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僚机
    这么聊着,便到了午饭的光景。杨云起站起身来,道:“走吧。”

    “去哪?”杜筠反应不及。今日这些事,桩桩件件都令她颇为意外。她脑子里想着这些事,竟忘了时辰。

    “当然是去吃饭啊,你不饿吗。”

    “......那不能,今日你请我来吃酒,哪有忘了的道理。”

    杨云起今日如此客气,自有他难以启齿的事。杜筠虽然也有些看出不对,但他酒饭过了三巡,到底也向她开了口:“再过段日子,有一趟货需要我亲自跟。走之前,我想约茉莉去京郊赏枫叶。可这么喊她唐突了些......”

    杜筠一脸八卦:“哇,咱们杨二公子也开了窍啦?”

    杨云起赫然。平日里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如今这幅样子,看起来倒更是可爱。

    杜筠想要隐去心中的不适。这些年来杨云起可谓万花丛中过,可还未见他对谁上过心。她起初一遍遍警告过他,自己生性不柔和,别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

    她好怕成为他身边籍籍无名的一员。

    这些年,她如此在他身旁,总归是特别的。镖局中甚至在传,他们杨镖头偏爱扮男装的姑娘。

    如今看来是错了的。她心中酸涩,却笑着揶揄他:“杨公子开口,必是有主意的。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杨云起无奈:“我这不是不知道么,我又没有约过姑娘。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杜筠瞪大眼睛:“难道我就约过姑娘了?你这也未免有些为难我。”

    杨云起:“你多少也算个姑娘家......”

    什么叫多少也算个姑娘家,杜筠着实被他这句噎了一下。

    杜筠年少时无知被关在闺中,只觉得天下的姑娘都是要听从父母安排,只想着嫁个好人家,没有自己主见的。

    她羡慕杨云起在外朋友兄弟多,又有事业可做,她希望自己也像他,可偏偏处处受着女儿身的掣肘,被父母眼珠子似得盯着。

    为了让他带着自己玩,她那时让他别把自己当姑娘家看待,没想到他还挺上路的?

    怪她自己不坚定,悄悄地被他牵走了情绪。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友,再想转变关系也迟了。况且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同他一起。她只是不愿去想与他疏离的日子,可她万般不愿,这一日也总要来的。

    他是多少双眼睛盯着的杨家子,而她是身份不堪细究的杜挽娘。

    两人的关系便是越了界,也不能行走于阳光之下,否则不仅是她,连帮她逃脱的杨云起也要大受牵连。

    她不敢放弃前路去赌一个朝夕,宁愿绝口不提。

    杜筠听见自己的声音对他说:“我帮你。”

    也帮我自己,断了这念想。

    那天后来的事,杜筠全都不记得了。隐约只记得自己要祝他好运,祝他一生顺遂。

    这几年颠沛流离,她是真心诚意的希望他能拥有与他相伴的人。

    尽管她将独行。

    *****

    那日李付照例去四方馆找康居使臣核对行程,沿途却在报恩寺的墙下见到一个醉醺醺地蜷在那里的小公子。

    他翻下马去,正想要责问她那日为何要抢了自己的扇面去,却见她脸色潮红,满面泪痕,与那日相见大相径庭。

    他一惊,不知是出了何事。想要送她回去,又想起自己与她仅几面之缘,也并不知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他想要问她,可她嘟嘟囔囔的只是伤心,直道:“又只留了我一个人。”

    李付有些困惑:“姑娘如何是一个人了,你那婢女没有跟着你么。”

    杜筠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他的问题,然后又摇摇头,也不知是说没跟着还是没听明白。

    她懵头懵脑的半睁着眼睛,声音像个小猫一样有气无力:“你若也不同我一道了,那我就是一个人了。”

    李付看她伤心,好声好气地哄着:“不会让姑娘一个人的,我送你回去,不哭了。”

    她抽抽搭搭地回你会,你会的。

    李付意识到这小姑娘醉的厉害,尽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今日跟她是说不明白什么了,只压下千头万绪,耐心问道:“姑娘要去哪里?”

    杜筠这次声音大了一些,他能听明白了:“我要去,去西域。”

    他哭笑不得。好好地,她要去西域干什么?

    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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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路人见到路边一位公子哥搂着另一位,都直往这边暼,当是两位贵公子有何特殊癖好呢。

    李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此处是报恩寺外,往来香客络绎,随时都会遇上熟人。若是被什么人见到了,这广陵郡王的名声日后怕是洗不清了。

    可这姑娘毕竟救过自己一命,也不好给她丢回路边吧?

    李付正左右为难,回想起遇刺那日,与她一道的也有位西域来的胡商姑娘,她或许是真的需要到西域去?

    他心下一动,竟生出几分憧憬来。自己去西域,可也会遇见她?

    这么想着,便不自觉挂上了笑意:“好,那我们就去西域。”

    他决定带她去西市碰碰运气,若是将她交到那胡商姑娘的手中,他也总算放心些。

    *****

    杜筠再醒来已是夜里。

    阿园说,姑娘喝的烂醉,是杨二公子与茉莉将她送回来。她还说,杨二公子对姑娘真不一般呢。

    杜筠回想着白天的事,也不知茉莉是何时来的,她竟一点也不记得。她忙制止:“休要再说了,杨公子自有心悦的人的。”

    白日里喝的稀里糊涂,只盼没在两人跟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是。

    杜筠心中困惑,可又不愿再想此事,只想揭过去便罢。

    阿园伴着杜筠这些年,姑娘虽也常常出去喝酒,却不曾失态至此。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还教那姑娘敬而远之的国舅公子给送了回来。

    她虽觉着那位杨公子对自家姑娘挺特别,却也隐约也知道,自家姑娘心里头装着云川镖局的那一位,便也不好再多嘴。

    杜筠白天醉了酒,撒了酒疯,此时虽一觉睡醒却也有些精神缺缺。她努力想记起接下去要做的那桩桩件件,可脑袋昏昏沉沉,满脑子只记得要去西域,去寻叶略考,去查那胡姬所用之毒。

    还要给杨云起当僚机,想法子帮他邀茉莉出游。

    她心思颇有些低沉,想去院里吹吹风清醒清醒。手头事务这许多,总不能为了情场失意全耽误了。

    夜里变得有些凉,阿园拿来拿来裘服为她披上。过几日便是寒露了,再下去便要霜降,紧接着入冬了,尚有的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