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跪地求情
    “实不相瞒,我在来此之前已经去见过了定远侯,殿下的意思是让定远侯假死躲过这场劫难,但定远侯……拒绝了……”郁珠玉眉头紧皱,神情似有不忍:“我别无他法,只能来求助县主,希望县主劝说定远侯同意假死!”

    “所以父亲已经知道陛下的打算了,却仍旧心甘情愿跳进陷阱之中是吗?”祝长安手指攥着锦被,额间冒起冷汗:“外面没有刀剑的声音,想来是海盗已经退兵。”

    郁珠玉不知道祝长安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事,却仍旧顺着她的话答道:“是,经过一夜的鏖战,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所以海盗已于清晨时分退兵。”

    “海盗退兵,现在正是我方将士休整之时,此处郡守已被关押起来,郡内一切事务均由皇帝指挥,自然也包括行兵调度。”祝长安说着就要下床:“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让我父亲驰援南境的诏书,马上就要下了。”

    祝长安起身下了床,站在郁珠玉面前,十分单薄的身子,脊梁却同松竹一般笔直:“我最后问你一句,此次海盗侵袭,皇帝是否早已知晓?可是都城中有人与海盗勾结?”

    饶是郁珠玉在太子和先皇后身边待了多年,见惯了大世面,如今面对此时的祝长安,也忍不住后背生寒:“陛下确是早已知晓,才会选在此时南巡,海盗如今虽暂时退兵,但过几日应当会再次进攻,到那时定远侯应该已经到了水泽郡。至于都城中是否有人与海盗勾结,这我不知道。”

    祝长安还没开口,门外响起檀舒有些焦急的声音:“县主,陛下刚才向武安州发了诏令,让定远侯即刻带兵来水泽郡剿灭海盗!”

    闻言,祝长安身子一晃,好在郁珠玉起身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坐在地上。

    “你只是路过水泽郡回乡的一个寡妇,见我险些被海盗所杀,才出手相救,你从未去过都城,你我今日之前也从未见过。你从郡守府出去就离开了水泽郡,待众人都以为你已经远走之后,你再回来找我。”见郁珠玉点了头,祝长安才放心地让檀舒进屋:“进来。”

    檀舒进屋时郁珠玉已经消失在了房中,檀舒不知皇帝的心机,还傻乎乎地为祝长安高兴:“等定远侯来了水泽郡,别说那点海盗了,就是再来十倍也不是定远侯的对手!而且县主不是已经许久没见到父亲了吗?这次正好可以与定远侯父女团聚!”

    祝长安却笑不出来,只打断了檀舒的话,让檀舒为她洗漱:“头发就不必梳了,换一件素净的衣裳,定要让我看起来更憔悴些。”

    檀舒不解:“县主这是要做什么?”

    “去见陛下。”祝长安低垂着眼眸,神色有些看不清,檀舒只得照她的吩咐去找衣裳。

    祝长安还想再赌一次,就赌皇帝的谋算之中是否有一丝心软。

    不管皇帝是如何算计的定远侯,祝长安猜他对定远侯府里的众人应当还是有几分感情的。若是他够狠,他给定远侯安排的死法就不是被海盗所杀这种还能留个美名的了,定是要以谋反之名把整个定远侯府都压得再无翻身之日才行。可他偏偏没有,甚至还给祝长安和袁子望订了亲。

    祝长安当初一直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对给她和袁子望赐婚的事这么执着,按理说定远侯府已经位极人臣,而皇帝要抬举、要重用袁子望是朝野上下心知肚明的事,玉山公子位列三公也只是时间问题。祝、袁两家结亲,只会让定远侯府声势更大,这不符合皇帝要打压定远侯府的计划。

    可如今祝长安却想明白了。

    皇帝把祝长安赐婚给了袁子望,这样即便日后定远侯府再落魄,袁子望也能保住定远侯府的衣食无忧。这是皇帝给定远侯府留的后路,也是皇帝的心软。

    定远侯府对于皇帝来说最大的威胁只有定远侯本人,大哥虽同定远侯上阵杀敌,但到底羽翼未丰,二哥走的文臣路子,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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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被潘家所害,如今连身子都还没养好,所以皇帝还是愿意给侯府留个体面的。

    祝长安如今要赌的,就是自己能不能撬动皇帝这尚存的一丝心软!

    换好衣服,祝长安便出门向皇帝所在的书房前去,任凭檀舒追在后面如何追问劝说也只充耳不闻。

    水泽郡仍在下着小雨,尽管檀舒一路撑着伞小跑着跟着祝长安,也难免有些雨水落在祝长安身上。雨水浸透单薄的衣衫,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也没有阻挡祝长安前行的脚步。

    到了书房前,祝长安直接跪在雨中,俯身以首贴地,冲着书房内大声恳求道:“臣女祝长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檀舒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去扶祝长安:“县主,您这是做什么?!”

    祝长安甩开檀舒来扶她的手,仍旧是对着书房大喊:“臣女祝长安肯定陛下收回成命!”

    这时皇帝推开书房大门出来,看到跪在地上的祝长安,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陛下!臣女父亲常年在边境,于海战并不熟悉,若是让父亲贸然前来支援,只怕父亲就没命了啊!”见皇帝出来,祝长安跪在地上连忙磕头,也不管自己头上还有伤未愈,只将额头磕得梆梆响!

    “胡闹!定远侯是我大周最勇猛的将军,区区海盗,能奈他何?!”皇帝一拂袖,惊得

    周围的人纷纷跪下:“附近的驻军,就只有在武安州练兵的定远侯离得最近,朕不找他来解燃眉之急,难道还要舍近求远,去找别的驻军不成?!”

    皇帝这是丝毫不给定远侯留活路了,祝长安眼里流下泪来,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悲声求情:“可南境除了水泽郡,仍有许多州府郡县有驻军,比起久居内陆的定远侯,多的是擅长水战的将军士兵!陛下何必一意孤行要让定远侯来迎战海盗?陛下!当年云麾将军之殇,难道您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