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公司半年后要选拔出道男团的消息传出来，练习生们很是躁动了一阵。
最肉眼可见的变化就是每天早上泡健身房的越来越多了，在上练习课程的时候走神摸鱼的变少了，晚上回到宿舍后打游戏的聊天的也少了。月度考核之前临时抱佛脚的状态仿佛变成了日常。
但是这种状态对大部分C级练习生也就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又恢复了以往的日常。
比如今天早上江翰飞五点多出门去健身房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室友没有起床。前两周这些室友早就起床收拾好了，然后会比他更早的去健身房等着第一批进去。
对此江翰飞表示，只要不影响自己，那就跟自己没关系。
他已经有点理解他搬进宿舍第一天时大家的冷漠了。或者说是不在意。
因为习惯了。
C级的练习生宿舍流动性是最大的，不仅每次月末考核结束之后会被清掉一批，每周也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和公司解约搬走；也几乎每周都有新的人和公司签约搬进来。
江翰飞从住进这间宿舍到现在拢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搬走了两个人然后又重新填充进来两个人了。
已经搬走的那两个人，江翰飞甚至叫不上来他们的名字，也想不起他们具体的样子。
要不是他们的立柜就在自己旁边，自己拿东西的时候发现立柜上的名字换成了没见过的，他甚至也不会知道有两个人静静地走了。
他倒没什么惆怅的想法，人来人往的，正常得很。他打工的时候有的早上刚认识知道了名字，下午就听说这个人被开掉直接走人了。大家不是不想交流，只是没必要，谁知道搬进来的这个人和自己能呆多久呢？
但该巧不巧，今天回宿舍冲澡的时候，刚打开门就发现一个男生正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埋头哭。
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也没动弹。
江翰飞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兜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
这个男生就是搬进来的两个人之一，上周刚搬进来，性格应该还挺活泼的，就算遇到了宿舍冷漠的反应，也还是笑着和大家做完了自我介绍。所以即使他住在隔壁屋，江翰飞也对他有印象。
男生没抬头，只伸出手接过了纸巾，抽噎着道了声谢。
江翰飞在旁边蹲了一会儿，见男生没有主动想说自己的事儿，他也没问，自己默默拿了东西去洗澡。
这里的哭声太常见了，课程上被老师骂哭，练习练到累哭，晚上想家想朋友想到哭，连江翰飞刚来时的那个楼梯转角，他都遇见好几次有人悄悄在那儿哭了。
留着一个人安静的消化情绪吧。
等他洗完澡出来，已经没见着那个男生了。
没心思多想，得赶着去上课，现在的他比来的第一个月课程压力更大了。
他的声乐课变成了小课，每节课一起上课的只有3个人，另外两个都唱的很好，他是最菜的一个。
刘老师也一如既往的对他很严厉，本来最开始他以为是不是什么地方没做好得罪了刘老师，让他从第一节课开始就有点针对他。但上次被刘老师夸奖以及月末考核实实在在的声乐评级，又让他忍不住猜想刘老师是不是传说中的，那种越是喜欢就对你越严厉的老师。
“江翰飞，脑子呢？声带不是你的吗？这个音是控制不住吗？再往上走走你要飘到哪儿去？”这节课刚唱了两句的江翰飞就被刘老师劈头盖脸一顿骂，“猪脑子吗？上次说的问题这次还在犯，练了个什么东西！”
“再来一次！”刘老师手打着拍子，“123，走。”
“注意控制，控制住。”
反复唱了几次，刘老师勉强收手。
“唱的什么东西，自己再找找这个音对应的舌位。”骂累了，拿过保温杯喝点水润润嗓子，“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下节课你要还唱成这个样子就不用上了。”
江翰飞赶紧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一边练习去吧，”刘老师瞅他一眼，叫了另一个练习生，“下一个，蒋玉山。”
江翰飞乖乖站到教室角落脑子里开始尝试着用刘老师教的方法，先单音节的唱完这段，找准发音的口腔状态和舌位，再唱歌词。
这种小课的上课方式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虽然老师还是会带着开开嗓，但是一些特别基础的乐理刘老师已经不教了。唱歌也是像月末考核那样一个个的唱，基本上都是先唱半首，前半首唱顺了刘老师才会让唱完整首。三个人轮流，在刘老师教其中一个的时候，另外两个就自己练习，再轮换着去刘老师面前挨个唱歌挨骂。
除了江翰飞，另外两个都被骂得哽咽过，江翰飞看过那个男生硬生生的捏紧了手不让自己哭出来，因为哭了刘老师会骂的更凶，“还有脸哭？能唱唱，不能唱就滚，嗓子都哭没了。”
经过这么一番洗礼，江翰飞已经逐渐习惯了被人盯着唱歌，盯着的那个还是目光严厉的刘老师。
他觉得自己第二次月末考核的声乐考试一定不会像第一次那样紧张了。
晚上安排的课程要轻松很多，主要是指体能和神经上会轻松一些，大多安排的是时尚鉴赏，把近几年流行的一些服装，配饰，元素拉出来给他们看，然后分析流行的趋势反响等；还有美学鉴赏课里，会让他们欣赏各个国家的人文艺术品，了解世界各地大致的风格取向；还有护肤课程，老师会教他们怎么根据自己的皮肤选择适合的清洁和护肤产品，怎么清洁能清洁干净，怎么紧急护肤；偶尔还会有美妆课，要求他们了解基础的妆造；除此之外还会安排语言课，尤其是英语，毕竟很多歌里可能都会用到。
总之，课程非常的宽泛，囊括了种种江翰飞之前从没听过接触过的领域。
也挺有效的，要是再让他评价一回赵陈华，他指定说不出穿的花里胡哨四个字了，那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了专门的造型师精心搭配的。
江翰飞上这种课的时候也很认真，就当是给自己的休息时间了，而且很有一种熟悉的知识进入脑子的感觉。
晚上的课程结束就是江翰飞的打工时间。
“小江啊。”刚进去，健身房的一位教练就走了过来，他是健身房教练的头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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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兼职就是于立果在他这儿问到的，“来来来。”
“王哥。”江翰飞走过去，先问了个好。
王哥一把搭在江翰飞肩上，拉进两个人的距离，说道：“小江啊，你最近是不是跟谁有冲突啊？”
江翰飞被问得一头雾水。
见江翰飞表情茫然，王哥知道江翰飞应该没头绪：“你在这儿的兼职被人举报了。”
“本来咱公司没有说不让练习生打工，但是你想练习生一般情况下出去都得申请，哪能在外面打工呢。”王哥皱皱眉，也挺烦这种背后整人的，“今天早上副部长问我是不是有练习生在这儿兼职，下午人事那小姑娘就叫我跟你说这个兼职你不能做了，这个月已经做了的天数算到今天，一起给打你卡里了。”
说完王哥直起身，拍拍江翰飞肩膀，“所以咱也没办法了小江。”
江翰飞跟王哥道了谢，说明了今天会跟之前一样做完，王哥又拍拍他肩膀走了，要不是为了等他，早回家了。
副部长都出面了，工资也结清了，不管是不是被人举报的，他肯定没法继续在这儿干了，这不是王哥能决定的。发个微信就能说清楚的事人家还特意等他来亲自跟他说，已经是很尊重他了。
九点多的健身房还有零星几个人在运动，江翰飞见怪不怪，先开始收拾起其他地方。
脑子里想了一遍，一个多月以来跟他有交集的都不多，知道他打工的就更少了。和他有过冲突的就那么几个人。但也不能确定是谁。
“别想了。”一道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江翰飞思绪被打断，转过身去，是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染着一头张扬的红发，剑眉星目，眉眼发散着和他的红发很搭的桀骜；身姿挺拔，无袖背心下露出的两条胳膊是在这儿难得一见的小麦肤色，上面伏趴着刚刚好的肌肉，不是浅浅的薄肌，也不是壮硕虬结的大块肌肉。
“是在跟我说话？”他不记得认识过染了头发的。
“当然啊。你大概不认识我，只是我见过你跳舞。”红发的男生突然笑起来，“基础不太好哈哈哈。”
江翰飞：······
这人是不是有点自来熟啊？
“开玩笑的。”红发男生也不在意江翰飞不接话，一边把长凳上的东西收回自己运动包里，一边说道，“让你别想是因为与其你现在每天浪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打工上，还不如全心投入到练习里，等级上去了，公司自然会更新你的待遇的。”
丝毫不掩饰，自己刚刚就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收拾好运动包，一把甩在肩上，站直的身体比江翰飞高了小半个头，“我是从B级升到A级的，B级的餐补每个月是1200，外加800的零用钱，零用钱是直接发到你卡上的。”
“当然了，如果你能升到A级，那每个月就会变成1500的餐补+3000的零用了。”红发男生眨眨眼。
“所以我说，你与其花时间纠结谁举报了你的兼职，或者又打算重新找一个，不如努力训练提升实力，等级上来了你自然会有零花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