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毛巾沉入水底。
姜芫低着头给男人解开睡衣，看到他胸口上大片的旧伤疤。
这是三年前他逃婚私奔后留下的，周家人找到他的时候奄奄一息，在医院里昏迷了好久。
那时候姜芫经常去医院陪他，跟他说了很多她喜欢他的话。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周观尘淡淡开腔，“很难看？”
当然不难看，对比他精致俊美的脸，这些伤疤给他增加了一份属于男人的粗狂和不羁。
姜芫没再说话，拿着湿毛巾轻轻擦拭。
男人的胸膛炙热，心脏在她的手掌下有力地跳动。
姜芫并没有半分旖旎，只要想到这颗心想的全是白抒情母子，甚至还踩着她给他们谋福利，她就恨不得抠下他的肉来。
男人看着自己已经发红的肌肤，“你这是在报复？”
姜芫这才回神，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
她擦到了后背。
那里还包着纱布，她看不到伤口，但有血迹隐隐透出来。
她的眼前又出现了坏人拿着酒瓶扎过来的一幕--
姜芫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么巧，就有俩个醉汉对自己动手。
那个酒吧何苗工作了很久，都没出什么事，唯二两件都发生在她身上。
上一次是姜若故意找人整她，那这次呢？真是巧合吗？
手忽然给握住，她这才发现自己擦到他伤口了。
“对不起。”
男人把她扯到胸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在他深沉浓稠的目光注视下，姜芫没法撒谎，“想那两个坏人，他们现在在拘留所吗？”
“没有，打一顿放走了。”
“放走？”姜芫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不交给警察。
男人讽刺地勾起唇，“你有没有法律常识？抓起来那就是互殴，他们伤得比我重，难道我要跟他们一起分担责任？还有……”
他看向她白皙的脸庞，“你是想让全亰北都知道周家的大少奶奶差点给醉汉非礼？”
这些，姜芫当然都明白，但她也相信，凭借周家的力量，就算把那两个人在牢里弄死也是小菜一碟。
只是不想费力罢了。
或者说……
“你在维护谁？”
面对姜芫的疑问，他微微一愣，眼瞳明显地收缩了下。
姜芫尽收眼底，顿时心如刀割。
她猜对了，他是在维护凶手，而痛恨她想毁了她的，只有白抒情。
姜芫脸上的表情由苦涩转为愤怒，“周观尘，你说呀，你在维护谁？”
“没有谁，都是巧合，你不要瞎想。”有些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那才是最安全的。
姜芫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眼露失望。
周观尘心里闷闷的，有种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
抿抿唇，他像是亡羊补牢，“你放心，以后不会让你遇到这种危险了。”
僵硬的笑容浮现在姜芫脸上，她轻轻嗯了一声。
“你不信？”男人觉得这笑容刺眼无比。
女人把脏了的毛巾放在水盆里，端起来往洗手间边走边说：“信。”
不信能怎么样，她又不能对白抒情怎么样。
这次就当被狗咬了，只希望能早点离婚，摆脱他们这些疯子。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周观尘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浓了，甚至心脏都有微微的窒息感。
……
从这天开始，姜芫对周观尘的照顾更细致，煲汤做饭擦身，甚至还能照顾孩子。
她跟以前似乎没什么不一样，但周观尘还是能感觉到一丝丝的疏离。
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
她不过是要丈夫的宠爱，只要对她好，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既然两个人已经发生了关系，那他也不介意跟她当一对真正的夫妻。周观尘淡淡地想。
……
姜芫看了看日历，果然当她不再纠结痛苦，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10天就过去了，周观尘早已经康复去工作，而距离一个月的期限，也就剩下一个周。
这期间，姜家也不是没作妖，姜志明不知道从哪里得来周观尘受伤的消息，要上门探望，给周观尘挡了回去。
还有周家人，方雅琼打电话训斥了姜芫一次，却没有登门看望她儿子。
今天是7月17号，再坚持坚持，一个月而已，很快了。
7月17号，是周观尘的生日。
一大早儿，他就把自己拾掇得英俊非凡，就连家里年龄大的佣人都多看他两眼。
看到佣人拎着新鲜的菜进门，他眯起眼睛，“怎么买这么多菜？”
佣人笑着说：“是太太吩咐的，说今晚要多做几个菜。”
周观尘露出满意的笑容。
到了办公室，桌上摆着一束唐菖蒲，淡蓝的颜色放在灰色调的办公室里，也不违和。
这是吕宋每年给他的“惊喜”，“总裁，生日快乐。”
周观尘表情淡淡的，“我不过生日。”
“您不过太太也得给您过呀，我记得去年太太做了一大桌子菜，还亲手做了蛋糕，送您的礼物……”
礼物？周观尘凝神想了一下，不由喉结滚了滚。
她把自己绑上蝴蝶结，送给了自己。
他还能记得昏暗灯光的房间里，她颤抖着解开睡衣的带子，像个剥洗干净的小羊羔子，送到自己的面前。吕宋的声音还在继续，“今年您已经提前知道礼物是那只紫毫毛笔了，虽然没有惊喜，但一定很浪漫。”
“咳咳。”周观尘清清嗓子，“今晚提前下班，还有，我请大家吃蛋糕。”
吕宋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就提前祝您度过一个美好的晚上。”
周观尘面无表情，但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这一整天，员工们都在打听外号阎罗王的大周总好心情秘诀，希望他永远保持下去。
直到下午，有个美女来找周观尘。
周观尘正开会，听到消息后就交给吕宋，自己回了办公室。
有人就跟吕宋打听。
吕宋一脸的高深，“估计是周总夫人吧，来给周总过生日。”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在群里祝大周总生日快乐。
周观尘推开办公室的门，先看到了一大束玫瑰和放在中间长条形礼盒。
他用力往下压了压唇角，一脸的淡漠：“有什么不能回去说，搞这些形式主义。”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缓缓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