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梦引
    京城的大理寺卿,就是在这消息闭塞的夕云,璃月也有所耳闻。

    传闻对方连破各大诡案,以铁面无私著称,又受到当今圣上重用。

    “不错,大理寺卿沈澜之,如今已是及冠之年,在京城的威望极高,如今阿月也满十六,若是......”

    穆岚余下的话未曾说出口,但璃月知晓未尽之意。

    若是她未曾流落在外,在年满十五及笄礼过后,便可许嫁婚配。

    璃月将药箱放回柜中,微微摇了摇头,“自古女儿家及笄礼后便可谈婚论嫁,可我不愿。医道之途,广袤无垠。尚有许多疑难病症等待着我去钻研、去攻克。若是嫁人,便会困于后宅琐事,恐再难有精力专注于医术。”

    “行医几载,我见过太多百姓因疾病而痛苦。”

    璃月微微侧身,望向母亲,眼中闪烁着热忱的光芒,“我想尽己所能,为他们解除病痛。若过早嫁人,便如同折了羽翼的鸟儿,再难在医道上振翅高飞。”

    “况且,我也见到许多因仓促成婚而不睦的夫妻。不愿重蹈覆辙,想在更成熟、更了解自己内心所需之时,再去寻找那个能与我携手一生之人。”

    穆岚眼中的诧异渐渐化为理解与疼惜,轻轻叹了口气,“我的阿月既有如此志向,为娘便不再勉强你,只愿你能得偿所愿。”

    .....

    云雾笼罩连绵起伏的山脉,郁郁葱葱的树木随风轻轻摇曳,偶有几只飞鸟掠过天空,留下清脆鸣叫。

    马车辘辘行驶,前后有护卫骑马护送。

    半月前,璃月将医馆中的事宜安排妥当后,便带着医书与母亲启程回京。

    护卫们骑着高头大马,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轻松地交谈着。

    “嘿,你说咱这一路还算顺利,没几日应该就能回京了吧。”

    “可不是嘛,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大麻烦。等回了京,咱也能好好歇上一歇。”

    声音传入马车,软榻上的璃月浑身猛地一颤,从梦中惊坐而起。

    她呼吸急促紊乱,眼眸中还残留着未散去的惊恐,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几缕发丝因汗水黏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双手紧紧揪着裙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斜靠在车厢内壁上闭着眼睛养神的穆岚,立即睁开眼睛看向她。

    见到她满脸惊恐,额头上布满汗珠,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去的惊慌,穆岚心中一紧,连忙伸出手握住璃月的手,“阿月,怎么了?”

    听到母亲的声音,璃月微微回过神来,强扯着笑回望她,“无碍,只是做了个噩梦,一时被惊着了。”

    嘴上这般宽慰着,眼底却埋着恐慌。

    梦中那废弃寺庙内,满地的鲜血,孩子们惊恐的面容不断在眼前闪现,哭喊声像是环绕在耳边一般,挥之不去。

    璃月平常不会做梦,一旦有梦,则梦中所见皆会成为现实。

    她的心紧紧揪着,目光透过马车车窗的缝隙向外看去,却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色在不断后退,“母亲,我们如今到了何处?”

    穆岚道:“如今已到清平岭了,再有四五日便到京城了。”

    “清平岭?”璃月微微蹙起的眉头下,声音难掩焦急,“母亲,这山中……可有寺庙?”

    话语虽短,却透着一股不安。

    穆岚不知她为何会这般问,却仍是回应,“有,原本宝相寺就在清平岭,但此地闹过山匪,宝相寺早在十年前便搬去了京都岭外。哪怕朝廷剿灭的山匪,这清平岭平日里除了过往的行人,再没别的人。”

    听言,璃月更是心慌,侧过身子抬手掀开马车窗帘,询问骑马紧跟的护卫,“是否过了清平岭的宝相寺?”

    面容黝黑却沉着的护卫长回到:“回小姐,今日才抵达的清平岭,宝相寺离此地还有半个时辰的距离,如今是申时三刻,若是全速前进,六刻便可到达。只是宝相寺于十年前便搬去了京都岭外,如今那儿已是废庙。小姐是要去那儿?”

    那便是能提前一刻钟抵达......

    依梦中天色推断,绑匪行凶之时应是在酉时与戌时交替之际,黄昏日落之时,现在全速过去,能赶得上。

    璃月微微颔首,“嗯,去废庙,全速前进。”

    ......申时六刻。

    山中庙宇的大门半掩着,陈旧的木质门板在风中微微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青苔和藤蔓肆意攀爬墙壁,寺庙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有些地方已经塌陷。

    距宝相寺不过三里之遥的山林内,几个人影悄然蛰伏其中。

    便服装扮的差役匆匆赶来自后方绕过,恭敬地垂首,双手抱拳,微微弯腰,“大人,属下刚刚发现一伙人正朝着寺庙方向而来。”

    他身前的男子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身姿挺拔欣长,玉冠束发,额前却有几缕碎发肆意散下,

    那张脸生的极为晃眼,肤白若玉,剑眉微挑,眸中似有寒星闪烁,高挺鼻梁之下,唇角含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更添几分迷人之韵。

    沈澜之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腰间佩剑之上,漫不经心抬眼道:“可看清来人模样?有多少人?”

    差役道:“应是高门家眷,约莫二十个便衣护卫骑着马护在马车周围。”

    “带两个人去拦下。”

    “是!”

    与此同时,璃月已然留下十五名护卫守着山下的马车,不愿带着母亲涉险。

    山间微风轻拂,带来阵阵草木的清香。

    璃月朝着已吃下解药的五人道:“解药吃下后,按我方才说的做,你们皆是轻功好、善隐藏的,先前去探查寺庙周围是否安全,遇敌便将迷药撒下藏匿,以防暴露行踪。”

    说着拍了拍腰间的布包,举着药锄示意,“随后我便扮作采药女先入庙,伺机救人。”

    护卫长李雷捏紧手中的迷药包反对道:“夫人知晓小姐是去救人的吗?让小姐这般涉险,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难辞其咎!”

    璃月并未言明是去救人,母亲只知晓她要去清平岭的宝相寺旧址,拿四处行医的师父留下的东西。

    也是上了山几人才知道她是要去救人,虽不知她为何会知晓有孩童被拐入宝相寺,但已然到了此处,只得配合。

    璃月微微摇了摇头,“不必担忧,没人能伤得了我。”

    梦中的绑匪一共有七人,有五个相府选出来的护卫足以对付,只是被抓的全是孩童,恐那些绑匪鱼死网破如梦中那般将人残忍杀害,除非必要,她不愿动用水晶蛊与毒药。

    言罢,璃月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弯腰在鞋面上涂抹一些桐油,随后戴着斗笠寻了个方向走入林间。

    几名护卫面面相觑,随后也相继往寺庙的方向走。

    清平岭平常只有旅人来往,最近的村落离这儿也有半日路程,是以璃月一路往上走,布包早已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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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了草药。

    璃月蹲在地上将将放好一根开着淡紫色小花的紫花地丁,起身时头上的斗笠不慎被树枝勾住,连带着发带落了下来。

    一头如墨般的长发瞬间倾泻而下,面庞如羊脂白玉般细腻,弯弯的柳眉,几缕发丝被微风轻轻拂起,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清丽脱俗,像是这山间的一抹清冷孤影。

    璃月微微皱眉伸手将挂在树枝上的斗笠拿下,就被人用剑给指着脖子,“你是谁?”声音低沉而冰冷。

    感受着脖颈处传来丝丝凉意,璃月抬眸对上对方那冷峻锐的目光,略微扯了扯嘴角,侧过头示意他看向地上放着的布袋和药锄,“与母亲回京途经此地,入山采药。”

    只是这嗓音轻柔却镇定自若的表现,引得沈澜之无端多了几分兴味,却仍是将剑抵着,冷声道:“此地危险,速速下山去。”

    沈澜之在半年前便听闻苏相流落在外的女儿找到了,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已是有名的神医,相府夫人亲自动身前去将人接回,算算时间......只怕就是眼前这位。

    只是回来相府,什么药草没有,竟要她只身入山寻药?

    璃月不惧他手中的剑,弯腰将布袋与药锄拿好,回望他,“只是入山采个药有何危险,莫不是你在这山间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会这般着急撵我下山?”

    口齿这般伶俐,倒是有别于这温婉的外表。

    沈澜之突然想起两人之间好似还有一纸婚约在身,一时间额角有些抽疼。

    见璃月还要继续往前走,再走就是宝相寺了,又快步上前拦住,“大理寺在此缉拿要犯,莫要再往前走,速速下山去。”

    “大理寺?”这话倒是拦住了璃月。

    她在梦中倒是见着几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向绑匪冲去,只是他们去得太晚,已经有几个孩童惨死。

    却没想到竟然是大理寺的人?

    沈澜之沉声道:“既已知晓此地危险,便速速下山去。”

    璃月沉吟几分,随即抬头看他,“我可以帮你们破局。”

    “你们在此守着不动作,只怕里面的人很是棘手,亦或者他们手上有什么筹码让你们不敢轻举妄动。”

    又举了举手中的药锄,示意道:“我可以去到里面,只是一介体弱的采药女,他们不会对我设防。”

    “不可!”

    沈澜之想都没想便回绝,“你既知自身体弱,我又怎会让你只身涉险。”

    恰在这时,几个差役抓着人过来了。

    “大人,这几人一直在周围徘徊,鬼鬼祟祟的不知意欲何为。”

    璃月循声看去,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那被压着的可不就是在山下与她分开的几个护卫,五个整整齐齐,一个不少排成一排。

    里面沉不住气的一个一见着她便开始叫唤,“小姐,您快帮我们说说话,他们不信我们是相府护卫,我们只是来探路,不是什么奸恶之徒。我上又老下有小,那大理寺狱我可不想进去走一遭啊!”

    “蠢货!”

    “探路?”沈澜之饶有兴致地看向璃月,“你不是说途经此地,遂上山采药?怎么还有人为你探路。”

    璃月愣了愣,沉吟片刻才道:“采药是真,探路也是真,不曾骗人。”

    沈澜之眸色变得幽深,“哦?那你倒是说说,探的什么路?”

    璃月抬眸,意味不明道:“你相信以梦境预知祸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