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间又扯开了伤口,他嘶了一声,手往身下摸去。
谢归南防备地挡在雀儿身前,还以为他要就地脱衣,心里气这和尚没脸没皮,丝毫不顾及屋内他人。
和尚艰难地撑着腰,好不容易挑开束腰拿了个白玉瓶来,抬眼又看谢归南这副表情看他,知道又被误会了,大喊冤枉。
他倒出最后一颗药丸吞下去,捂着喉咙费劲往下咽,随后又把瓶子从窗外扔出去,吐了口气。
动作流畅,看起来还挺有精神,丝毫不像刚拖回来那时快要断气的样子,雀儿见他面色红润不少,道:“刚刚那副样子是装的?”
他尴尬一笑:“和尚我行走乱世,总有自己的一套保命方法。”
假死、诈尸、半死不活,他都能表现的像模像样,骗得过火眼金睛,瞒的过黑白无常。
和尚整理好枕头,挑了个舒服的躺法压上去,盖上稍显单薄的被子,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心底还是嫌弃多些,不过现在寄人篱下,还有伤在身,实在不能跟之前住的条件相比,再说了,怎么也比在慎刑司好。
手脚冰冷始终暖不了,和尚又是搓手又是哈气,见谢归南拿着他扔掉的药瓶子在闻,难抑心中的鄙夷,语调怪异:“这可是异域天师炼的,世间都难得几瓶,我还是靠这不少关系才幸得一个,你能闻出个什么究竟来?”
听他话中的嘲讽,谢归南也不恼,低头细嗅,看这副模样雀儿就知道他肯定是心底思量出什么来了,静等一会儿,他才开口。
“巫孙的蛊毒,由罕见的冬虫炼成,毒成珠状,伴有凛冽寒香,可缩减寿命换取片刻肉白骨之效。”他看着脸色古怪的和尚,说:“这是可以减寿的蛊毒,如果我没记错,再服用半月后,会有一段时间的浑浑噩噩的症状。”
和尚表情陡然僵住,还未收起的鄙夷挂在脸显得格外可笑。
看来是他说对了。
谢归南哼哼几声,跳到雀儿身边求奖励,雀儿也毫不吝啬地夸赞他。
一张小脸瞬间羞红,谢归南不好意思地低头,心底的欣喜大过羞涩,唇角抑制不住笑容。
和尚心如死灰地躺了片刻,收起浑身那股傲气,心头一转,来了主意。
他咳嗽几声清嗓,想把注意吸引到他身上,见门边两人还是一副温情脉脉的样子,不由得大声了些。
这才勉强收到了两道视线。
谢归南依在雀儿怀里凝视床上的人,眉头轻轻蹙起:“这么快就犯病了吗?”
和尚猛咳一声。
“果真是犯病了,姐姐我们不要理他。”他拉着雀儿往外走,叮嘱道:“书上说犯病之时人大多神志不清,浑噩如野兽,有伤人风险,我们走远点吧。”
“好。”雀儿跟着他,最后望了和尚一眼。
“我没病!我没犯病啊!”
他不断挥手解释,企图让他们留下来,可无论说什么两人都没有停下动作,眼见门就要被关上,他忍不住大喊:“我,我可以教你们一些道法啊!”
毫无回应......
“我这儿还有几本秘籍啊,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很珍贵的东西啊!”
门缝一点点变小......
和尚一噎,道:“我有三皇子把柄,亲耳听到的,绝对真!”
总算听到一个有用的,门外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把门打开。
谢归南探头进去,一双眼古灵精怪地盯着他,“真的吗,说来听听?”
见终于有人理他了,和尚疲惫地躺在床上。
“什么把柄能正好让你听到,不会又在诓骗?”雀儿适时唱白脸,作势要关门带谢归南走。
“保真,保真的!”和尚怕死,忙道:“只要能治,治我这身病,我绝对把我知道的全说出来!”
他又往身下掏,刚刚所说的一些秘籍道法全从□□拽出来挨个摆在床上,生怕他们不信。
“都在这了,和尚我老本都在这了。”似乎也觉得动作不甚雅观,他讪笑着扇风,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儿。
见两人齐齐后退一步,他慌忙补充:“书上内容我都记得,你们要是嫌弃我也可以抄在干净地方。”
“救和尚我小命就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筹码来谈条件,心底虚说话也没那么硬气。
“谈条件?”雀儿思虑一瞬:“除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把柄之外,你还有什么能用来交换的东西?”
依她这话的意思,光是三皇子的把柄还不够做筹码,他还需要加点更有用的东西。
他纠结片刻,正想再掏几本秘籍出来,谢归南抿唇道:“命和其他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吧。”
和尚摸到□□的手转了个弯,费劲地从袖口翻到腋下找了一包小纸出来。
“这是我前几年摔下悬崖时幸得的秘方,上一个携带他的人已经成一具骷髅了。”他把小纸摊开,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料,折起来只有指甲盖厚度,手掌般大小,完全摊开时竟然有一臂长,半人高。
整张纸潮湿发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边角有些霉变,但并无缺烂,想必上一任主人也是分外爱惜的。
见他们专心打量这张纸,和尚晃来晃去生怕被看清了,随后又整个一揽进怀里,忙不迭纸上贴金:“我看这不是普通的纸,经久不烂又保存完好,而且携带之人所穿的衣服那是分外华丽炫目,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或许是异域的某个贵族携机密来到中原,却不慎失足掉落悬崖。”
“如今得到上天垂怜这本该遗失的秘籍被我找到,作为筹码绰绰有余了吧。”
有这小玩意在手里,他心里也陡然升起莫大的底气,雀儿看谢归南看的愣愣的,暗自勾了勾他的手。
“姐姐。”谢归南望着她,眼底流露出某种情绪。
她明白了,找了笔墨放到他面前让他全篇写下,毕竟她还是介怀从他腋下掏出来这件事,着实不敢碰。
和尚对着眼前的纸墨一偏头,大有不帮我治病我就不写的架势。
谢归南正想说话,和尚又改了主意,拿起笔簌簌写起来,片刻,一张被鸡爪哈满的纸递过来。
雀儿看着头疼,把纸给谢归南,他倒是不介意,端着纸仔细辨认。
写字是个苦力活,和尚又一倒,看谢归南还拿着那张跟他差不多高的纸假模假样地再看,嘴比脑子先一步反应,嘲讽起来:“看得懂吗你,别中原的字都还不会人就装能看懂异域的字了。”
“不过呢,我这有一套书你倒是可以学学,和尚我对着书查了很久才勉强弄懂纸上的内容,你们要是想知道嘛,贫道也可以告诉你们,只不过......嘿嘿。”
字虽然丑,但有些还是能辨认,雀儿辅导谢归南这么多天,一些晦涩的语言也接触了些,纸上写的明显是巫孙的语言,说来也巧,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怎么样?”雀儿还是怕他看不懂,毕竟实在写的难以入眼。
“可以,姐姐。”
他明了她的意思,从头看到尾,小心地把纸折好放进怀里,“我们走吧。”
满心欢喜等着跪求给他治病的和尚:?
“等等,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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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你们写译文啊!”见他们又要走,和尚摸不准到底是不是诈他,毕竟这语言他都难以认全,这天天待在冷宫的小孩怎么认得呢?
他连喊好几声,越喊越觉得其中有诈,于是硬憋着没叫了,看到时候先低头的是谁。
他又透过窗户往外瞧,见他们真进了正殿,脸色由白转黑。
他还真不信,没有他的译文他们能看懂,装的了一时装不了一世,之后不也得乖乖舔着脸来求他。
哼,到时候和尚他可不是仅仅只要治病这么简单了!
风从窗户猛灌进来,冷的和尚连打几个喷嚏,忙钻进被褥里,顺带着把床上陈列的醇香珍品挨个收进□□,陈木烂桌椅被吹得呼啦响,像是往年枉死的冤魂索命来了。
和尚捂在被子里,想到自己这困苦的处境不由得流出几滴泪,辗转难眠。
“老天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苦啊,苦啊......
谁的命都苦。
正殿内,谢归南整张纸铺在桌面,拿着笔重写了一遍,纸上字迹工整,看着赏心悦目多了。
边写,他边找出其中错处。
“他应该是认不得的内容的,抄漏了些字,不过不是特别重要,我可以补起来。”他写干净最后一点墨,把字迹吹干。
雀儿坐在对面端详,看他写了一行又换一行,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内容,真像他说的那么重要吗?”
笔尖一顿,他又重新扫视了一遍,说:“貌似很重要,是一种古怪的禁术......”
末尾的字写的乱七八糟,谢归南读的也不是很顺畅,在脑子里理了一通,大概明了了意思:“应该是控制牲畜用的。”
系统在旁边听的认真,忍不住问:“控制牲畜的也能被列为禁术?”
雀儿虽然不解,但还是劝他谨慎处理:“毕竟不知其中真假,还是小心为上。”
“姐姐放心吧。”他把重新读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把它夹在另一本书里,“这种巫毒需要很多珍贵的药材,且难得炼制成功,我是不会做的。”
雀儿反复叮嘱,生怕这禁术带他入歧途:“因果有报应,伤天害理的事不要做,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他透过大门看着破烂的偏殿,语气平淡:“姐姐,他怎么处理?”
他把和尚的交给雀儿处理,但雀儿也拿不准。
这和尚跟她倒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倒是之前那么欺辱过谢归南,雀儿想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你准备怎么办?”她问。
“待我想想。”他沉默着整理桌上的书籍。
今天光是早上就看了许多,记得东西多了,他却不觉得头疼,反而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书多而杂,内容也不连贯,他也不挑,无论什么都涉猎一些。
分门别类整理好后,他望着雀儿,“暂且让他在这呆着吧。”
雀儿对他的决定向来都是不干预的,“你决定就好。”
“他活不了多长了。”他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说:“我见他眼窝凹陷,牙根溃烂,指甲呈深黄色,想必是长期服用药物,毒性太大,已经无药可救了。”
“而且,我也不会什么解毒的方法,他觉得我识得出那药,定然也会解毒之法,但世间很多东西都是无解的。”
“之后我调些回气的东西给他吧。”
枯树直愣愣挺在原地,北风卷着细微的咳嗽声穿过高墙消失不见,门口的血迹早就化了,像无事发生一样,谁又能知道偏殿死了个藉藉无名的和尚。
空气低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