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见故人
    沈姎在楚祈探究的眼神中败下阵来:“皇上也知道,我家都是兵鲁子。在家的时候,都是跟着我堂兄们一起去族里的家塾上学,早起不仅要念书,还得跟着一起打拳。谁叫臣妾懒,总想着玩儿,我那些堂兄们,也不像表哥,肯帮我代笔。虽然臣妾是女孩子,师傅不打我军棍,但完不成也是要罚的。”

    “所以就罚你饿肚子?”

    沈姎点头如捣蒜,狠狠咬一口水晶脍:“是不是很过分。”

    楚祈摇头:“朕可不信真饿着表妹了。”

    沈姎调皮一笑:“那当然,我就自己悄悄去厨房吃,后来看着大师傅做,觉得有趣儿,就让我爹专门给我找一位厨娘师傅跟着学。表哥可别小看我师傅,越氏菜十九代传人,若不是看我天资聪颖,等闲不肯传授呢。”虽然沈姎少说了打动越厨娘最关键的一点,肃宁侯给沈姎拜师的束脩银子够多。

    楚祈没戳破她,反而惋惜道:“这么说,这杨柳村不请表妹做他们的大师傅,倒真是可惜了。”

    沈姎遗憾的放下筷子:“当然是可惜了。”越厨娘起初虽是被肃宁侯的银子打动,教学生的时候却也是一丝不苟,十分严苛,沈姎也是跟着从捡菜、削菜、识味、调味、颠勺……一步步来的,姑且也算认真的拜师学艺,付出的心血,又岂是一两句能说清的。

    “好端端的,发什么呆。”元徽帝喜欢沈姎眉眼带着笑,活泼生动的样子,这般恹恹的、了无生趣,却不像她,也不应是她。打趣道,“难道你还真想做个厨子?”

    沈姎摇头,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皇上看臣妾是伺候人的样子吗?”

    “怎么不是,朕就很喜欢表妹伺候。”元徽帝早就停了筷子,用清茶漱了口,雅间临湖,晚风徐徐,窗外金光游粼,再低头有三两客船,彩旗红灯,船家女在船头招揽生意,嗓音清脆,最勾人的,是那婉转娇嗲的嬉笑,正如沈姎此刻被元徽帝抱在怀里挠的呵呵发笑:“表哥……表哥好坏……”

    元徽帝轻啄沈姎嘴角,压抑着声音:“朕还没开始做坏事儿。”沈姎咯咯一笑,伸手推开元徽帝:“不要……”“不要什么?”接下来的话被元徽帝拆吞入腹。

    …………

    赵无极掐着点敲开雅间的门,却见元徽帝给沈姎抹口脂,倒被沈姎摇头嫌弃,“表哥手重,我自己来。”说罢从袖子掏出一个小镜子塞在元徽帝手上,“这样……笨,再举高一点。”

    赵无极咋舌,嬉妃这也是忒不客气了。

    元徽帝见赵无极进来,倒没计较她的无礼矫情,催促道:“姑奶奶,再这么磨蹭,咱们今夜去住客栈得了。”

    既是微服出巡,若是闹得宵禁时刻金光门也关了,再要叩开,可就是六宫皆知了。沈姎赶忙往小荷包里收起镜子口脂,刚刚亲热过,这会儿不像在宫里那么怕他,一边低着头整理衣裙,一边嘟嘴抱怨,“还不是表哥,非要……”沈姎抬起头,狠狠的瞪他一眼。

    这一眼,沈姎自以为很有气势很生气了。元徽帝眼里,衣衫迷乱,眼尾泛红,却是别有风情。

    元徽帝将丢在杌子上的外裳罩在沈姎身上,随着沈姎“呀”的一声惊呼,一把将沈姎打横抱起。

    “表哥?”大庭广众之下,沈姎还要脸呢。元徽帝将沈姎仰起来望他的脑袋重新按在怀里,先上马车再说。

    马车从杨柳村到金光门其实也就半个时辰,偏偏车夫又绕着皇城转了一个时辰才送这对儿帝妃回宫。沈姎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坐马车了。待沈姎被元徽帝亲自送回长宁宫,已是夤夜。楚弦看着自家主子眼含春水,满面潮红的样子,不由像沈姎投去一个“娘娘你真厉害”的表情,毕竟下半晌才惹了皇帝不快,这么快就和好如初,不得不说明自家娘娘的本事。

    沈姎也是无语,这人吧,好的时候,随口提起的吃食他一一记得,即便还有朝事处理,却也肯抽时间带你出去。可若不好的时候……沈姎摇摇头,赶紧甩开这种不好的念头。

    初七过后便是腊八,沈姎一早便收了御膳房送来的八宝五味粥,所谓八宝,便是由糯米、红枣、莲子、蜜冬瓜、桂圆、瓜仁、薏仁、蜜樱桃等熬制,里面酸甜苦辣咸都有。沈姎幼时在宫中待过,对着已经吃腻的老八样,自是没什么兴趣,看了眼便赏给了下人,又问杜兰:“姑姑,昨夜我吩咐的梅花粥如何了。”

    沈姎笑笑:“如此甚好,姑姑费心了。”

    杜兰见沈姎一袭鹅黄宫裙,口脂鲜亮,打扮的颇为有心:“娘娘可是要去乾元殿?”沈姎高兴道:“不错,姑姑你将梅花粥用砂锅盛着,还有准备好的糖霜撒子,统统一起带上。”

    说罢,沈姎带着人兴冲冲往乾元殿而去。

    赵无极见了沈姎,自是没有刻意拦她的意思。不过等闲除了皇后,是鲜有妃嫔往乾元殿来的。陪笑道:“娘娘稍等,皇上许是在接见外臣,容奴才先去禀报皇上。”

    “辛苦公公。”沈姎站在乾元殿外,一眼望去,底下是雕龙刻凤的汉白玉丹壁,再往前,便是元徽帝和大臣们上早朝议政的前朝广场。后悔自己确实是来的有些冒失了、

    不过既然来了,沈姎也只有继续站在乾元殿外,硬着头皮往下等了。

    “卑职卢植,参加嬉妃娘娘。”恰巧此时正是羽林卫交班换值之际,卢槊身为羽林卫副领班,此时看见独个沈姎站在乾元殿外,焉有不请安的道理。

    “卢将军请起。”此地见到卢植,沈姎十分意外,“卢将军是何时入的羽林卫?怎么从没听说过呢?”卢植是卢夫人娘家的侄子,沈姎从前在家时,常听母亲提起,卢家世袭忠勇侯爵位,现任忠勇侯乃卢夫人弟弟卢槊,又任羽林卫统领一职,将来的卢氏一族的子弟,能力出众者,亦可承袭羽林卫之职的。

    是以,卢氏子弟担任羽林卫,沈姎不奇怪。只不解的是,卢植出现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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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在沈姎记忆中,卢植一向是不屑于家族荫封的。

    卢植看出沈姎疑惑,解释道:“去岁末,父亲身体便不大好了,已告老致仕。也是去岁末,兄长在郊外骑马时,一时不慎,摔了下来。”

    沈姎闻此蹙眉:“大表兄受伤了,严重否?”

    卢植道:“回娘娘,兄长已无大碍,大夫说先将养着便是了。只是由此,羽林卫一职,便由卑职顶了下来。”

    沈姎还想再问,却见赵无极内殿走出来,笑着道:“娘娘,皇上此刻在暖阁里头等着您呢?”

    卢植适时退后一步抱拳道:“卑职告退。”

    沈姎点头,舅舅家发什么这么大的事儿,入宫前,母亲竟也没告诉她。

    赵无极从杜兰手里接过食盒,乾元殿不比长宁宫,自是只有沈姎一个人可以进。

    沈姎跟着赵无极从侧门进,又经过几炕屏风,最终来到东暖阁里,远远,便见元徽帝一身明黄朝服正在办公。“臣妾参见皇上。”

    听见沈姎声音,楚祈顺势放下了笔:“不必多礼,外面耽搁了什么,怎么这么久?”

    暖阁里地龙烧的很旺,沈姎由乾元殿的侍女伺候着脱下大氅,方道:“臣妾在外面见了卢将军,多说了几句。”

    楚祈微微噙笑:“卢致山致仕,这儿子倒是顶的及时。”

    沈氏与卢氏是姻亲,沈姎少不得想问:“皇上对卢将军可还满意?”

    元徽帝轻轻捏捏沈姎鼻头:“朕没记错的话,卢植也是姎姎表兄罢。”

    沈姎嘿嘿一笑,趴在元徽帝肩上,笑问:“那皇上是否看在姎姎的份上,对卢表哥多多提携呢?”

    元徽帝顺势抱了沈姎在怀中,这下是狠狠捏了捏她的小脸:“你个没良心的,到底叫多少人表哥,有朕疼你还不够吗?”沈姎有些吃痛,脑子转的却快,立即搂着元徽帝脖子轻声咬耳朵道:“姎姎心里,只有皇上表哥一人。”说完,深怕元徽帝不信,沈姎将元徽帝腰身抱得紧紧的,脑袋狠狠在他胸口蹭了蹭。

    这番唱念做打,果然极大程度取悦了元徽帝,怜爱的拍拍沈姎:“今儿怎么想到来乾元殿了?”

    “今儿是腊八啊。”沈姎眼睛亮起来,故作神秘对元徽帝道,“表哥先等我一会子。”说罢从元徽帝身上起身,一溜烟往殿外跑去。

    乾元殿东西暖阁的地龙都是烧的极旺,便是穿薄衫也不会冷,是以暖阁内并没有放炭火。沈姎再回来,却是命赵无极搬来一笼炭火,里面煨着一口碗大的砂锅。

    “哪儿来的梅香?”

    不得不说,元徽帝鼻子还是很灵的。沈姎笑笑,拿丝帕揭开盖子,里面是一只汝窑冰裂纹莲花碗,盛着乳白色的米酪,又有梅花点缀,锅里热气氤氲,满殿里阵阵清冽梅香,又有浓浓米香,梅香夹着米香,冬日便是闻着,身心脾胃也是极为舒适,饶是元徽帝这种不重口腹之欲的,亦想尝尝咸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