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安排的住宿,是位于山脚下的一个四合院民宿,位置有点偏,但环境十分清幽。
进门的院子里,是古色古香的中式花园,青石板铺的路面,中间栽了一棵很大的石榴树,这个季节了,石榴花依旧开的满满当当,如火如荼。树下有一张石桌,围着一圈石凳。院子东北角还有一个石头砌的很大的水池,里面养着几条色彩斑斓的锦鲤。
十七把他们三个人送进院子南面的一个门里,那是个内院,里面恰好有三个房间,都带独立卫浴,空调、电视一应俱全,床上的被褥枕头等全是崭新没用过的。
“明天早上不用急着起床,多睡睡,我跟店家打过招呼了,需要早饭的话明天打个电话让他们直接送过来就行。”
沈半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江宴还没有消息,他想想还是不太放心:“十七,要不还是联系救援队进山找找吧,夜里山上太危险了。”
“放心吧,宴哥应付的来,再说也不是第一次在山上过夜了。”十七语气轻松,“车上有备信号弹,真有什么问题,他会跟我联系的。”
安抚完他们,十七出了内院,他的房间在院子另一侧的北门里。
夜里,十七刚有一点睡意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动,他赶紧起来,用水抹了把脸,走出房间。
十七进去的时候,江宴在浴室洗澡,房间的桌上散着几瓶喝完的矿泉水瓶,还有一个刚用完餐的食盒。
十七把房间收拾了下,从柜子里的行李箱中翻出一个医药盒,放在刚收拾好的桌子上,又把盒子里的消毒水、医用剪刀、纱布等一一取出来摆好。
江宴湿着头发,裹着浴袍从洗手间出来,十七一看见他立刻笑靥如花:“宴哥,你回来啦!”
江宴“嗯”了一声,拿毛巾擦头发,问:“怎么样,玩的还开心吗?”
“放心,我给他们安排的妥妥贴贴。”十七自豪道。
在这些事情上,江宴倒从没怀疑过十七的能力。
“不过,他们好像下一步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说要等你翻译好神谱,看过神谱再说。宴哥,我们带着他们是不是不太方便。”
十七有点纠结,虽然路上多几个人是热闹些,而且沈半人他们几个也确实挺有趣的,但他和江宴做的事情,又不太适合让外人参与进来。
江宴想了一下:“他还没掌握隐藏神血气息的术法,不方便也要带着,况且我还没弄明白九瑶小姐的身份。”
“宴哥,”十七试探地问,“你帮他们究竟是单纯出于善意,还是跟太爷要我们做的事情有关?”
江宴换好衣服,在桌子旁坐下来,这个问题倒是让他略微纠结:“起初,可能只是想帮他一下,但去过一次青铜地宫后,发现那位九瑶小姐,她的来历不管是跟神界,还是跟虞山,都有很大的关联。”
“地宫的事,我都听他们说了。”十七今天听到的时候也非常意外,“你有想法了吗?”
江宴没说话,十七知道他这个态度多半是心中已经有眉目了,但情况复杂,在完全弄清楚前,他一般不会多言。
看来这一行三人,注定要风波不断,跟在宴哥身边,对他们反而是最安全的。
江宴拿出那把取血用的小刀,用桌上的消毒药水擦拭过,动作熟稔的划开胳膊上一条已经永久留痕的伤口,细细的血线很快冒出来,顺着胳膊往下流淌。不一会儿,一只紫黑色的蛊虫,爬上江宴的胳膊,沿着血线流淌的轨迹,开始吸血。
十七有点心疼:“这只蛊还要养多久?”
江宴也不太确定:“最多再有四年吧,应该就能养成了。”
蛊虫喝饱了血,从江宴的胳膊上一路爬下来,钻进桌子上的一块黑色玉牌里。那玉牌是个吊坠,平时江宴都挂在脖子上,看着平平无奇,其实是祖巫氏专门用来养魑鬼的。
魑鬼以神血供给者为宿主,靠食宿主血液维持生机,作为回报,魑鬼会根据自身的能力为宿主提供各种不同形式的效劳。
江宴的这只魑鬼,原身是苗疆的一种蛊虫,通人语,解人意,是专门用来搜集情报的。
十七见他喂完了蛊虫,赶紧动手给他处理伤口。消毒、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动作游刃有余,比起之前倒是又进步了不少。
“今天有收获吗?”十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江宴从椅背挂着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枚黑色的小石头,放在桌子上。
十七好奇的凑过去,一只手捻起,仔细观察,并没看出什么玄机来:“这是什么?”
“是地脉。”
十七惊的下巴差点脱臼,立马改为双手捧着,不可思议道:“这就是地脉?这么小?”
江宴不置可否:“这只是地脉的一块碎片,是我让魑鬼从他们身上逼出来的。”
“会不会有诈?”十七觉得不对劲,“江离他们明知道我们是冲着地脉回的虞山,会这么轻易让我们拿到手?”
“你还记得我们刚回来的时候,路过藏民村遇到的那个屠村怪物吗?”
十七回想了一下,他记得那怪物长着石头一样坚硬的皮肤,力气大的能把人撕碎,最恐怖的是,那怪物杀不死。
“那就是尸魃。”江宴肯定道,“结合那件事来看,尸魃跑出来了,不是江离他们有意为之,而是因为地脉出问题了。”
十七越听心越惊,特别是听到地脉出问题,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江宴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安抚道:“他们应该暂时还能应付。那个尸魃后来就是江忍带走的,说明情况还没完全失控。”
“但要彻底解决会很棘手,所以才干脆摊到我们面前来,想拉我们一起下水。”
难怪这么大方的送货上门,十七吐槽:“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解决不了问题了,转过头来向我们寻求合作。”
江宴没说话,突然起身从床肚底下掏出一团打包好的包裹,翻开,里面血迹斑斑,最里面一层,包着一摊金属碎片。
十七认得出,那是江宴的护甲,跟了他有十多年,从来都没有什么大的损伤,是关键时刻保命用的东西。
江离动了真格,他是真的想让他们死。而且明目张胆,无所顾忌。
十七脑子里“腾”的一下怒火窜上来:“他疯了吗?!不管怎么说大家是亲兄弟,就算立场不同,也不至于火拼到你死我亡的地步吧?!”
江宴早料到他会如此激动,也早想好了如何让他冷静:“很意外吗?想想太爷是怎么对他们的,就不意外了吧。”
果然十七一听太爷立马噤声,太爷的狠厉和决绝,是刻在江家人骨子里的恐惧。
“十七,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要如同跟太爷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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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般,太爷会和你谈合作吗?”
十七低下了头。
“太爷他做了那么多无情的事,对你、对我,对他们,就是为了让我们明白双方之间早已无可挽回的对立。血脉,现在是江家最不值得信赖的东西。”
十七有点委屈:“可我们明明是去救他们的,为什么那帮族人如此的鼠目寸光?难道以为仰人鼻息就可以一直苟延残喘下去吗?”
江宴没有直接回应他,只是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要你为了救这些族人万劫不复,你愿意吗?”
十七想都没想:“愿意!”
说完又怕江宴觉得他是孩子气,没把他的话当真,认认真真道:“其实别的我都没怎么想,我就想我爸妈和宴哥你,如果牺牲我,可以让你们平安无事,那我江十七毫不犹豫!”
江宴看他:“如果牺牲你父母呢,你还愿意吗?”
十七愣住了,他看看江宴,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年轻的脸上,表情由怔愣开始逐渐沉重起来。
……
九瑶房间。
九瑶知道自己在做梦,一个很美好的梦。她穿着轻软飘逸的素纱长裙,蝉翼般宽大的袖袍被一根赭色的绸带束起,乌黑如瀑的长发挽成一条长长的发辫,一直垂到了裙摆。
她对着清澈的溪涧,用黛石描眉,杜鹃染唇,如雪的肌肤上,一双清滢眼眸神采照人。
今天是跹岁节,大荒会有一场盛典,少男少女们会用最翩跹的舞姿,在晚霞盈天的时候祭神酬愿,还要给神明献上大荒最美的花朵。
今年的跹岁节办的格外的隆重,三帝居然都来了,九瑶献完祭神舞,晚霞恰好盈满天空,她同族人便在这绯红色的暮霭中一起跪拜三帝,感谢神明赐予他们生命,感谢神明庇佑大荒,给他们带来了播种的种子,治病的草木和柔软的衣裳……
突然,画面一转,长夜不知何时降临。
天空中布满闪电,细条条,蛇一样,盘根错节,恐怖万状。
“轰隆!!!”
耳边惊雷炸响,大地震颤,仿佛有千军万马,溃败逃亡。
九瑶也在逃亡,脚步踉跄,呼吸凌乱,漫无方向……
恐惧绝望的情绪流转在逃亡的人群中,不断地有人被天雷击中,惨叫着化为一簇簇颤动的火团。
他们曾经熟悉而亲切的家园,此刻变成了人间炼狱。
有人跪俯在地上,双手贴地,哭泣着祈求:“求天神垂怜!”
“求天神垂怜!”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效仿,他们绝望的,无助的,痛苦的跪俯着,哀求天神的宽恕,哀求天神能够重新垂怜他们。
……
“轰隆!!!”
雷声撕裂天空淹没了他们的呼唤,耀目的闪电如同巨型章鱼,伸出无数的触手,从天而降,无情地击中那些跪伏在地的祈求者。
九瑶旁边那个族人脑袋瞬间被削去了一半,浑身燃起熊熊大火,浓烟烈火中似乎还能听见他用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喊出的:“求天神垂怜……”
天神不会再垂怜了……
九瑶没命的跑,她的衣裙被大荒的泥水弄的一片脏污,头发早已经散开了,水草般在夜风里凌乱的舞动,身边的族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天雷的酷刑下,身躯变成了一个个燃烧的火把,仿佛最后一次为她照亮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