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枫晓这种不喜欢占人便宜,当即就要还清账的高贵品格,身为男子汉的梁桓宇瞬间无地自容。
出门怎么能让女生付钱。
这是他一向坚守的原则。
最重要的是一个鸡蛋仔才十几块钱,枫晓大手一挥就相当于往他的卡里充了五十块,这不是他纯占便宜么?
回教室的路上,梁桓宇说:“那个枫晓,咱们要不加个Q?”
陈漾眸子一动,脸色瞬间绷紧起来,梁桓宇就知道他肯定会这样,赶紧解释:“你看你今天花了这么多钱,我也不能白要你的是不是,都是朋友,到现在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太不够意思了。”
枫晓想了会,不觉得有什么,刚想把自己的Q.Q.号告诉梁桓宇,谁料陈漾冷不丁来了句:“她没手机。”
枫晓一愣,这不是她之前为了拒绝那两个陌生人随便找的借口么,陈漾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梁桓宇圆眼微瞪,“枫晓,你没手机啊?”
陈漾:“高中生没手机不是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奇怪的。”
但枫晓其实是有手机的。
那个时候智能手机还未普及,当她身边的人还在用那种方方小小的按键手机的时候,她爸已经给她买个4s,听说很贵,当年电视报纸上甚至刊登了为一部4s竟然去卖肾的新闻,到现在都被人诟病。
身边的同学没人用这么昂贵的手机,枫晓本身也是个习惯低调行事不爱招摇之人,除了很好的两三个朋友知道她能上网外,其他人都以为她连按键手机都没有,也没几个人有她的Q。
像梁桓宇这种不懂人间疾苦之人自然无法理解,在这座繁华耀眼的城市,其实还有许多不起眼的小地方,住着一堆小平民百姓,过着平凡普通的日子,每天为柴米油盐奔波发愁。
他挠头,“真没手机啊?那好吧,可惜了,那以后我去你们班上找你玩,你们班我认识很多人,有许多都是初中同学,甚至还有小学同学,熟得很。”
陈漾语气鄙夷,“你少去惹麻烦。”
“喂你这话就太伤我心了,我找朋友玩怎么就是惹麻烦了。”梁桓宇满脸写满冤枉二字,跳起来锁陈漾喉。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陈漾甩开他,梁桓宇眼骨碌碌一转,“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让我跟枫晓玩,你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枫晓走在这两个人旁边,咬着嘴唇脸蛋一下红了起来。
陈漾第一次见有人脸红得这么有过程感。
莫名地心一跳,就说:“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他还能怎样?!
梁桓宇知道自己兄弟这回是真陷进去了,坏笑:“哎你别光说我啊,枫晓我跟你说,不只是我跟你们班的人熟,他也一样,对了尤其是很漂亮的那个叫袁梅,以前初中我们都一个班过,他跟袁梅关系还不错,是不是阿漾。”
陈漾咕噜喝了口矿泉水,显然不想跟他在这件事上多聊,“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梁桓宇没抓到陈漾的意思,还不死心地说:“你忘了初二元旦晚会那次了?”
“闭嘴。”
枫晓见状隐隐有些好奇。
“元旦晚会怎么了?”
梁桓宇说:“我们每个班要上报一个节目,袁梅不是会跳舞么,她想搞个舞蹈表演,但是一个人站在舞台上太单薄了,撑不起场子,老师那边肯定也不给过,于是就找到阿漾叫他帮忙,一个跳舞一个弹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陈漾还会弹琴?
枫晓内心略微惊讶,平时他看上去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朋友,好朋友似乎就梁桓宇这一个。如果没跟梁桓宇走在一个,一个人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想要谁都看不见他,这样沉默是金的一个人完全看不出来他竟然还会弹琴,那应该会很招女孩喜欢吧。
枫晓如是想,然后问:“他答应了?”
“哪有这么简单。”梁桓宇当即就否认,仿佛跟听到了什么世纪玩笑,嘴角快要拉到地上去了,“虽然最后的结果确实是跟袁梅上台表演去了,还被选为了晚会最佳节目,往期的报纸要是还在的话可以看见这篇报道,不过中间过程曲折,可谓是诸葛亮三顾茅庐才请出这尊大佛。”
陈漾皱起眉头,似乎嫌梁桓宇话太多,脸上看不出一点高兴来。
“我不想去的,被刘老师说的。”
“对,因为我们班实在没人出节目,但又必须要一个节目报上去,我们班主任就找到了阿漾替袁梅说情,那阵子一头班主任一头同学两面夹击,没办法只好牺牲他了,否则他不上,我们班必定要有人站出来重新组织节目,谁也不愿意,就把他推上去了。”
陈漾被说得脸越来越黑,那个时候用外界的话来说就是正值陈漾叛逆的节点,也不知怎么了从一个阳光开朗的优等生突然跟被下了蛊似的一蹶不振,上课也不认真听,脾气也很臭,反正无所事事,既然这样,那他来参加节目排练不刚刚好两全其美,他不用上课了,班上其他人还不用煞费心机想节目。
“只是上去撑一下场,跟袁梅没什么关系。”他冷冷道。
“哎呦害羞了?事后可是很多人都在说你们两个郎才女貌。”梁桓宇喝了大口可乐,兴奋说:“那可是段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老多美女加我,虽然目的只是为了通过我认识他。”
他做了个心累的表情,陈漾懒懒地抬了下眼皮,对他勾勾手,梁桓宇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巴巴地凑过去,谁知陈漾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百事可乐,上下晃几回,梁桓宇脸色大变,“喂你做什么,造孽气跑了就不好喝了!”
“哗——”地一下,梁桓宇被堵住嘴巴,然后喷了出来。
“你!陈漾你大爷!”梁桓宇身上到处都是可乐,大夏天倒身上黏糊糊,害得他只好赶紧跑到一边洗手池清洗。
枫晓担忧问道:“他没事吧?”
“没事,他就这德行,一直都冒冒失失的。”
明明是你故意把可乐洒人家身上的。
枫晓无声吐槽,不过她没敢说出声,陈漾斜了她一眼,大概是猜出她心里所想,她这个人向来藏不住事,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天然呆,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刚才他说的那些有夸张成分。”
“嗯?”
“我跟袁梅除了那次筹备节目外就没什么交集了,还有他指的那些女生跟我也没关系,我Q.Q里总共才十几个人。”他若无其事地解释,容色平静,仿佛在跟认识了很久的人交代这些年她错过的事情。
枫晓笑,其实他不用说这么多,因为她根本没往深处想。
“这样,挺好的。”
陈漾定住脚步,“好什么?”
“这......”她一下被噎住了。
这只是周旋的场面话,她也不知道好什么。
陈漾反倒先笑出了声,“逗你玩的。”
梁桓宇洗完后跑过来大声控诉:“陈漾你大爷,滋我一身,我堂堂灌篮高手瞬间化身小甜男了!”
枫晓“噗嗤”一声,“你们两个挺有趣的。”
陈漾望着如白色山茶花一般的女孩出神了好一会儿。
枫晓被他这么一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立马正了神色。
“哥的魅力不止于此,要不要了解一下?”梁桓宇摆了个耍酷的姿势,结果被陈漾一脚踹出原形。
“别乱开屏。”
“靠,难道不一直是你在开屏?”
两个人小吵小闹一路,很快一班教室已经到了,易子琳看见走廊上的陈漾,顿时喜上眉梢,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梁桓宇戳戳他的胳膊,“跟你打招呼呢,你这朵坚持不懈的桃花打算怎么处理?”
“她的事又不是我的事,我需要要处理什么。”陈漾脸色平平,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像是没看见易子琳那般径直走开了。
易子琳吃了瘪,看到枫晓后又立马扬起甜美的笑热情地凑到枫晓,在她后桌坐了下来。
“枫晓,你在新闻部忙不忙?需不需要帮忙啊?我也很会拍照的,真的,我姐是独立珠宝设计师,自己开工作室,经常拉我出去给她拍照,你下次再去拍照的话喊上我呗,我给你打下手,拿东西也行啊。”
枫晓扬起眉,迟疑着思考了一会,然后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我有一个搭档跟我一起拍照的,不需要人打下手,而且我们东西不多,只有一个相机。另外,我跟陈漾在不同组,遇到他的机会其实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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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见他的话跟我拉近关系意义不大。”
易子琳低低地“哦”了一声后失望走开。
江柳捂嘴偷笑,“枫晓真有你的,说话这么直接。”
丁程说:“你不知道她有多难缠,以前凡是跟陈漾走得稍微近点的女生都被她缠烦了,花姐就是一个例子,利用完就不理你了,所以她现在跟花姐的关系一般般。”
枫晓眨眼,“所以不如直接跟她明说,她在我这根本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说清楚了她就会知难而退了吧。”
反正易子琳如果只是想要通过第三个人接近陈漾从而达到她的目的的话,她的确提供不了任何帮助,何况她不想参与到这两个人的情感纠葛当中。
两个人的私事,最忌讳拉第三个人下水,这不仅不利于解决问题,更有甚者会连累到他人,水就越淌越浑。
到了周五下午放假的时候,康兴锋带来了全校月考的“好”消息,整个班不约而同地发出一片哀叹声,这就意味着这个周末又没法轻松了。
虽然本身也并不轻松,各科老师都布置了作业,一班作为内定的理科班,数理化生的作业量格外大,但尽管如此,以前每个周末大家大概是麻木了不会有任何怨言,反正都是周日晚上挑灯夜补,一支笔一盏灯,一个晚上一个奇迹,但这次月考不同,来的周一便要考试,这谁受得了?
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在这一刻江柳才明白,知识,真的是有重量的。
她爸在家附近的一家餐厅定了位子,枫晓买了一套茶具打算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不贵,只要两百多,但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枫晓便匆匆出门,她穿了漂亮的裙子,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刷干净小白鞋,戴好手表防止迟到,昨晚还特意早睡,就怕有黑眼圈。
本以为是跟她爸两个人简单的吃饭,没想到到餐厅的时候却见到预定的座位上还有一个女人,带了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
枫晓神情茫然了片刻,望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中年男子背影出了神。
微弓的肩膀看起来经历了时光的积压,乌黑的鬓角也有了几根银丝,只是那样的威严气魄跟记忆力的模样一模一样,光是坐在那就足以叫人不敢大喘气。
那真的是她爸爸吗?
会不会搞错了,那个女人是谁?她旁边的孩子又是谁。
不是跟爸爸吃饭吗,怎么还会有其他人呢?
他对面的女人看见了她,对男人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中年男子立马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
直到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枫晓才慢慢确认,原来真的没有认错人。
她记忆力枫仰常一直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形象,她得仰着脑袋才看得到他的眼睛,他戴眼镜,不过度数应该不太高,因为镜片不是很厚,银色边框的,有一点退漆了,镜腿的螺丝很松,没多大弹性,不过枫仰常说还可以再用几年,不急着换。
印象里爸爸虽然不瘦,但绝对没有啤酒肚,深色衬衫配上一条西装裤,还要搭配一条皮带,站在泳池旁跟下属打电话,别提有多帅气。
但眼前这个男人脸上开始有了皱纹,因为枫仰常总是精益求精,对下属的要求高,对自己要求更高,老是对着工作上的人和事发脾气,眉心那个川字更深了,头上也渐渐长出白发,最明显的是他不再像印象里那样挺拔,后背有点弓,身体渐渐发福,但站在那依旧气魄压人。
那个小小的孩子看见自己的爸爸对着一个陌生的姐姐笑,可能是危机意识上来了,突然大哭起来,喊着要爸爸抱,枫仰常正要上去迎接枫晓,听到身后一哭只好转身去哄孩子。
小孩的妈妈是个温顺不过的年轻女人,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盘了个圈,皮肤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才二十岁的样子,不过这慈爱的气质暴露了她的真实年龄,肯定不会是二十多岁这么年轻的年纪。
小孩扎着漂亮的双马尾,穿着粉红色的蓬蓬裙,小巧精致的皮鞋被擦得蹭亮,因为担心失去爸爸哭得泪眼婆娑,两个大人在旁边耐心地哄着。
全世界的灯光此刻聚焦在被父母宠爱的小孩身上,枫晓看着这和睦恩爱的一家子,突然感觉自己似乎不应该来这里,眼眶莫名地就有些发酸了。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