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无可奉告……”
秦臻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冷嘲,他闭闭眼,再睁开时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答案。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在几人之间扫过。
能让政治界退避三舍,还敢从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的,除了蒋家还会有哪个不长眼的——但蒋琛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吗?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去插手别人的事?
秦臻咬紧后槽牙,正愈发作,于亦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对方像是早预料到他会跑去警局大闹一场,掐准时间通知:“小少爷,可别再折腾了,陈昭快醒了。”
听见这个消息,秦臻的眼睛亮了一瞬,却又很快黯淡下来。他低低嗯了一声,握着手机转身重重戳了几下负责人的肩头,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他快步离开警局,对一旁待命的司机言简意赅吩咐道:“医院,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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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陷入了一个诡异而冗长的梦魇。
无人知晓他在梦中经历了什么,只能从他断续发出的求救呢喃声里判断,似乎有什么穷凶恶极的东西正对他紧追不舍。他惊慌地蹬腿挣扎,上好的蚕丝被从他腰间滑落。
除了定时巡查的医护人员,秦臻明确禁止任何人靠近这里。
病房门口的两侧站着一排秦家养的保镖,他们的体格几乎遮蔽了整个门扉,不难猜测若是秦臻有意,里面的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逃离。
他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默然将视线从男生布满丑陋疤痕的细长双腿上移开。他走到床边倒了一杯温水,用棉签蘸湿后轻轻擦拭在对方干裂的嘴唇上。
护士说陈昭中途至少醒过一次,只不过由于受到的惊吓太大,他一时间难以分辨虚幻与现实,甚至想通过自残的行为脱离这个世界。为了避免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医生为他注射了少量镇静剂,让他再度进入睡眠状态。
秦臻仔细听完她的汇报,又重新为陈昭整理好被角,他握住对方冰凉的手静静坐在床边,眼底罕见地掠过一丝茫然。
不应该是这样。他想。
他愣愣地盯着那人单薄而瘦弱的身体,像是第一次意识到人类其实是很脆弱的存在。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应该是这样。
在他的印象里,陈昭应该是笑着挑衅他、实在受不住了才流泪求饶,偶尔挨打重了老实几天,皮伤养好之后又不记打。不肯低头、不肯服软,不肯说漂亮话,整天幻想着从背后刺死所有人。
应该是这样才对。
秦臻的人生鲜少碰壁,所以他无需、也学不会反思自己,面对陈昭的脆弱不堪他显得格外无措,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悉心照料了,花却还是走向日渐枯萎的结局。
是因为他曾经威胁轻轻用力就能掰断对方的手腕吗?还是他情绪失控险些一脚踢断对方的肋骨?又或者更早之前……
秦臻的心中闪过一丝迟疑,但这点犹豫很快就被他认为的理所应当取代。
他缓缓俯下身,小心翼翼地贴近陈昭,深深嗅闻对方身上的气息。那是一种很淡的清香,类似被新雪掩盖的落梨花,可惜现在已被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覆盖。
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也是在这一刻,秦臻忽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平和地共处一室了。
时间仿佛倒退回两年前,他和陈昭初次交谈的瞬间。
表面的开朗与友好不过是为了接近而刻意营造的假象,看似偶然的同桌安排也是有意为之,但在这一切伪装的背后,他凑近牵住陈昭那双柔软却带着茧子的手时,心中那份剧烈的悸动是如此真实。
没有人知道他平淡虚假下的波涛汹涌,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偏偏他要强装镇定,故作轻松道:“你叫陈昭吗?长得好可爱。”
那时的陈昭忘记了反应,只是略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两只眼睛和嘴巴一同弯成好看的月牙形,整个人都在腼腆地笑,连手都不好意思抽回,任由他捏着摆弄。
在秦臻的眼里,陈昭真的太可爱,让他忍不住啃咬或是完全吃掉才能缓解这种紧张。而对方就像一只拼命往食囊里狂塞食物的仓鼠,一旦被抓住,就会仓皇失措地交出所有东西,可怜巴巴地祈求对方不要伤害它。
然而仓鼠怎么会知道,这样只会平白无故增添他人的施-虐欲。
当他亲手掐灭了陈昭所有的希望,把人重新绑回自己身边后,他每一天都活在对陈昭再次逃离的恐惧与愤怒之中。而陈昭也因为怨恨他,不再与他进行任何交流,甚至以绝食断水这种极端方式进行无声的抵抗。
秦臻气得手腕发抖,却蓦地发出一声冷笑。他粗暴地将拇指塞入陈昭的口中,强迫他张开嘴,然后抓起一把米饭强行灌入。
陈昭呛得撕心裂肺,趴在地上痛苦地颤抖,泪眼朦胧地仰头望他,用尽全身力气骂他打他。
可秦臻微微睁大眼睛,心跳和伤口的刺痒一齐漏停半拍,他开心地想道:他终于肯看我了。
就像因为调皮捣蛋被老师故意忽视的坏小孩,如今他终于找到了重新吸引老师注意的方法。
所谓欲壑难填,欲望是一道没有止境的深渊,秦臻的贪欲也在黑暗中悄然滋生,手段愈来愈不留情面。
——他渴望、且必须要陈昭的目光永远停留在自己身上。
直到那人终于崩溃,踮起脚尖拽过他的衣领,厉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秦臻看着他沉默良久,却依然无法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因为他明白,真正的原因太不体面、太过不堪。
——还能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们第一次视线交汇的瞬间,恶龙的心中便萌生出一个阴暗想法。
【我要让他成为我唯一的珍宝。】
秦臻重新抱住陈昭。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很久都没有见过陈昭好看的笑了,就像那年冬天,他摘下手套接过雪,盯着它在自己的掌心融化成水。
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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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的生命总是如此短暂,他却起了留住它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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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是被热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海中还残留着梦中蒋琛的身影。他无意识蹭了蹭身旁人的胸膛,突然感到一丝异样,他猛地坐起身,看清对方的瞬间他浑身一震,用尽全力把秦臻推开。
这张病床本就狭窄,只能容纳一人,秦臻被推的措不及防,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他揉着发疼的脑袋,脸色阴沉地坐起,低声咒骂:“谁他妈……”
然而当他看清面前的人是陈昭后,他愣了愣,眉宇间的戾气霎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关切。
他甚至顾不上自己还坐在冰冷地板,连忙出声询问:“我给你上了药,脖子还痛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叫主任过来检查一下,你……”
面对秦臻连珠炮似的关心,陈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春雪融化般涌现出来。他下意识用手捂住耳朵,试图屏蔽对方虚伪的关怀。
在他的心中,秦臻和许婷婷是一丘之貉。当初正是因为秦臻的默许,那条杜宾犬才敢如此嚣张,如今许婷婷故意伤害自己,说不定还是秦臻的指使!
想到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多待,艰难地从床上挪到地面,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晃晃。
面对那人的固执,秦臻微微眯眼,舌尖抵着唇角,默默告诫自己:别冲动,你看他精神状态恢复得多好,现在可以下床走路,明天就能上房揭瓦。以后好生细养着,千万要克制自己的狗脾气。
他耐着性子扶住对方的腰,轻声埋怨道:“连站都站不稳还想逞强,你体内的药物还没完全代谢掉,是不是想去洗手间?还是肚子饿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我要回家。”陈昭摇了摇头,避开他的目光。
秦臻轻笑一声,脸色却沉了下来,显然有些恼火,陈昭总能在不经意间触及他的底线。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满,语气生硬道:“你没有家了,你养母把你送给我了。”
男生自然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赌气成分,但许婷婷的突然出现让他意识到曾经恶心的人和事从未有一刻真正放过自己,他需要花时间重新整理已知信息用来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所以即便看出秦臻摇着尾巴急得团团转,迫切地等待主人哄慰,陈昭也难得摆烂,故意不去顺毛。
凭什么啊,他上辈子欠下的债也不该这一世偿还吧。
他越想越气,甚至冷冷甩开那人的手,径直推开门:“我要见蒋琛。”
蒋琛蒋琛,永远都是蒋琛!他还不如死在缅区算了!
自对方醒来后便一直被无视,这句话瞬间点燃了秦臻心中所有的怒火。
他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醋意翻涌,他站在陈昭身后面色阴郁地伸出手,将陈昭捞进自己怀里紧紧锢着,不肯松开。
他咬牙切齿道:“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有些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