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文其实能够理解夏洛克。
他之所以要把艾尔文也拉下水,就是为了防止艾尔文给自己下绊子,所以才先下手为强,把不安定的因素提前掐灭。
毕竟,任谁在逃亡路上迎面撞见曾用炸弹威胁过自己的宿敌,都不会奢望他会伸出援手的。
只是,理解归理解,这不代表艾尔文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被强行绑定队友关系的艾尔文被迫跟着夏洛克一起逃跑,好好的潜入侦查也被搞成了绝命逃亡。
不论是上辈子艾尔文自己,还是这辈子来到莫里亚蒂的这幅身体,艾尔文都没怎么进行过什么剧烈运动。
真·战五渣·艾尔文,才跟着夏洛克跑了没几分钟,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心脏狂跳、呼吸急促、嘴里的铁锈味越来越浓重······
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是,因为事先没有任何热身,艾尔文下腹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很显然,他这是跑岔气了。
艾尔文因为下腹的剧痛弓起了身子,他觉得,再这么跑下去,自己可能就要和这个美丽的世界告别了。
只是,现在已经不是艾尔文想停下就能停下的。
也不知道夏洛克是怎么想的,居然在逃亡的过程中没有放弃艾尔文这个塑料队友,反倒是一直拉拽着艾尔文,让他不至于掉队。
好一个可歌可泣、不抛弃、不放弃的队友情······
个P啊!
艾尔文在奔跑中艰难地转头,忍受着喉咙里的铁锈味,问夏洛克:“你······咳咳······你干嘛要拉着我一起跑?”
夏洛克本可以抛下艾尔文,让他为自己分担部分火力,可夏洛克却没有这么做。
艾尔文现在宁愿去面对身后气势汹汹的保安,也不想继续这种折磨了。
又转过一个拐角,迎面是一扇玻璃门,需要刷卡才能进入。
夏洛克没有迟疑,掏出偷来的ID卡,刷开门后,从旁边拿下一个灭火器,对着刷卡处就砸了下去。
“哐当”一声,随着一阵火花的噼啪乱响,这扇门无法再用ID卡刷开,可以暂时阻止身后追兵的步伐一段时间。
又跑了一阵,破坏掉沿路的几个监控器,夏洛克把艾尔文拉进一间卫生间躲了起来。
暂时安全了。
艾尔文双手勉力撑着洗手池的桌沿,两腿发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反观一旁的夏洛克,喘息声略重但并不混乱,面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有闲心对着镜子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着,眼睛时不时瞟向旁边累到虚脱的艾尔文。
歇了一会,终于缓过来一些的艾尔文问夏洛克,只是声音有些沙哑:“所以,福尔摩斯先生,能解释一下你到底想干什么吗?”
艾尔文知道夏洛克不可能是个没脑子的莽汉,按理来说不会直接莽进葛兰大厦。
夏洛克是喜欢意气用事不假,但他怎么也不可能意气用事到直接硬闯犯罪巢穴。
那么,夏洛克到底在葛兰大厦干了什么?
事实上,原本按照夏洛克的设想,这次的证据收集行动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而一开始,事情也确实是向着夏洛克预想的方向发展的。
当时,夏洛克和华生在唐娜女士的带领下,堂而皇之地进入葛兰大厦,然后在研发部进行参观。接着夏洛克寻找机会单独行动,并且顺利找到了葛兰研发部的秘密实验室。
由于时间紧迫,夏洛克在记录下葛兰集团非法人体实验相关的部分证据后,本打算立刻撤退,但当看到实验室的某处时,夏洛克离开的脚步无论如何都迈不开了。
那里是用来安置实验体的解剖台,上面躺着一个生死不知的老人。
他和那人之间还有些距离,但夏洛克已经认出了他,正是那个曾分给自己一块面包的老鲍比!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夏洛克懊恼不已。
要是事先提醒老鲍比要注意安全就好了。
要是再早些掌握葛兰集团的犯罪证据就好了。
要是······
快步行至老人身边,望着老鲍比那如同死人般苍白的面色,夏洛克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只是长长松了口气。
原来,他已经敏锐地观察到老鲍比的胸膛依旧起伏,人还活着就好,至少不算太迟。
只是夏洛克并没有高兴很久,因为他很快发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在收集完证据后,本该悄悄撤退,然后与华生汇合,最后在葛兰工作人员的客气送行中,揣着足以毁灭整个葛兰集团的证据出门。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他不清楚那些实验室的研究员们计划怎么对待老鲍比,万一自己刚一走,下一刻老鲍比就被开膛破肚了岂非万事皆休。
人命关天的事情,夏洛克不敢去赌。
因此,斟酌片刻后,他费了一番功夫把老鲍比藏到实验室上方的通风管道处,然后将痕迹抹除,避免老鲍比被轻易发现。
接着,他故意装出意外撞见非法生物实验的样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实验室,对着听到动静闻讯赶来的工作人员大喊大叫:“你们这些魔鬼!居然进行人体实验,我要去苏格兰场告你们。”
效果不可谓不好,夏洛克立刻喜提一群安保人员的围追堵截。
所过之处好不热闹,夏洛克以一己之力把这场追逐赛变成道具赛。
也就是在夏洛克逃亡的过程中,遇到了施施然上卫生间的莫里亚蒂。
短暂的惊愕后,夏洛克毫不犹豫地选择拉莫里亚蒂一起下水。
目的是避免莫里亚蒂落井下石,也是想着逃亡路上多个人多些帮助。
绝不是为了报复莫里亚蒂曾经用炸弹威胁过华生的生命。
嗯,绝不是这个原因。
思维回笼,夏洛克并没有回答莫里亚蒂的问题,“此事说来话长,莫里亚蒂先生,你只要知道,我刚才凭借一己之力,把整个葛兰大厦搅合了一通。”
艾尔文无语,“怎么,那我是不是该夸赞你一番?”
看着夏洛克那不无得意的样子,艾尔文居然觉得夏洛克有些像拆完家后,坐在门口等待主人夸赞的哈士奇。
艾尔文晃了晃头,把这个离谱的联想甩出脑后,转回正题,“你打算怎么逃出去?既然你已经高调宣布我们身上有足以让葛兰集团破产的证据,他们就不可能放过我们。”
艾尔文揉了揉仍然沙哑的嗓子,分析道:“意外坠亡、火灾······让两个人不明不白地死去可太容易了。”
艾尔文的神色淡淡,丝毫没有因为讨论的是两人可能遭遇的残忍对待而惊慌失措。
夏洛克更是如此,他的眼中甚至露出跃跃欲试的光芒。
他如同在玩一个有趣的密室逃脱游戏,开始观察卫生间的装修布局。
然后,夏洛克再次将目光投向头顶的通风管道,那下面正好横着一根细长铁杆。
目测完距离后,夏洛克把袖子卷起,打开一个隔间的门,依次踩上马桶座和水箱,稳当又利落地站到隔间木板门之上,接着一个跳跃,正好抓住铁杆,前后晃了几下,双臂向上一个发力,夏洛克就坐上了铁杆。
伸手拽下通风管道的蜂窝状铁罩,逃离这里的出口近在眼前,夏洛克却没有着急离开,依旧坐在铁杆上,自上而下俯视艾尔文,面有戏谑之色。
艾尔文仰头望着夏洛克,他能读懂夏洛克的意思:就你,能上来吗?
艾尔文有自知之明,他很难像夏洛克那样灵巧地爬入管道,最后要不得还得夏洛克的帮助。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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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文仰头冲着夏洛克微笑,明知故问,“福尔摩斯先生,您不会是想从那里逃出去吧。”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但不知您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夏洛克眉头一跳,“什么问题?”
艾尔文摊了摊手,“我们先不讨论管道积灰、霉菌滋生的卫生问题,也不讨论管道的镀锌钢板材质能不能支撑成年人体重的问题,更不讨论在没有工程图的情况下究竟如何判断方向位置的问题······”
艾尔文每说一句话,夏洛克的脸就黑上几分。
一口气举了好几条反对的理由,艾尔文顿了顿,“以上所有我们都不讨论,但最重要的一点,福尔摩斯先生,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夏洛克有些咬牙切齿。
“最重要的是我们俩的身份。”艾尔文收起刚才的戏谑调侃之情,面色郑重。
“嗯?”夏洛克若有所思。
艾尔文摆了摆手,“虽然你刚才并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选择高调行事,但我猜无非是某个物品······”艾尔文停下来观察着夏洛克的表情,“又或者是某个人······”
夏洛克的眸中射出精芒,艾尔文了然,“原来是遇到了某个人?”
艾尔文的眼眸微眯,“你是想保护ta?所以他在这里有危险?能在这里遇到现实而紧迫危险的人······”
“是被当成实验对象的流浪汉?”艾尔文神色沉凝,“你在遇到他时可能已经采取措施把他暂时藏起来,但这种隐藏一定是难以持久的,所以你才想闹出动静吸引注意力,然后尽快逃离好及时回来解救那个人。”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已经被艾尔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夏洛克也就懒得再隐瞒。
“所以我说,你这个计划中最大的漏洞就是没有考虑到我们的身份。”
“愿闻其详。”
艾尔文半靠在墙上,环抱双臂,“我和你,虽然不是经常上电视的名人,但还是能够在网上轻易查到身份的。当葛兰集团的人发现我们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侦探,都不是什么默默无闻之辈,本就心里有鬼的他们一定会极度惊慌。而这时,我们逃脱了,带着他们的罪证逃脱了,他们会怎么办?”
夏洛克没有吭声,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艾尔文:“如果是我,我首先会把这间大厦付之一炬,焚毁所有证据,毕竟你手上应该只有影像、实验数据之类的部分证据,和实证的证明力度没法比。然后,我会火速推出几个替罪羊,活的也好,死的也罢,只要能保住高层就行。”
艾尔文总结:“所以,福尔摩斯先生,您这一逃,成功为葛兰高层通风报信,给他们机会毁灭证据。”
听着艾尔文的挖苦,夏洛克的脸更黑了,“所以你早不提醒我,就是为了看着我像个猴子一样荡来荡去?”
艾尔文:“我说我是才想起来的,你相信吗?”
绝不是为了报复夏洛克害自己绝命逃亡呢。乖巧.JPG
夏洛克从两米多高的地方轻轻跃下,灵巧得如同一只猫咪。
他来到艾尔文的面前,问他,“所以,你是想让我们束手就擒?然后让他们误以为事情仍在掌控之中,把重点放在对付我们俩而不是毁灭证据上?”
艾尔文微笑,回答得很干脆,唇边的弧度敛起,眼神带着些许疯狂,“对。”
见夏洛克仍然有些迟疑,艾尔文多解释了一句,“福尔摩斯先生,你莫不是忘了,我可是个杰出的心理学家。面对像我这样的人,除非在我开口前就杀死我,否则变数将永远存在。”
夏洛克被说服了。
于是,他们一同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等待着安保人员的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