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发小冯庸
    保定军校,全称为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所正规陆军军校,创办于1912年,停办于1923年。这所军校位于河北省保定市,前身为清朝北洋速成武备学堂和陆军部陆军速成学堂,是中国近代军事教育史上成立最早、规模最大、设施最完整、学制最正规的军事学府。

    到1923年停办时,军校共培养了一万一千多名军事领导人才,后来成为将军的有1500多名,其中包括□□、白崇禧、叶挺、张治中、傅作义等中国近现代史上的知名人物。

    被誉为“将军的摇篮”。

    *

    奉天通往北京的专列上,

    张学良正坐在桌子前埋头苦学。

    这小子,嘴上说着不想去北京考试,可一上火车,就开始拿笔在那写写画画了。

    车厢的门骤然打开,他也没理会,继续聚精会神的写着眼前的纸张。

    身着奉系军服的士兵给徐树铮把门打开后,就安安静静的退下去了。

    徐树铮手搭蓝灰色的军服大衣进来,看到正坐着闷头苦学的张学良,他敲了敲旁边的椅子,提醒道,“张公子。”

    清朗俊秀的少年这才从纸上的内容脱离出来,恍然的应答,“…嗯?”

    见眼前少年这严阵以待的模样,这个被称为皖系段祺瑞背后操盘手的男人,笑了笑,“张公子,不要这么紧张。”

    把手里的衣服搭在椅背上,徐树铮走到后面的沙发前,坐下来,安慰道,“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保定军校要考你,而是你要考考他保定军校。”

    张学良转头蹙眉盯着他看。

    看出眼前少年的疑惑,徐树铮摘掉头上的军帽,继续说道,“当年我考日本士官学校的时候,抱的就是这个心理。”

    “谁能跟你比啊?”张学良放下手里的笔,站起来,转而倚靠在桌子上,“你多厉害啊。”

    听到这话,徐树铮乐了,抬头反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撸了一把头发,张学良实诚回答,“掌管皖系的二把手。身为一个武将,身上又不失文人的儒雅,文武兼得,可不厉害吗?”

    儒雅,这词用的好,相当于变相的夸人有学问。

    显然,张学良的这句话夸到徐树铮心坎上去了。

    他笑呵呵的指了指张学良,“你是真会夸人!”

    “的确如此啊。”

    “你呀,还是有眼力见的。我跟你说啊”说着,徐树铮直了直身体,看着张学良正色道,“一个优秀的将领,非有文才不可。所以我练军,团以上,是文人居多。文人操守较佳,缓急之时,亦比较可靠。”

    张学良认真听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我爹到你这来,当个团长都不够格了。”

    徐树铮听到张学良的话,笑得差点忍不住口水喷出来。

    过了几秒钟,缓了缓情绪,他眯着眼咧嘴看着张学良,夸赞道,“你呀,哈哈,没想到你这马匪的儿子,说起话来还如此有趣。”

    说完,他又感慨了一句,“你跟你父亲,真是不同的两代人……”

    *

    到了北京,张学良与徐树铮分开。有专人带他到考场。

    气派威严的五进院子,就是他们今天这群人的考场了。

    刚踏进大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搂住了,“汉卿!”

    来人一身时髦的浅灰色戗驳领长款大衣,梳着当下富家子弟时兴的背头,当的是风流倜傥、潇洒翩翩。

    在他面前,天天被老张叨叨穿的花里胡哨的张学良倒显得有些“土鳖”了。

    “你怎么在这?”插在衣兜里的手立马掏出来,看着眼前意料之外的发小,张学良惊呼。

    “嗐——”冯庸哥俩好的搂着张学良往里走,边走边解释,“我在北京都等了一个月了,等的就是你小子。”

    “等我?”张学良挑眉,“等我干啥呀?”

    听到这话,冯庸笑了,指了指前方,“这考场就是专为你设的。你不知道啊?”

    “为我设的?”

    “昂!”冯庸又转过头指了指跟在他俩后面的几个人,“这几个虽是世家子弟,可也不过就是配合你演戏,走个过场罢了。”

    接着,他用力的拍了拍张学良的肩,笑着调侃,“你放心,肯定过!一会儿你只管胡作非为就是了,嘿嘿——”

    ……

    “诸生听讯,保定军校,第八期,补考考场开考。考生答题,时间不限,三门考题,答完为止。请开始。”身着皖系军服的考官,站在前面说完后,就出去了。

    大门一合,整个屋内就只剩考试的“金疙瘩”们了。

    俩发小相视一笑,开始了今天的任务。

    “哥们儿,咱分分工。”冯庸就坐在张学良旁边,俩人近的很。

    “怎么个分法啊?”

    冯庸拿起册子,吐槽道,“我数理不行,就是抄也抄不利索。”

    “数理我来。”不待思索,张学良立马开口揽下数理。

    “那行!”冯庸挑眉,“国文我来。”

    分工完毕,俩人迅速交换了稿纸。

    发小合作,考试不累。

    一个小时后,俩人就潇洒的起身交卷了。

    刚跨出考场的门,冯庸就一把揽住张学良,“走,汉卿,带你去认识两个新朋友,我在京城打球的时候认识的,杜小姐和曹小姐。”

    “女的?!”张学良皱眉,立马摇头拒绝,“不行,女的不行!”

    “呵——咋回事啊,转性了?”冯庸侧头看着他,揶揄道,“凤至管你管的严?你张汉卿啥时候这么听话了?”

    不给张学良说话的机会,冯庸继续开口,“要我说,只要看不到咱自家的烟囱,那就是单身汉!”

    张学良抚掉冯庸揽在肩膀上的胳膊,转头无语的瞅了他一眼,“我媳妇好的很,她相信我,从不管我这些。”

    “那你怕个啥?当居家好男人了?你张汉卿之前可不是这么老实的啊?!”说着,冯庸捣了捣张学良的腰,冲他挤眉弄眼,“是谁带着我们,天天蹲人廷枢家的房顶,偷窥美妇人表嫂的?……是不是你?!”

    廷枢指的就是张廷枢,张作相的儿子,也是张学良他们几个“纨绔子弟”中的一员,打小也是一起“斗鸡遛狗”的。

    几个发小一户德性。

    听到旁边的人提到表嫂,张学良心里一紧,跟猫被人踩到尾巴似的,他当即就炸毛了,“说什么呢?!这都啥时候的事了?!那是小时候不懂事好吧,我这都结婚了,就不该再说这个了!”

    冯庸察觉到自家兄弟的不对劲,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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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聪明的,嘴上立马笑着附和着,“是是是,不提,不提。”

    张学良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缓了缓,他又叉开话题般的,找补解释,“不是我不想去,是家里实在是有悍姐,揍我揍的厉害啊!”

    “呦,咱姐还揍你呢?”

    “是啊。”听到冯庸的询问,张学良皱着脸大倒苦水,“兄弟我原以为结婚了,咱姐就不会再看不惯我这、看不惯我那的揍我了。可咱这个姐姐好啊,跟别家不一样,结婚了,我媳妇不管我的事她居然要管。咱姐可是警告过我了,要是我在外面拈花惹草,对不起凤至,她就能从军营里飞回家,揍死我这个弟弟!”

    “哈哈哈哈,咱姐真是这么说的?”冯庸乐了,接着又幸灾乐祸的点点头,“确实该这样,人凤至脾气好,压不住你,就该咱姐管着你!下次见到咱姐的时候,我一定跟她说我支持她,哈哈哈哈!”

    “哎我去!”张学良皱眉,“你是谁一伙的?!兄弟都这么惨了,你还在这幸灾乐祸呢!”

    冯庸无视张学良那怒瞪的眼,笑着揽带着他继续往前走,“我是真理一伙的!咱姐教训的是,你都结婚了,那在外面必须得‘守住清白’!”

    “嘿——刚刚是谁说要介绍我认识曹小姐、杜小姐的?!信不信我回去就跟咱姐说,是冯庸小子动不动的就要把我往沟里带的!”

    “别别别——”冯庸听到张学良这恶狠狠的话,也有些慌了,赶忙压着他肩膀停下,凑到他耳边“示弱”,“可别跟咱姐说。我是你、是你一伙的行了吧。”

    张学良也学着无视他的话,继续阴阳怪气道,“刚刚是谁说要站在真理那边的?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见张学良这样,冯庸松了一口气。汉卿这小子,又在他面前拿乔了。

    咬了咬牙,他破罐子破摔了,“是我,是我行了吧。不止你怕咱姐,我也怕啊!之前跟着你一起,我被咱姐也没少教训。”

    张学良因为在外调皮捣蛋被霍宇教训的时候,十次得有九次冯庸也在场。

    原因无他,几个发小要调皮一起调皮,要捣蛋也一起捣蛋。

    所以,霍宇要揍也一起揍。

    “哈哈哈,你知道就好!”张学良笑着用肩膀撞了撞冯庸,“之前被揍,那些鬼点子,都是你冯庸王八蛋想出来的,揍你也不委屈!”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快住嘴吧!再说下去,我都感觉咱姐马上要从奉天飞过来揍我了。”冯庸迫不及待的想结束这个话题。

    两人走到大门口了,已经有专车在等着了。

    一把把张学良推到车上,冯庸也坐了上来,关好车门后,他吩咐前面的司机,“去六国饭店。”

    车子启动后,他转过来冲着自家兄弟得瑟,“汉卿,一会儿兄弟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号称全京城最豪华、最热闹的六国饭店长什么样,保管让你在‘洁身自好’的情况下,吃好、喝好、玩儿好!”

    “行啊你!”张学良笑着锤了下冯庸的肩膀,“你小子到京城,没白来啊!地儿都让你摸熟了吧!”

    “一般!一般!”

    “哈哈哈……”俩发小凑在一起,又乐了。

    冯庸摸没摸熟北京不知道,但他俩人凑在一起了,北京的什么吃的、喝的、玩儿的地方,都得让这两人翻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