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姐弟
    蒋安沅从福安堂回来后,便让人把买来的蜜饯果子分成了好几份,让人分送到各个院子,至于蒋安衡那边,她自然是要亲自去的。想起自己从蜀地带了好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就一同带着去了远溪居。

    远溪居是蒋安衡住的院子,也在东跨院,离微兰阁并不远。

    蒋安沅刚进远溪居的院门,就见满园新绿,着实是个幽静之所。一进到屋里,一个妇人就迎了上来,朝着她唤了声“二姑娘。”

    蒋安沅笑着点了点头,眼神自然也落在了她身上。

    那妇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五官也算端正,只是肤色比平常人要黑一些,穿戴也比府上的管事妈妈体面一些。

    蒋玉芝见蒋安沅来了,便起身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笑道:“二姐姐来的正好,我给安衡带了些点心,二姐姐也尝尝!”

    一旁的蒋安衡瞥了眼蒋安沅,并未说话,只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蒋安沅看了看身边朝云、月云两丫鬟手上提着的东西,说道:“真是巧了,我也带了些吃食过来,但没成想和三妹妹碰了个正着。”

    朝云、月云随即把在清乐茶坊买的茶果子和蜜饯摆放在桌上,蒋安沅刚想说话,却听到蒋安衡对着蒋玉芝撒娇道:“阿姐,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蒋玉芝看了眼蒋安沅,又转头哄着蒋安衡,说道:“这是你二姐姐的心意,你就尝一口。”

    “我不吃她的东西!“蒋安衡说完就转头朝向一边,好似生气一般。

    此言一出,场面上有些尴尬。

    蒋玉芝心里倒是巴不得蒋安衡多说些伤人的话,不过面上还是劝解道:“二姐姐好心带了这么多好吃的给你,你怎么这么说话,怪叫人伤心!”

    “我就是不吃她的东西!“蒋安衡说得响亮,好似打在了蒋安沅的脸上一般。

    蒋安沅只是笑笑,刚想开口说话,却被那妇人抢了先。

    “哎哟三姑娘,既然衡哥儿不想吃就别让他吃了,要是吃多了闹肚子可得不偿失。”

    蒋玉芝也是一脸为难,看了看蒋安沅,道:“李嬷嬷说得对,衡哥儿今日怕是没这个福气了,只是可惜了二姐姐带这么多好吃的。不如妹妹我讨个情,二姐姐的这些东西就便宜我吧!”

    “既然安衡不吃,三妹妹又不嫌弃,只管拿去便是。”蒋安沅一面应着蒋玉芝,一面回想面前这位“李嬷嬷”是何身份。好在她之前看过府上的花名册,不稍片刻便想起这“李嬷嬷”就是蒋安衡的奶娘,随即便对着她柔声道:

    “也亏得李嬷嬷提醒,我这个当阿姐的确是疏忽了。这些年来爹爹事务繁忙,我又不在安衡身边,他现在年纪还小,少不了李嬷嬷操心。”

    李嬷嬷本是想呛一下蒋安沅的,想着她要是还嘴,自己定要她下不来台,没成想她却说了这些恭维的话,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顿了顿,只道:“二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衡哥儿是我从小奶大的,他叫我一声奶娘,我也当他是我的儿子,照顾他也是应该,谈什么操心不操心的话。”

    李嬷嬷平日里本就仗着蒋安衡年纪小,又是他的奶母,在这远溪居里坐威坐福,这院儿里的下人们自然也是敬着她的,这会儿见蒋安沅对着她也说起好话来,脸上就更加春风得意。

    蒋玉芝扫了眼蒋安沅,见她面上总是带着笑,也没个波澜,觉得有些无趣,便道:“时辰也不早了,二姐姐,我就先回了。”说完又转头对蒋安衡道:“衡哥儿也早点休息,可不能贪玩哦!”

    蒋玉芝前脚刚出远溪居的院门,后脚就对身后的丫鬟说道:“把这些东西都扔了!”

    那丫鬟看了眼蒋玉芝,小声回道:“姑娘,这些东西看着都挺好的,扔了是不是可惜了?”

    蒋玉芝怒道:“你跟着我是少了吃还是少了穿啊?眼皮子浅的东西,就这些烂果子也看得上,真是没出息,都给我扔了!”

    那丫鬟只得闭嘴,照着蒋玉芝说的,把在蒋安沅那儿得了东西都给扔了。

    蒋玉芝走后,屋里坐着的只剩下蒋安衡和蒋安沅二人。但蒋安衡就像身上有蚂蚁在爬一样,浑身不自在。

    自他记事起,二叔母和奶娘就同他说起过蒋安沅。

    说这个嫡姐在他一出生的时候便离开了家,说是去养病,但实则就是恨他,恨他克死了娘亲,所以蒋安衡心里便一直不喜欢这个姐姐,今日见她这副讨好的模样,他只觉得厌恶。

    李嬷嬷哪能不知道蒋安衡心中所想,便想找个由头打发了蒋安沅,可这时却听得蒋安沅说道:“我有些话想跟安衡单独说,还望李嬷嬷行个方便。”说完便朝云、月云两丫鬟使了个眼色。

    朝云、月云会意,两人上前拉着李嬷嬷就往外走,月去边拉边往她手里塞了个荷包。李嬷嬷掂了掂荷包,脸上浮起了笑意,也不管身后蒋安衡的呼喊,半推半就地出了门。

    一看李嬷嬷出去了,蒋安衡有些害怕,怕他这个嫡姐是来为娘亲报仇的,于是就离得她远远的。

    蒋安沅一脸疑惑,问道:“安衡,你躲这么远做什么?”

    蒋安衡只道:“你……你想干什么?”

    蒋安沅见他反应这么大,也没多想,只当是小孩子怕生不适应。随即打开了来时带来的小箱子,拿出了一个木头雕刻成的小人儿,是个孩童模样,说道:“安衡快过来看看,这是我想象着你的样子亲手刻的,你看喜不喜欢?”

    蒋安衡看着她手里摇晃着的小人儿,又看了看她,道:“我不喜欢”。

    蒋安沅闻言,刚刚满是笑意的双眸顿失了颜色,不过只一瞬,她又拿出了其它的玩意儿,笑道:“那你看看这些,这些是我从咱们外祖家带回来的,都是像你一般大的孩子喜欢的玩的,你看喜不喜欢?”

    “我不喜欢,我也不要你的东西!”

    蒋安沅一怔,手也僵在了半空中,半响才尴尬地笑道:“不喜欢没关系,那、那你告诉阿姐,你喜欢什么样儿的,阿姐买给你好不好?”

    蒋安沅期待地望着他,可蒋安衡却道:“少在这里假模假样的,你给的东西我都不要,也不稀罕,这些东西大哥哥和玉芝阿姐都会给我买。”

    蒋安沅:“可我……”

    蒋安衡:“你出去,我,我这里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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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你!”

    蒋安沅见他情绪有些激动,只好把还未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硬是挤出些笑来,柔声道:“那好,阿姐今日先回去,下次再来看你。”

    说罢便起身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前,蒋安沅突然回头,“安衡,阿姐知道你定是在怪阿姐,没关系,阿姐往后会弥补的。”说完便推门走了。

    蒋安衡却是不为所动,只道:“果然同二叔母说的一样,假惺惺,哼!”

    说完又走到桌前,拿起那个木头刻的小人儿端详了一番,十分嫌弃地说道:“刻的什么东西,这么丑!”随即便扔回了箱子。

    回到微兰阁的蒋安沅只在窗边端坐着,直直地望着外面,一言不发。

    朝月看着她一脸愁容,知她这会儿子心情肯定不好,这时彩云从外面进来,道:“朝云,你看什么呢?”

    朝云回道:“我在看姑娘啊,咱家姑娘是越来越好看了。”

    蒋安沅还是呆呆地望着窗外。

    “那还用说,咱家姑娘什么时候不好看了。”月云也跟着说道。

    蒋安沅脸色一沉,怒道:“你们这两个丫头,平日里我是对你们太纵容,胆子越发大了,都敢拿姑娘我寻开心。”

    看蒋安沅如些模样,两丫头怕她真生了气,便立马要跪下去认错,谁知这时却听得蒋安沅大笑:“哈哈哈,叫你们拿我说笑,怎么样,怕了吧!”

    两丫头长吁一口气,朝云道:“姑娘你可吓死我了。”

    彩云在一旁接着话:“谁让你们俩平时没大没小的,这回被收拾了吧!”

    彩云数落完朝云、月云两个丫鬟,又对着蒋安沅正色道:“姑娘毕竟离了家好几年,衡哥儿对姑娘有些疏远也是人之常情,姑娘不必太过忧心,日子久了,衡哥儿自会和姑娘亲近的。”

    “是啊是啊,姑娘不必忧心。不过倒是那个李嬷嬷说些话来真是烦人,奴婢看着就不喜欢。”朝云道。

    彩云听到“李嬷嬷”三字,又道:“奴婢白日里听了些闲话,说那李嬷嬷不是个好相与的,仗着咱哥儿势,在远溪居可是不得了。”

    蒋安沅回想起刚刚在远溪居,李嬷嬷的所言所行,她虽是蒋安衡的奶娘,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才,却把自己说得像半个主母一般,确实是有些拿大。

    不过照现在的情形,连微兰阁都有人盯着,更别说是整肃府中的下人了,眼下只能是慢慢来。

    蒋安沅:“你们平日里多留意着远溪居那边,若有什么胆大欺主的,断不能让他溜了去。”

    三个丫鬟连连点头。

    蒋安沅想了想,又道:“也不知道姨母什么时候能到京都?”

    彩云:“姑娘别担心,我们都到了两日,想来也快了。”

    蒋安沅点点头:“嗯,你们也辛苦一天了,下去休息吧!”

    可她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思绪如同纷飞的羽毛,无法平静下来。

    回想着这一天的事,想到父亲、弟弟……头就开始疼。可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竟想起了白日那个无赖,一想到就是他害得自己和父亲吵了一架,心里就更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