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祸相依
    说话之间,锦洪就被几个小厮架着押上前来。

    陆九昭忙道:“爹,这不关锦洪的事,你要打就打我吧。”

    陆长风并没有理会,而是看了管家一眼,管家会意,下一刻,板子便重重地落到了锦洪身上。

    陆九昭见状立刻起身想去救他,但却被几人拉住。

    此时,整个院子除了军棍打在锦洪身上的声音,就是锦洪的哀叫声,其他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陆九昭又跪到了陆长风面前,道:“爹,我错了,您别打他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

    陆长风打断了他的话,“陆九昭,你记住,肆意妄为和潇洒自在是两回事。今天锦洪因为你被打了五十军棍,以后若是在战场上,敌人更不会仁慈,那失掉的就是与你出生入死的兄弟的性命。”

    他语气凌厉,目光如炬,眉宇间的杀伐之气无不散发着他的威严,陆九昭好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似乎也忘了他也曾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

    若不是当年在战场上伤了腿,或许现在的他正和祖父、二叔一起并肩做战。

    此时,一股别样的情愫涌上陆九昭心头,但随即一女子的声音又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老爷,弄这么大阵势这是怎么了?哎哟,昭儿怎么跪在地上了?”

    陈氏原本在屋里休息,结果陆九淮着急忙慌地把她给叫醒。一听说陆九昭出了事,她也急着忙慌地往正堂赶。

    “娘,您快救救锦洪吧,他快被打死了。”陆九昭见母亲过来了,便拉着她求情。

    陈氏看着这情形,对着陆长风刚想开口,没想到却被他抢先一步道:“夫人,此事我意已决,休得再说。”

    陈氏了解陆长风的性子,这么一说怕是没什么回转了,便小声同陆九昭说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你爹如此生气?”

    陆九昭见状只是瘫坐在地上,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锦洪的五十军棍打完了,而他人也早已晕了过去。

    陆长风对着陆九昭说道:“你现在去祠堂,面对列祖列宗,好好静思已过。”说完便柱着拐拂袖而去。

    陈氏见他走了,拉着陆九昭左右端详了好一阵儿,担忧道:“昭儿,你爹没打你吧?”

    陆九昭闻言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道:“没有,爹今天没有打我。好了,您回吧,我得去祠堂了,不然爹可真要打我了。”

    看着陆九昭笑嘻嘻地,陈氏也放心地走了。

    陆九淮双手环抱于胸前,用肩膀撞了下陆九昭,好似邀功一般,“我可是早早地就去请娘了,这可不能怪我啊!”

    陆九昭看了看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要是不想看到你亲哥被活活饿死的话,就带点吃的到祠堂。”说完便走了。

    两刻钟不到,陆九淮就提着食盒偷偷摸摸地溜进了祠堂。

    陆九昭打开食盒就开始吃,也不理一旁的陆九淮。

    陆九淮:“怎么样,好吃吧,我可是费了千辛万苦给你带来的。”

    陆九昭:“下回记得给我带只烧鸡。”

    “爹让大夫给锦洪看过了,没伤及根本,养几个月就好了。”陆九淮怕他担心,便把锦洪的情况说与他听。

    陆九昭闻言手上一顿,过了半响又恢复了动作。

    “他也是倒霉,摊上你这么一个主子。”陆九淮见陆九昭没理他,便小声嘟囔道。

    话音刚落,陆九昭便朝他扔了个糕点,嘴里还骂道:“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

    陆九淮:“本来就是嘛!你明知道父亲不喜欢你去什么球社,你干嘛还老是跟他对着干!”

    看陆九昭不做声,又道:“你惹了事,爹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真真落到实处的板子又有几回?哥,我知道你这么做是在跟爹赌气,但是……”

    “你个小屁孩儿,你能懂个什么!”

    “我知道,外人都说你不学无术,骄横纨绔,你觉得爹心里也是如此认为,便破罐子破摔……”

    陆九昭没等他把话说完,抬手揪起陆九淮的耳朵,道:“谁罐子破摔?你说谁呢?没大没小!毛都还没长齐呢,就开始教训起我来了!我娘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弟弟来?”

    陆九淮被揪得生疼,扭了几下,挣开了陆九昭的手,一边揉耳朵一边说道:“什么毛没长齐,我就比你小了一岁。”

    “行了,我要思过了,你把这些拿走!”陆九昭说罢便躺下去了,闭了眼。

    陆九淮看他这样,叹了口气:“你自求多福吧!”

    陆九昭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便又坐起身来,呆呆地坐了好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蒋府,微兰阁。

    彩云见看到朝云手上拿着吃食,便问道:“怎么买了这么多茶果子?”又指着朝云道:“是不是你这丫头又嘴馋,缠着姑娘买的?”

    朝云一听立马说道:“才不是,是姑娘想吃。”

    彩云和月云相视一笑,不过也没有继续逗她,转身向蒋安沅道:“姑娘,您要的东西给您拿来了。”随即便拿出一本蒋府的花名册递给她。

    彩云见蒋安沅在翻看册子,又道:“姑娘,咱们微兰阁中的婆子丫鬟除了府中原本的下人外,像念夏、秋霜、凝冬这几个丫鬟都是从曹大娘子那边抽调过来的。”

    蒋安沅翻看着花名册,“祖母那边呢?”

    彩云摇了摇头:“老夫人那边并没有派人过来。“彩云看了眼蒋安沅,又道:“如今府上是曹大娘子在管理中馈,安排几个丫鬟过来照顾姑娘也是名正言顺的事。”

    正所谓“长辈赐,不可辞。”彩云怕蒋安沅不喜曹氏派的几个丫鬟,直接将她们赶了出去,万一要是传出去,不敬长辈的名声可就背上了,所以便说了这话。

    蒋安沅自然也听懂了彩云的话外之音,点了点头,现下她刚回来,确实不好有过多的动作。

    彩云同朝云、月云两个丫鬟不同。

    朝云、月云从小就跟着蒋安沅,是一同长大的,自是情谊深厚。但朝云性子急,藏不住事儿,月云比朝云细致体贴些,但有些事却也还是不够稳重。

    彩云比她们都年长些,原是在蒋安沅的外祖母杜老太太身边的伺候的,是个精明能干之人。杜老太太见蒋安沅身边丫鬟都是跟她一边大的孩子,就让彩云做了蒋安沅的侍女。

    不过经她这一说,蒋安沅也明白了。母亲早逝,父亲又无妾室,既然祖母将府中中馈交给二叔母打理,那母亲的产业也自然也在她的手中。

    蒋安沅思量半响,合上了花名册,柔声道:“无妨,只要咱们行事规矩着些,也没什么怕她看的,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做事小心着些总是没坏处。”

    彩云和月云看着蒋安沅能有如此思量很是欣慰,只有朝云傻笑着道:“姑娘说得对。”

    朝云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朝云看着大家都在笑,还不解的问:“你们笑什么?我说‘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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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对’有什么不对吗?”

    蒋安沅笑道:“朝云说得对。”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笑声,朝云不明所以,索性跟着一块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年管家来传话,说老爷让她去书房一趟。正好她也有事问父亲,便让月云提上一份茶果子一同去。

    到书房外,年管家道:“二姑娘,老爷在里面等您。”说完便退了下去。

    这还是蒋安沅回来后第一次和父亲单独相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点紧张,便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深深呼了一口气,才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见蒋晟一脸庄肃,蒋安沅不知何故,只是把茶果子放到了桌上,然后站立在一旁。

    蒋晟:“你今日去新华门?”

    “是。”蒋安沅如实回答道。

    蒋晟:“底下的人回来说,说你今天当众跟人吵架了?”

    蒋安沅一听当即明白他是在说早上碰到那个无赖的事,忙辩解道:“女儿只是跟人理论,并非吵架。”

    “胡闹!“蒋晟语气带着怒意,“在大街上当众跟人喋喋不休,哪还有个当小姐的样子,简直不成体统。”

    被父亲不分青红皂白训斥,蒋安沅又委屈又气急,也没好气地说道:“可是明明是那个人的错,我只是想让他道歉,谁知道他不仅不道歉,还强词夺理,歪曲事实,女儿这才跟他纠缠了一翻,我……”

    蒋安沅话还没说完,蒋晟便生气地拍了下桌子,满脸怒气:“那你就当街把人给拦住?万一那混小子真的驾马把你撞伤了怎么办?万一你真有个什么事我怎么向你天上的娘亲交代!”

    蒋安沅没想到他会如此说,她本以为父亲如此生气只是怪她当街和人理论,丢了蒋家的脸面,没想到是怕自己被撞伤。

    自娘亲过世后,她就被送到外祖母家寄养,虽说外祖母待她很好,但是到底是寄人离下,每次看到表哥表妹们同自己父母亲在一起那幸福的模样,她好羡慕,她也想有父亲母亲疼爱。

    那时候她总是在想,母亲不在了,父亲是不是只要弟弟不要她了。她无事时总是坐在外祖母的院子外面,说不定哪一天父亲就来接她回家,可是院里的冬梅开了谢,谢了开,却也始终没有等来父亲。

    一想到这儿,她心里有道阀门好像被拉开了似的,所有的委屈全都涌了出来:“我在外祖母家五年,父亲不闻不问,我每次写信回来你也总是置若罔闻,父亲这时候倒想起关心我了,想起天上娘亲了!”

    蒋晟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他没想到蒋安沅竟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你……你……”蒋晟声音微颤,“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没有章法了,竟敢这样忤逆生父,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去!”

    “女儿这就去祠堂跪着。”蒋安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月云听到屋子里的争吵早就急地在门外跺步了,看到蒋安沅红着眼走出来,便立马走上前去,话到了嘴边,却也没说出口,只叹了一声道:“姑娘这又是何苦呢!”

    蒋安沅也不作声,只是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虽然有些难过,但是她心里却是痛快的,这些话她藏了好久,今日全部都吐出来了,倒是轻松了许多。

    书房内渐渐平静下来的蒋晟开始感到内疚和后悔。这些年来自己忙于公务,确实对他这个女儿有所亏欠。

    看着桌上的茶果子,蒋晟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回想起一些往事,也止不住地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