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志明眯起眼睛,每一条皱纹都隐藏着算计,他看了姜芫片刻,呵呵地笑,“我的女儿长大了,说话这么硬气。”
“那没什么事,我走了。”姜芫心里发慌,再也没有到来时的气定神闲。
“站住!”姜志明背着手踱步到她面前,那双锐利精明的眸子仿佛能看透她的一切,“姜芫,听说你秀姨的女儿跟姜若一个大学,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儿,最近还要考研……”
姜芫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你敢伤害何苗,我就把姜若姜蘅鬼混的照片发出去,到时候让你姜家颜面扫地,在亰北再也待不下去。”
那天的把柄,她可不是只要威胁姜若一个人。
姜志明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和震惊,他只是淡淡道:“看来你对若若的误会很深呀,姜蘅已经跟我坦白,他交往了一个女朋友,长得很像姜若,目前俩个人已经分手,你那些照片,还是别发出来妨碍公共资源。”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扔到她面前。
照片上的女孩果然跟姜若有六七分像,加上装造,几乎一模一样。
她和姜蘅搂抱在一起,做出各种亲密的动作。
姜芫浑身发冷,手心被汗水湿透。
是她低估了姜若。
估计从那天她离开姜家后,姜若就在寻找破局的方法。
找这么一个女孩子跟姜蘅演戏,除非自己有更真实的证据,否则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姜志明严厉地批评姜芫,“我知道你一直怨恨你妹妹,觉得是她害你在乡下受苦,可你也不想想,你不在的那些年,都是她承欢膝下替你孝敬我们。更何况是因为她才有了你弟弟,这些年她都亲自带着蘅蘅,你这么污蔑他们,畜生都不如。”
他的一番土匪言论把姜芫整笑了。
行吧,他们都是大爱无疆,只有她小肚鸡肠,等以后丑事闹出来,希望他也能这么淡定。
占据了上风,姜志明又摆出一副为她着想的慈父模样,“我已经给周观尘打过电话了,一会儿他来接你,好好的认个错,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这个老狐狸!
姜芫一拍桌子,“要是我不呢?姜志明,你不要拿着何苗他们威胁我,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你知道的,我能做得出来。”
“姜芫!”他狰狞地咆哮,“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就给你上一课,让你看看什么是姜老的辣。”
说着,他又甩出一张照片。
姜芫的眼瞳剧烈收缩,迅速把照片撕成碎片。
姜志明狞笑,“你撕也没有用,我这里还有很多。”
姜芫扑上去,揪住了他的衣领,“这些不是销毁了吗?你说的,只要我嫁给周观尘你就全销毁,你怎么不守信用?”
姜志明推开她,“这就叫兵不厌诈。当初销毁的是真的,留着备份也是真的,但从现在看,爸爸当年的决策是多英明。你秀姨半截入土的人没什么,可她的一双儿女就可怜了,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呀。”
姜芫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生理上的父亲,想杀了他。
听到脑后的风声,他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扑倒在桌子上。
啪,镇纸从姜芫手里脱落,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姜志明心疼的滴血,这可是他上个月才从万宝斋淘换回来的,就算友情价也七位数,他还没把玩够。
“姜芫,你这个畜生!”
姜芫躲过他的魔爪,正准备找点什么再来一下,忽然门被敲响,接着有人就推开进来。
看到来人是周观尘,姜志明松了口气,“观尘,你终于来了。”
周观尘的目光没在他身上停留,而是直接落在姜芫身上。
昨晚,他们不欢而散。
他脖子上还有她的抓痕,而她的身上,则遍布着她的印记。
可明明这么亲密的关系,站得又这么近,可看到她的那一瞬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姜芫手指蜷曲握起,又松开。
姜志明冲他谄媚地笑,“观尘呀,姜芫知道错了,她要给你道歉,以后再也不提离婚了,你不要跟她计较。”
周观尘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姜芫,“你怎么说?”
她不知道。
弯腰捡起断掉的玉狮子,她始终没抬头。
姜志明怕出意外,就大声威胁,“姜芫,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玉狮子入手温凉,透过手指一点点渗透她的心脏,让她心口发冷。
她的父亲,她的丈夫,本该是这世界上跟她最亲近的人。
可他们一个个却把她当成血牛、一个把她当成挡箭牌,都在逼她。
是不是她死了,他们才能满意?
这个念头刚起,她眼前就一片血红,一些不好的画面掠过,夹杂着秀姨的哭声。
不,不能死,她死了秀姨和苗苗就没有人保护了。
终于,姜芫自己折断了最后一根傲骨。
她在周观尘面前低下了头。
“刚才,姜……我爸爸说想要博物馆的会馆装修权,求你。”
话说完,她感觉到心口一片灼热,那是眼泪倒灌进去,腐蚀着五脏六腑。
姜志明呵呵地打哈哈,“这孩子,哈哈哈,她怕姜家吃不上饭,给我找活儿干。”
“看你表现。”周观尘不假辞色。
“记住今天你的话,也别忘了你前段时间的话。”
姜芫闭了闭眼睛,“你放心,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帮你养孩子,给你的情人铺床叠被,甚至给你的情人伺候月子都行。”
周观尘神情冷凝,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动。
她还委屈上了,以为他看不透他们父女演的这出戏吗?
本来,这个项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姜家,他们不配。
可闹出离婚打赌这一出,最后的结果就只能给了。
看起来姜芫受尽委屈,其实还是他被他们父女牵着鼻子走。
周观尘一刻也不想在这里看这对虚伪的父女,转身就要离开。
姜志明却怕到嘴的鸭子飞了,推着姜芫跟上去,“你快跟观尘一起回家,听话。”
最后俩个字,是深深的威胁。
姜芫只好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