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猛地站了起来,虽有些心理准备,但这话从一向温和的蒋老太太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心惊。
“儿、儿媳要是做错了什么,还让母亲明示。”
蒋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不知悔改!你自己看吧!”说着便让刘妈妈把供词递到她面前。
曹氏犹豫了一下,随即接过供词,而后扑通一下跪倒地:“这、这是污蔑,母亲,他、他们这是在往儿媳身上泼脏水啊,母亲!”
蒋老太太望着曹氏,目光渐渐黯然,又透着陌生,语气中也带着怒意:“他们这么多人为何单单只冤枉你,往你身上泼脏水?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要狡辩!”
“儿媳真的、真的不知啊,定是有人打着儿媳的幌子,偷偷地伙同这些管事们敛财,一定是这样的。”曹氏依然低着头。
蒋老太太又缓缓闭上了眼,没再说话。
“二叔母,何人敢打着您的幌子啊!没有您点头,每月的账目怎么可能清账!”蒋安沅开口说道,“下午申时,各家管事会带着另一本账薄来府中,到时孰是孰非,自有分晓。”
曹氏直直地盯着蒋安沅,沉默了良久。
“老夫人,二姑娘,是奴婢,是奴婢瞒着大娘子做的这事,是奴婢贪图钱财,都是奴婢做的,与大娘子无关。”陈妈妈跪在地上,哭喊着,“老夫人,您要怎么处置奴婢都行,可是大娘子平日里向来对您恭顺,对蒋家也尽心尽责,您可不能冤枉了大娘子啊!”
曹氏转头忘着陈妈妈,即震惊又有一些悔恨,泪水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陈妈妈是曹氏的陪嫁丫鬟,这些年来蒋家,她一直在曹氏身边出谋划策,虽说也跟着她做了些错事,但到如今,见她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又是这出李代桃僵的戏码,李嬷嬷、丫鬟萍儿和如今的陈妈妈,蒋安沅还真是有些羡慕她这个二叔母了,犯了错却总有人顶包。
蒋晟和蒋哲本来是在各自的官署里忙着,可是家中的小厮赶来,说是家中出了事,这才赶忙告假回府,回来的路上两人也大致把事情的原委都弄清楚了,一进府门就急急忙忙往福安堂赶。
蒋哲一进屋也顾不得向蒋母请安,一把推向曹氏,将她推倒在地,又指着她骂道:“你这个疯妇,见钱眼开的东西,竟做出此等不忠、不义、不孝的事,我、我今天非要……”
蒋哲抬起手,眼看着就要往曹氏身上打,蒋晟见状赶忙拉着他,忙慌赶来的蒋玉芝也赶忙站在曹氏面前,护着她。
蒋玉芝噙着泪:“爹,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娘做了这么多错事,我……”蒋哲气愤地说道,转身又想上前打曹氏。
谁知曹氏猛地站起身来,对着蒋哲破口大骂:“我做了错事?我见钱眼开?我不忠、不义、不孝?你在我这儿拿钱的时候怎么屁都不放一个。平日里窝窝囊囊,现下倒是了不得、长本事了,还要打我,你倒是打啊。”
曹氏说着便要上前同蒋哲打作一团,众人见状纷纷拉着二人。
“够了!”蒋母重重地拍向桌案,高声道。
二人闻言也止了动作,场面总算是控制住了。
“吵吵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蒋老太太对着蒋晟、蒋哲道,“既然你们回来了,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便说说怎么办吧!”
蒋晟、蒋哲两兄弟对望了一眼,过了半响,蒋哲说道:“是儿子无能,没管好妻子,让她犯了这么大的错,弄得家宅不宁,不顺父母,中饱私囊,已是犯了七出之条,儿子休了她便是。”
曹氏闻言情绪又上来了,哭喊道:“你敢休了我?你个挨刀货,要不是有我,你能有今天?你、你还敢休了我,我、我们曹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行了!”蒋母沉声喝道,“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曹氏见蒋老太太发了怒,口中的话只得将话吞回肚子里。
“老二媳妇,我且问你,今日之事你可有悔过之心?”蒋老太太一脸肃色。
曹氏一听蒋母这么说,便知这事还有回转,于是说道:“母亲,儿媳知道错了。”
蒋老太太:“你哪里做错了?”
“儿媳不该见钱眼开,不该伙同管事敛财,更不该欺瞒母亲。”曹氏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母亲,儿媳错了!儿媳愧对母亲的信任,也愧对大嫂!”
蒋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沅丫头事发后没有立即报官,你就该明白,沅丫头并不想把事情做绝,她念着情份,你也该有所悔悟。”
“母亲,儿媳知错!”曹氏低着头,认真道。
若不是身不由已,她也不想那样做,现下,她是真是悔不该当初。
“祖母、二姐姐,母亲她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母亲吧!”蒋玉芝也跪在地上,转头又哭着对蒋哲说道,“爹,娘这次只是一时糊涂,您别赶娘走。”
“沅丫头,你说呢?”蒋老太太问道。
一时间众人都望向了蒋安沅。
蒋安沅默了良久,缓缓开口:“那些管事今天下午把账本带来,清账后让他们把往日里贪的银子补齐,但铺里的管事和账房是万不能再用了,现下就可以向外贴招工告示,等事情处理完后便可以分派到各个店里,这样也不耽误铺面的生意。”
蒋安沅顿了顿,又道:“至于二叔母,既然二叔母已诚心悔过,之前的种种,安沅都可以不计较。”
曹氏有些惊讶地看着蒋安沅,没想到她就这么放过了自己。
蒋晟也望着眼前的女儿,突然发觉她同儿时好似有些不一样。
“虽然沅丫头不追究,但是老二媳妇,你毕竟是做了错事,”蒋老太太叹了叹,又继续说道,“我收回你的管家权,并且免你半年的月银。之前挪用的银子想办法补给沅丫头。另外你在映月轩闭门思过三个月。”
“另外,陈妈妈教唆家主,责打四十板子,罚银半年。老二媳妇,你可有话说?”
曹氏向蒋母拜了一礼:“儿媳一定静思已过,绝不辜负母亲的教诲。”
“好了,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就退下吧,我也累了。”蒋老太太说着便起身朝里屋走去,众人朝她欠了欠身子也离了福安堂。
曹氏拉着蒋安沅,道:“安沅,这回是二叔母对不住你。”
“二叔母,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只要二叔母愿意,咱们始终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呢!”蒋安沅笑着说道。
随后蒋安沅便和蒋晟回了东院,也跟着他进了书房。
“父亲,您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蒋安沅问道。
“坐吧。”蒋晟指了指书案前的椅子,随后自己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你回京都也有些日子了,”蒋晟神情有些惆怅,“我这爹当得是一点都不称职,对你、对安衡亏欠太多了!”
若不是今日家里派人来告知自己,怕是这孩子又是一人独自面对,她也不过才十多岁,又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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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对不住这一双儿女。
蒋安沅眼眶有些湿,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爹,说实话,女儿之前确实有些埋怨您。可是当女儿回了京都,看您哪怕是休沐也是从早忙到晚,我心里的怨气就少了许多!我知道,您也不易。”
“你这丫头,惯会说些好听的话。”蒋晟舒了口气,“我只盼在地下见你娘时,不要怪我才好。”
“爹正值状年,阿娘要且等着呢!”
蒋晟笑了笑,道:“你呀!平日有什么事多让老年帮你,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别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担着,心里要是有什么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安衡本性善良,也明得是非,就是有些小孩子脾气,你别同他置气。”
“爹,我明白!”蒋安沅顿了顿,“对了,爹,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蒋晟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看安衡他很喜欢蹴鞠,便想着给他找个蹴鞠师傅,平日里踢踢球,也可强身健体。”蒋安沅徐徐说道,“不过请爹放心,绝不会耽搁他去学堂。”
蒋晟想了想,道:“恩,你做主吧,但是人一定要品性端正。还有,你二叔母的事,爹希望你能看开些。”
“爹放心,女儿明白。”蒋安沅笑着道。
到了申时,管事们都按时将各自店铺这两年的细流账和总清账都交了上来,蒋安沅同他们说了,让他们把这两年吃的回扣都给补上,管事们虽然心中不愿,不过也还是答应了,破财总好过吃牢饭强吧!
过后的几天,蒋安沅找了年管家帮忙,从前来应招的管事和账房之中挑选了一些可靠的人,挨着给他们拟契、签契、存档编入名册,忙活了好一阵儿,才把事情弄完。
现下蒋安沅让年管家把他们都请到了东院的大堂内。
“这几日想来大家都认识我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有一句,希望大家日后能够在其位,谋其职,忠其职!我不想再看到好逸恶劳、不务正业和中饱私囊之人,若是被我发现,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蒋安沅站在堂前,一脸严色。
蒋安沅讲完这些,又让年管理同他们讲了些规矩之后,就让他们去各自的铺面上工了。
等忙完铺面的事,蒋安沅就想着回微兰阁,正巧路上碰到了蒋文衍。
蒋文衍是专门来找蒋安沅的,可是真正见着了,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蒋安沅看出他的心思,便笑着说道:“大哥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扭扭捏捏的倒像是安衡那小子了。”
蒋文衍一揖,说道:“二妹妹,我母亲做了错事,我知道你定然不好受,此番是专程来向你赔罪的。二妹妹放心,我母亲欠的债我日后会替她还的,只望你别介怀。”
蒋安沅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直接笑出了声:“大哥何必如此生分。我既然当着祖母的面说了不再追究,那就过去了。再说了,大哥待我一直如亲妹妹一般,我不想因为旁的什么事而影响了我们兄妹,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
蒋文衍知她这个妹妹温良,可她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不是滋味,只道:“二妹妹……”
蒋安沅一脸憨笑:“好啦,大哥哥若再说些生分的话,我可要生气了,到时候我要吃两包蜜饯才能消气。”
说完两人都笑了,随后蒋文衍又是一副深沉的模样,说道:“你身子弱,蜜饯不可多吃。”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好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