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疏被几人抬着一路向下,七转八拐,早不知东西南北。
走了约莫有十来分钟,她觉得周遭的环境越来越眼熟。
等路过一个三岔口,她终于认出来——这是小楼地下室的通道!
而他们现处的这个三岔口,正是上次江颜夕将她和老四卷走的地方。
往前直通地下室,往上便是老院区一楼。
江颜夕曾告诉过他们,在她成为厉鬼之后,霸占小楼,阻挠院方人进入地下室作恶。
因此王国义重又开挖了另一条通道通往地下室,并请来高人设下法阵,虽无法完全使江颜夕伏诛,但足以限制她不再对地下室作妖。
原来王国义开辟的新通道口就在院外的废弃保安亭。
地下室没什么变化,地板墙面遗留的血迹仍旧同先前那般触目惊心,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哪个屠宰场。
络腮胡把夏疏推进老四待过的笼子里,铁门哐当一声关上。
把笼子锁好,络腮胡对一个手下低语两句,手下便急冲冲跑出去。
余下的人在隔壁房间的手术台上玩起扑克,三两局后,嬉笑怒骂一声高过一声,一时无暇顾及夏疏。
夏疏摸到宋之屹给她的折叠刀,悄无声息割断缚手的绳子。
【宿主小姐……那里好像有两个死人……】
如果说地下室是修罗地狱,那么铁笼子的存在便是地下十八层,阴森潮寒,充斥着绝望和怨愤。
一被扔进笼子,脑花就被这种不安的氛围搅动,伸长根茎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
它的目光无意中扫到某处,发出一声尖叫,躲到夏疏脖子后缩成一团。
靠墙的角落里,确实有两个人影,一动不动趴在地上。
夏疏解开绳子,大着胆子往那两人身边靠过去,探了探他们鼻息。
“不是死人,还活着,可能是昏迷了。”
她手搭到其中一人的肩上,用力往外一勾,想将对方趴俯着的姿势改为仰躺,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处。
手没怎么用力,轻轻一碰,对方就麻溜地进行了个闲鱼大翻身。
她低下头,想去看那人的脸。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
“!!!”
以为对方昏死过去的夏疏没料到有这么一出,着实受到不小惊吓,瞳孔猛地一缩,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旋即对方那双眼睛动了动,扇了两下眼皮,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老大?!”
看清对方的脸后,惊吓变为惊诧,夏疏脱口而出。
不是,你既然醒着,躺在地上装死做什么,真的很吓人的好不好?!
短短两三天时间,老四整整瘦了一大圈,双颊都凹陷下去,眼下带着淤青,完全没了人样。
那双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看向夏疏,有气无力道:“门神……”
夏疏给他检查了一遭,身上没有明显伤口,只是手臂被针筒扎得乌青,比起老四来说已经好很多。
想来,应该是被院方的人不管不顾连续抽了不少血,营养跟不上,给孩子饿的。
他身边的另一具“尸体”——老二,同样是这种情况。
两人被饿得手脚发软,虚弱无力地摊在地上,睁着空泛的眼睛,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直挺挺地躺尸。
所幸夏疏兜里还剩了几颗糖果,一一给二人喂了两颗,含在嘴里。
老大眼珠子转了转,嗫嚅道:“谢谢门神……救我蘑菇命……”
夏疏简直要被他气笑。
这时,隔壁玩牌声戛然截止,似是那个帮络腮胡跑腿的小弟回来了,跟络腮胡报告着:“胡哥,人带来了。”
房间里响起一道女性的声音,仿佛同络腮胡寒暄了两句。
不知说了什么,紧接着传来桌椅磕碰声,众人纷纷起身。
脚步声纷杂混乱,却是统一朝笼子的方向而来。
夏疏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两人不要再说话,旋即轻手轻脚回到原位,把嘴上的胶布重新粘上,绳子虚虚搭着手腕,装出一副人被绑无法挣脱的无能狂怒。
络腮胡率先走进房门,后面跟着一男一女。
络腮胡一脚踢在夏疏倚靠着的那几节铁栏杆上,引起一阵阵刺耳的铮铮锐鸣:“看清楚了,是她吗?”
或许是为了方便那两人辨认,他撕掉夏疏嘴上的胶布。
两人从阴影中走出,老妇人佝偻着背,探长身子,隔着一道栏杆,几乎要跟夏疏鼻尖贴鼻尖。
“就是她!昨天,就是她跑到家属楼里,找到我们,让我们去举报院长!”
老妇人声嘶力竭地控诉着,搀扶着她的瘦干老头频频点头,仿佛夏疏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
两人身上都还穿着昨日那件粗布衣,脸也还是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可李父跟李母已经变得夏疏快不认识他们了。
夏疏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们:“你们说什么?!”
李母手指着她,尖声说着:“真的是她,没骗你们,当时小王和小赵都在场。她说她要阻止晚会上的交易,还让我们帮忙联系外面的人——”
“快,快把她解决掉,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护工来敲门时,夏疏有想到是夜闯老院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也有怀疑过可能是监控无意中拍下了她的踪迹。
然而千般考虑,万万没想到是这两位看上去忠厚老实的老人出卖了她。
夏疏百口莫辩。
事已至此,哪怕她真的没有冒充过记者去劝说患者亲属,单凭此时此刻她到过地下室已经知晓了疗养院秘密这一点,院方就不会放过她。
她是真弄不明白,李氏夫妻为何会反水出卖她?
他们怎么能和欺凌过他们亲儿子的院方人员狼狈为奸?
夏疏突然很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
“小胡,听听,她默认了,我说得没错吧!”李母露出得逞的笑,语重心长拍了拍络腮胡的肩,“你可千万要保证交易的顺利进行呐!”
络腮胡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放心,你儿子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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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能买个好价钱,你安静等着。”
“原来你早就知道疗养院的内幕,你居然亲手把自己的儿子卖进屠宰场。”夏疏斜睨着她,轻哼一声,似在讥笑,又像在自嘲。
“什么屠宰场?!”李母被她的态度激怒。
“你看他傻成那个样子,我们帮他早点解脱有什么不好?况且他还能实现点自我价值,把他换来的钱拿给他弟弟娶媳妇,至少等他下去后他弟弟会给他多烧点纸钱,这笔交易不亏。”
夏疏咬牙笑道:“那我现在就给您老人家烧纸钱,您需要不需要啊?”
“贱人,你怎么说话呢?!”李母举起手想去打她,结果巴掌只能落在栏杆上。
她不甘心地把栏杆摇得哐啷响:“我告诉你,院里所有的病人都是被他们的至亲好友送进来的!他们是神经病,有幻想癔症,有暴力倾向,走到哪儿都是个祸害!我们是在为民除害!”
因为生病了,所以这个人就应该被遗弃?
难怪……
难怪江颜夕会被逼到跳楼,难怪疗养院的器官交易能猖狂成这样……
连最亲的人都把他们抛弃了,还有谁能救他们呢?
“安静点,在我的地盘上发什么疯?!把这个疯婆子给我带出去!”络腮胡子气势汹汹。
手下人把李母拉出去后,他又哐哐拍着铁栏杆,指着夏疏:“还有你,给我老实点!”
晚会即将开始,络腮胡子似乎在“特殊治疗”这个项目中地位极其重要,不少护工进进出出地下室,向他汇报工作。
既然夏疏已经成为他们的“阶下囚”,很多话他们自然也没有避开夏疏。
夏疏暗自听着他们的谈话,基本掌握了晚会进度,也补全了她未能收集到的信息。
跟她猜测的别无二致,王国义的确会在今晚对所有病患下手,会在他们的饭菜中下大剂量的安眠药。
但比她预估的更狠的是,王国义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晚会设计成一场大型的人体器官拍卖交易会。
化妆晚会之后,先迷晕患者群体,再将他们一一拖上台展示,由买家竞拍出价买卖他们的身体器官。
而社会知名慈善家跟记者们都是作为买家出席。
夏疏的心情跟大冬天掉进冰窟窿里似的,事情比她想象中更加复杂。
不仅劝说记者跟病患家属这条路子走不通了,朋友还变成了敌人。
也不知道宋学长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看着面前比手腕还粗的铁栏杆犯起了难,看着隔壁三四五六个人高马大的护工难上加难。
挖地道吗?
得挖一两个月吧,到那时她怕是早已成白骨一具了。
把自己饿瘦了再挤出去?
呵呵,老大老二的下场可以参考。
再说了,她真的打得过外面那几个护工吗?
经推算,她能逃出去的概率基本为0。
脑花脸皱巴巴地叹了一口气:【要是宿主小姐你能够成功攻略下江颜夕,女神就能骑着满天黑发来救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