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那只残暴宽大、青筋凸显的手掌猛然伸来,陈昭本能地闭紧双眼,等待许久,想象中的剧烈疼痛和耳鸣却并未到来。相反一只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将他轻轻揽向身后,身体与棉质床单的摩擦让他的皮肤微微发烫。

    陈昭面色苍白地睁开眼,怔怔地望着头顶的灰色天花板。

    黄昏消逝,夜幕悄然降临,四周静得令人窒息,一弯毛月亮悬在窗前洒下淡淡银光。

    秦臻假装不经意地翻身,最终辗转反侧来到了他的身旁,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颈间,想要拥他入睡。

    那人的目光始终没有从陈昭身上移开,静静地注视着他,眸底的微光流转涌动,暗藏着无尽的疯狂与痴迷。

    “我们很久没有这样躺在一起了。”他贴近陈昭的耳垂轻声道。

    “还记得以前你总是拉着我聊到深夜吗?我还笑你是在参加姐妹睡衣派对……没有你在身边,我每晚只能靠药物入眠……”

    他又开始假装可怜博取同情了。

    陈昭冷漠地转过身,用背影抗拒他的靠近。

    “如你所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好好休息,如果你还不打算离开,我就去外面的公园长椅上睡觉,至少那里不会有人打扰。”

    秦臻轻啧了声。

    “……当然没有人打扰,他们只会给你下药,然后用麻袋把你绑走。外面的世界太险恶,你长得这么可爱,说不定真的会被拐去做人家的媳妇。”

    他的嘴上不依不饶,却还是不情愿地松开了手,整个人显得有些颓然。

    他了解陈昭的性格,尤其在对方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后,即便外表看上去依然平静,可内心早已疯得满目疮痍,无谓地破罐子破摔。

    就连他都不愿意成为惹怒陈昭的最后一根导火线,否则那人真的会离家出走,甚至做出更荒谬的行为给他看。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落寞,但想到两人未来相处的日子还长,他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衣橱里塞满了为陈昭量身定做的衣服,秦臻却故意选择忽略,然后以家中没有合适尺码为由,在陈昭洗完澡后贴心递给他一件自己曾经的睡衣。

    这时他才开始懊恼,他应该多穿几次这件衣服,那样他们就可以像喝水共用同一边杯沿似的间接亲吻了。

    衣服太大,男生穿上以后袖子几乎盖过指尖,裤子也格外松垮,他几次三番都想脱了重新穿回自己的脏衣服,秦臻却提前将它们丢进洗衣机,跳过甩干烘干的选项,湿漉漉地晾在阳台。

    就像他的心间一样,小雨不停绵延地下。

    陈昭感受到身后执着且炙热的目光,疑惑地扭过头看,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头皮一阵发麻,整个人像一只炸了毛的猫迅速坐起退到床头,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他。

    他扬声道:“你想干嘛!”

    秦臻有些伤心,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总将他视作坏人。

    可话到嘴边,他干脆坐实了,换上一副无赖轻佻的神情,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嘴角嗪着笑道:“晚安吻,你以前都会给我的。”

    ——尽管那些吻都是他厚着脸皮讨来的,而且对方每次亲他之前,都会用掌心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见他竟然还敢提起往事,陈昭气得双眼通红,猛地抓起一个枕头向他砸去,“你给我滚!”

    秦臻仿佛早有准备,轻松地接住枕头,也不再继续逗弄他了。虽然他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但仍是个需要倾注更多时间休息调养的宝贝病秧子。

    不过就在自己准备离开,陈昭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秦臻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到他的面前,俯下身像狗一样轻吮他的手背。

    见他真的被吓到,那人计谋得逞地舔了舔唇角,歪头笑道:“晚安,做个好梦。”

    阴影下那人深邃的眉眼含着赤-裸而直白的笑意,陈昭有一瞬失神,好像拨针真的倒回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

    他的轮廓线条硬朗,眉梢处还有一道淡淡的浅色疤痕,那时他不经意提起是小时候拆玩具用力过猛划伤的。即便是在笑,他的容貌也极具攻击性,仿佛下一秒就能将猎物撕碎吞噬。

    陈昭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为什么眼前人的性格恶劣偏执,却依然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向他示爱——除去秦家赋予的那层光环,这张脸无疑是他有恃无恐的最大资本。

    太不公平了。

    陈昭顿时感到一阵恶心,他全身僵硬、满脸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预感今晚会成为他一生中最可怕的噩梦。

    他粗暴地将秦臻连推带搡地赶出门外,锁紧房门后,像是发疯似的冲进洗手间,不断用洗手液擦拭手背上的痕迹。直到细小的血管破裂,手背上浮现点点鲜红,他才冷着脸停止动作,任由冷水冲洗双手。

    秦臻紧贴着房门聆听里面的动静,不满地小声抱怨:“喂,陈昭,我没那么脏吧。”

    “去死啊你这个疯子!”陈昭怒吼道。

    “……靠!”

    许是真的被这句恶言刺痛,门外的脚步声在原地徘徊片刻后,也随着门缝投射在地面的狭长影子逐渐淡去。

    陈昭攥着拳头屏住呼吸,直到确认秦臻离开后,他才全身放松下来,无力地瘫倒在床上轻轻喘气。

    他忽然发觉秦臻的状态真的太不对劲,甚至比以前脑子有问题时更加反常。

    就像他们还在医院那会,他原以为对方会像往常一样毫不犹豫地扇他耳光、甚至狠狠揍他一顿。

    然而秦臻只是定定地望了他一会,低下头用鼻尖亲昵地拱了拱他的后颈,委屈道:“你不要再惹我生气。”

    ……真是荒谬!

    陈昭身上最不可能存在的就是莫名其妙的怜悯心,他也绝不可能因为对方阴晴不定的转变就冰释前嫌,他又不是什么圣母!

    他胡乱挥动双拳打了一会空气,然后烦躁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他没有忘记蒋琛的叮嘱——每天都要发送消息汇报自己的日常。

    只是面对空白的聊天框,他显得有些茫然,手指在屏幕上反复删改,依然没能发出一条完整消息。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细长脖颈上的掐痕,那印记似乎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消退。许婷婷是真的对他下了死手,他却连对方现在的行踪都无从知晓。

    谁都向他隐瞒,谁都不允许他追究。分明受害者是自己,却受着罪犯才该有的折磨。

    仅仅是这一瞬间,陈昭莫名感到委屈,很想向人诉苦自己的可怜遭遇。秦臻闭口不言,网友也不靠谱,那蒋琛呢?他会理解自己的抱怨吗?

    陈昭就像一团随处可见的垃圾袋,流浪汉路过了都能泄愤踢一脚。

    “太不公平了,早晚把你们都炸了……”

    他发表着泄气的言论,突然想到秦臻提过蒋琛已经离开了京城,他立刻联想到对方所说的“急事”——

    有那么着急吗?连一句再见都来不及说。

    陈昭撇了撇嘴,明白现在不是自己闹小性子的时候,事情该以大局为重,他应该耐心等待蒋琛回来,继续榨干那人身上其余的利用价值。

    可现在他就是莫名的心情不爽,人每个月都可以有一次随意放纵不需要理由的机会,他决定现在就把它用掉。

    他扔开手机,放弃了给对方发消息的想法,决定好好睡上一觉——

    可下一秒,许久未响的手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霎时间震动起来。

    是蒋琛打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陈昭愣了愣,心想要不要装作没有看见。不过迟疑片刻之后,他迅速跑进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衣服,在通话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钟点击了接听。

    屏幕中并没有出现蒋琛的面庞,他的手机似乎随意摆放着,画面一片凌乱,四周异常寂静,唯有空地上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响回荡其间。

    浓重的黑烟袅袅升起,将漆黑的夜烧成血红。

    陈昭凑近手机,小心翼翼地开口:“蒋琛?”

    声音清脆、怯生生的。

    对面窸窣的声音立即停了,片刻后,一道略带疲惫的嗓音低沉响起:“嗯?”

    见他还能回应自己,陈昭稍稍松了口气,心想是自己杞人忧天了,这画面这场景,他还以为蒋琛遇害了。

    他再次靠近听筒小声询问:“你怎么不把镜头对准你的脸呀?”

    大概是被他的言论逗笑,蒋琛的眼睛弯了弯,窸窸窣窣的声音未停,似乎还伴随着布料被撕扯的声音。

    他没有回答陈昭的问题,只是用指节骨叩了两下屏幕,轻微的嗒嗒两声轻易唤来对方的注意,“倒是你,不用离屏幕太近,我快看不清你了。”

    男生立刻哦了一声,眨了眨眼,乖乖调整手机镜头的角度。

    原本拨打电话之前,他心中有许多问题亟待向那人求证,可真正见到之后,他却一时不知从何问起,多问多错,索性沉默静观其变。

    蒋琛瞥了他一眼,打破静默,“晚饭吃了什么?”

    陈昭趴在床上,双腿轻轻摇晃,试图捕捉画面中那份诡异的不协调感。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喝了鸡汤……里面加了藏红花、海参和鲍鱼,味道还不错,甜甜的。”

    蒋琛笑了笑,虚弱地倚靠在墙边,尽管他已经通过其它办法提前知道了,但他就是想多听听那人说话,仿佛这样阴郁不安的心脏就可以像高温烙铁砸进水中,刺啦一声,一切归为平静。

    他毫不犹豫地将双氧水倾倒在伤口处,强烈的痛楚瞬间渗入骨髓,他的呼吸急促,忍不住发出轻微闷哼。

    陈昭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略带焦急地询问:“蒋琛?你那边是什么声音?出什么事了吗?”

    伤口撕裂的痛感逐渐麻木,身下缓缓流淌的血液却如同浓稠的河流从手机下方蜿蜒而过,扑向背后的沟渠。

    蒋琛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机,仔细斟酌如果他带着陈昭一起去死的话,黄泉路上可以作伴吗,他舍不得放手。

    他受伤严重,大量失血,蒋川恒则在一片混乱中逃离了现场,他再清楚不过对方会逃去哪里。他淡然地想着。丝毫没有对生死的敬畏。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带着陈昭活,死亡还是很痛苦的,他也不清楚阴曹地府是否真实存在。

    他的眼神空洞而阴鸷,带着一丝偏执从男生的眉眼描摹到喉结上的那颗黑色小痣,这一切都被他完完整整刻进脑海里。

    隔着屏幕,他无法听见对方的心声,但这反而让他感到些许庆幸——至少这一刻,他可以全然相信那人的焦灼出自真心。

    一旦他失去生命特征,他在京城安排的人就会立即对陈昭动手,送他当自己的苦命鸳鸯。好可怜,惹人怜。

    见他渐渐没了动静,陈昭急得脖子都红了,声音不由得提高几分,“蒋琛,你说句话啊!你现在在哪里?可以报警吗,快点回答我!你……”

    屏幕里那人微微侧过头,露出小半张脸,视线交汇的瞬间,他的呼吸困难,不得不勒紧伤口上方的部位以减缓出血。

    “……吓到你了吗?抱歉。”虽然嘴上这么说,他的眼底却毫无愧疚之意。

    说起来,自杀的念头早就两年前便在心中生根发芽,那时他设想的是从高楼一跃而下,或是携带炸弹在蒋烽的寿宴上自爆,大家一起完蛋。

    总之他会用一种激烈疯狂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让一切完整归于支离破碎的虚无,他的人生已经够烂够无趣了,连最后一刻都不能放纵,岂不是太残忍。

    他构想了太多,却始终不曾料到自己最终会躺在肮脏的废墟平静等待生命终结,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无论生和死,他都是匆忙地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身体的反应和情绪做不出假,他可以对男男女女产生不了反应,也允许自己束缚在条条框框的坚硬壁垒。可他不能忽视从某天开始,一个人横冲直撞撞破了他的砖墙,还半眯着眼睛好奇打量里面的景象。

    蒋琛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讨论明天的早餐:“我受了很重的伤,能麻烦你陪我说说话吗?一直说下去,不要停。”

    陈昭稍作停顿,意识到对方是想通过和自己交谈来保持清醒,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而人在紧张慌乱的情绪下往往会更加手足无措,在反复讲述了三遍格林童话故事后,男生吞了口唾沫,对方那眩晕晃动的画面也终于稳定下来。

    陈昭听见了潺潺流水,意识到附近可能有居民的存在。

    他抿了抿唇,意识到现在是提出问题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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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时机,正欲说话,他的余光却瞥见房门的空隙底部落下了一道狭长影子,——那里站着一个人。

    “……蒋琛,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受伤吗?是谁要伤害你,这和你突然离开京城有关系吗?”

    尾音消逝,对面迟迟没有回答。

    被唤到名字的人勉强掀开沉重眼皮,他拨开繁盛的密林,拖着疲惫的双腿前行。

    实际上,他多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单凭一己之力便能对抗整个蒋家,但好在他并非一无所获。他太擅长利用人心,甚至不需要武器就能让敌人斗个你死我活。

    他停下脚步,半倚在树干上喘息。

    远处的医院火势猛烈,浓烟滚滚,仿佛从天空坠落下巨大火球在人间肆虐,数十辆救援车沿着小道疾驰而来,尖锐的警报声划破长空。

    蒋川恒终于按捺不住采取行动了。的确,苦等多年却发现继承权最终落到了自己的儿子手中,他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自然留不出时间让他辨别消息的真实性。

    这或许是蒋琛有生以来做过的最划算的一笔交易——用半条命为代价,换来了整个蒋家的掌控权。

    他很快就可以把陈昭“接”回来了,除了自己,任何人照顾他都不放心。

    他垂下眼帘,发送了一封匿名邮件,其中包含了蒋川恒威胁蒋烽的所有录音和视频证据。不久之后,蒋川恒就会因涉嫌故意杀人而被逮捕。

    完成这一切后,蒋琛轻呼一口气,瞳孔开始涣散,他闭上眼,感受着身体的逐渐失温,心口绑定的仪器也开始发出警告。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回避陈昭的问题,而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虽然我是蒋家的独子,但在家族中并不受宠,在利益面前,亲情太微不足道。这次……我只是被卷入了爷爷和父亲之间的纷争。”

    他的语气诚恳,心照不宣地撒谎,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可怜,仿佛故意在雨天摔倒以博取老师同情的坏学生,偏偏这种伎俩总是奏效。

    即便知道对方有意为之,陈昭还是配合地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随即抛出他始终惦记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会选择给我打电话?”

    两只善于洞察人心的狐狸相遇,彼此编织着谎言静待猎物落入陷阱。

    陈昭在心中默念:告诉我,我对你来说很重要。

    蒋琛愣了一下,轻轻侧头,透过手机屏幕直视对方的眼眸。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温柔笑意,让人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人竟也会被如此简单的问题困扰。

    两声枪响,惊得树林中的鸟群四散飞逃。

    “什么声音?!那是枪——”

    陈昭的思绪被猛然打断,相比较他的惊悸,都到危及性命的地步了那人依然保持着一贯的从容,只是语速略显急促。

    他捂住伤口,强忍疼痛,勉强挤出几句话:“也许是看见你一直输入却迟迟没有发来的消息,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到了你,因为是你的话,一定……”

    陈昭的心脏剧烈跳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一启一合的嘴唇。

    然而下一秒,通话突然中断。

    “蒋琛?蒋琛!”不安的情绪瞬间在陈昭心中扩散,他的手脚冰凉,立刻回拨电话,对方的手机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涉及蒋家内部的事,他不确定警方是否会介入,即便介入,他也无从得知对方的具体位置!

    陈昭咬紧手指,决定暂时搁置蒋琛的异常行为,当前最紧迫的是尽快联系到他。

    正当他全神贯注地思考对策时,房门蓦地被重重敲响,吓得他浑身一颤。

    门外秦臻满脸怨气,终于再听不进去两人的甜言蜜语,他烦躁怒吼道:“大晚上把我赶出去就是为了和别人煲电话粥吗?再不消停,别怪我把这扇门拆了!”

    陈昭选择沉默,避免在对方情绪激动的时候火上浇油,那样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

    见十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发出的消息也石沉大海没有回应,陈昭只好打开亲密付来缓解内心的焦虑。确认账户中每月二十万的额度依然存在,并非虚假幻境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如果蒋琛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将会失去唯一的庇护所,到那时,想要逃离秦臻只会难上加难。

    或许……他应该直接带着这笔钱远走高飞?

    可是万一又被抓回来该怎么办?继母还会帮他转学吗?

    陈昭啧了一声,猛地把被子拉过头顶,试图借此隔绝外界的一切,包括秦臻那近乎失控的言论。

    真是的……居然还偷听他说话。

    -

    陈昭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整整一周,在这段时间里,得益于秦臻的悉心照料,他顺利通过了医院的全面检查,确认已经康复。

    那人本打算让他再多休息几周,但他急于确认某件事情,坚持要回学校。

    一股阴影笼罩下来,秦臻俯下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人。

    这几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心情格外糟糕,甚至出现在陈昭面前的频率都变低了。尽管满脸不悦,最终他还是臭着脸将男生从家中送去了学校。

    自上次会议结束后,朱同学便被勒令退学,朱家也在京城销声匿迹。

    当陈昭走进教室时,他明显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各色目光,其中夹杂着审视和其他复杂的情绪,不过这显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他再次回到了那条曾与蒋琛意外加深关系的逃生通道,走进了后山。

    他的表情平静,默默戴上手套,重新挖出那具狗的尸体。

    经过湿润泥土长时间侵蚀,尸体已完全腐烂成一团肉糜,腹部爬满了蛆虫,四周苍蝇乱飞。

    回想起许婷婷说过的话,陈昭的嘴角小幅度扯动,内心的阴暗如同黏稠的淤泥,从裂缝中一点点渗透。

    “既然他不想我活,那我们就一起死吧!你不是一直好奇是谁把尸体放进你书包里的吗?是……什么?你已经猜到了……?”

    面对女生错愕的表情,陈昭垂下眼眸,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那个人是谁重要吗?他对我来说还有很多利用价值……我可不想破坏这种关系,所以只好麻烦你‘永远’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