平安锁做工很精致,足足有大几十克,他亲自去买的,没有假手旁人。买之前,金子店的工作人员是这样跟他说的:“容先生,我虽然很想做您生意。但这重量实在有点过了,不太适合您说的……刚出生的婴幼儿。”

    容阎明只是说:“没关系,它放着就行。我只需要小孩子的爸爸,明白我的心意。”

    工作人员讨好一笑,“小孩子的爸爸?肯定是很您关系很要好的兄弟吧。”

    容阎明没什么情绪地说:“是吧。”

    所以这平安锁藏在他这里,足足六年。

    快要六岁的夏诗敏戴着,似乎也有点重,容阎明能看出来。但小孩儿似乎很喜欢。

    容阎明当初买这块锁,倒也不是想让夏盏的儿子真的欢欢喜喜地戴上。

    “它”更像是容阎明情感的放弃。

    容阎明每次贼心不死地忘记他的“放弃”,看着这块锁,他似乎就能记起来。

    眼前的夏诗敏,对容阎明来说,作用和这块锁是几乎相近的。

    时时刻刻提醒着“不可能”。

    但也是夏诗敏,将他从多年的陷落之中拯救出来,在无意之中告诉他,他容阎明仍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可以拥有他最深处的、最黑暗的意念的。

    因此,容阎明对待夏诗敏的态度也转变了一些。

    他抚去平安锁上落的灰,勾着腰俯身,扶住夏诗敏因为害怕和紧张微微颤抖的肩膀,将平安锁重新挂在他的脖间。

    “……别怕我。”

    夏诗敏逞强,“我才不怕你!”

    容阎明微微叹气。

    他确实做得太过火了。一个小孩儿,他之前过去的那么久,一直当做是竞争对手那么排挤和施压。

    毫无容人之度。

    容阎明产生了微妙的愧疚,他甚至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巾,轻轻地抚去夏诗敏为数不多的泪花。

    “我看你也挺喜欢这块锁的。”容阎明说,“不用因为讨厌我而把它还给我。”

    夏诗敏因为失而复得的小锁而喜悦了一秒。

    他一向念旧。

    要是说之前喜欢这块平安锁,是因为很少有除了夏盏以外的人送过他礼物,也有对这块平安锁的好奇和对素不相识大伯的好奇和憧憬。

    那么现在,他就是一种对旧物的怀念和感恩。

    夏诗敏很念旧,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改。这一点夏盏早就有所感受,夏诗敏喜欢喝哪一款酸奶,之后有再好喝的酸奶,也仍然会选择原先那款,他背了三四年的书包、用久了的文具盒,甚至是吃脆脆面留下来的卡片,他一概都舍不得。

    这一方面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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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随了谁。

    反正不是随了夏盏。

    夏盏自认为他还不至于那么长情。原主吗?

    还是神秘的另一半。

    夏诗敏捏着小锁内心狂喜,可还要傲娇,昂着小脑瓜说:“谁说我喜欢啦!你送的东西我都不喜欢!我要还给你,然后我们家就不欠你了的!”

    说是要还,小手却还捏得紧紧的。

    “不欠我的了?”容阎明淡淡地讲出一个无可厚非的事实,“就算把你这个小屁孩送给我,他夏盏盏欠我的暂时也还不起。”

    夏诗敏张大了嘴。

    “……啊?”

    “真的吗?我爸爸真的欠你那么多吗?”真的不是骗小孩的吗?

    容阎明:“没骗你。”

    夏诗敏开始怀疑人生了。

    但容阎明确实没骗他。

    容阎明年纪不算大,但遇到梅雨天气或者是寒冷之冬,他的左手就会僵硬且疼痛难忍,即便是燕市最有名的骨科大夫,对容阎明这双手仍是束手无策。

    容祁月喜欢弹钢琴,是因为家中有一架废弃的钢琴。

    因为大哥不能弹。

    所以弟弟继承了衣钵。

    这是夏盏读的原著里都没有写的。可能因为作者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不影响所有人爱苏阮就足够。

    容阎明:“所以你也别想还我。”

    夏诗敏:“哦。”

    容阎明:“让你爸爸赚钱还我。”

    夏诗敏:“……”屈辱。

    这一番成年人和小孩的对决在不经意间悄悄地拉开帷幕,又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落下帷幕。容阎明是觉得结束了。

    夏诗敏复仇的小火花不停地开啊开。

    容阎明对他好一丢丢,他的小火花灭一点,容阎明语气稍显戏谑,他的小火花又开始噼里啪啦绽放。

    如果夏盏在这个房间,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大大小在这儿斗智斗勇,只会内心打个问号,心想:发什么神经。

    然而,他却躺在隔壁房间,无助地为自己上药。

    夜确实也深了,夏诗敏斗智斗勇斗得累了,逐渐习惯周边陌生的环境,在容阎明沉默地陪伴下,渐渐地进入梦乡。

    夏诗敏踢了一脚被子。

    容阎明帮他掖好被子,将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一些。

    夏诗敏嘴里嘟囔着梦呓:“坏大伯……我要让你……”

    竟然是梦到他?

    容阎明难得起了一点好奇心,凑近。

    小孩儿却不念了。

    没下文了。

    容阎明:“……”

    容阎明:“晚安,祝你好梦,夏诗敏。”

    陪完小孩儿,容阎明轻声关上房门,重新敲响夏盏的酒店房门。

    夏盏正龇牙咧嘴表情包式地为自己上药。

    手臂、胳膊、腿、脖子,这些他自己都很容易涂药膏,但是除这些以外,比如他的后背,在自己难以看见的情况下,是很难自立更生的。

    夏盏想了一个办法,打开衣柜,有个一人高的穿衣镜。

    他就这样艰难地扭着头,看着穿衣镜里自己的后背,自给自足地解决着问题。

    夏盏的背很白很瘦,腰线又分明,像一只洁白的瓷瓶,美得像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