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日子,就这么被杨云起病过去了。好在他慢慢好转,大家伙聚在洛阳据点,与镖局众人一同吃了团圆饭。可惜,杨云起那酒鬼因着伤势,便是在这样的日子也不能饮酒了。
饭饱,大家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达拉布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杜挽娘,我今日在外面,你猜我见着什么了?”
这达拉布闲不住,在洛阳的这些日子,天天往外跑,对洛阳怕是已经比杜筠这个唐人还要熟悉许多。杜筠想也不想:“今日夜里有灯会吧?确实是稀罕的。听闻应天门前应有灯会大典,洛水沿岸应当都是热闹的。你难得来一次,可不要错过了。”
达拉布便央着她陪他一同去。
杜筠心中很是犹豫。上元灯节在大唐年轻人间,算是心照不宣的情人相看的日子。达拉布是个异乡人,不懂这些,她心中却顾忌着。
她与达拉布一路而来,不论如何算是熟人,可也没有熟到同游灯会的份上。
何况在洛阳......她也有些旁的顾虑。
窦氏的基业便在洛阳,她小时候曾随母亲来过几回。后来小舅舅故去,窦氏生意旁落,她便再没来过了。
虽说已时隔数年,却难保一定没有人能认出她来。
她便想着找个借口推脱了:“杨镖头尚未痊愈,上元灯节外头人员混杂些,我想陪着,免得出了什么事。你与镖局别的人同去吧。”
达拉布却想的明白:“他有冯绍他们陪着呢,哪轮得到你操心。你陪我去嘛,你不也是难得来洛阳的?”
杜筠只得与他挑明了说:“上元灯节,结伴的男女往往是情人,咱们俩同去算什么呢。”
“哦——”达拉布这下明白了:“你是怕那镖头误会吧?”
“......我是怕阻了少爷您的桃花。”
谁知达拉布大手一挥:“你若想有什么,小爷也是不介意的。但若能得挽娘相伴,街上那些莺莺燕燕小爷看也不看一眼!”
杜筠见这达拉布毫不避讳,越描越黑,不得不出言制止:“我介意。你对洛阳该是熟得很,并不需要我陪着。”
如今这情形可没有什么地主之谊这一说,不论是为了躲着窦家还是为了避免误会,该避嫌的得避嫌。
“你若执意不伴,那我只能去把你的秘密告诉那镖头了。”
杜筠不曾想,那日夜里一时倾诉,今日竟被他拿作话柄。她难免生气,但又无可奈何。达拉布这人之难缠可谓不达到目的不罢休。
眼看着冯绍等人开始向这边看过来,她只得赶紧应下,以免节外生枝。
好在,洛阳的灯会十分好看,比之长安的灯会别有风情,分毫不差。她这十多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地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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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中的城防不比郊外,还是十分可靠的。在城中的这些时日,竟没有任何动静,对方不敢在长安城动手,想来在洛阳也有所顾忌。几人又停留几日,待到杨云起的伤大致恢复,这才启程回京。
达拉布自从灯会那日,便如拿捏住了杜筠的七寸,不论有什么好事歹事便来找她。若是她不答应,他便搬出那“我去告诉那镖头”的话来。
一来二去,杜筠感到十分厌烦。她一路上想着,回到长安后必得躲着这个人,出发去西域前不再见他。等上了路,杨云起留在京城,这句威胁便也不再作数。
不出所料的,这回程之路也并不安稳。好在杜筠一路而来沿途布置,镖局又备足了人手,这才一路险象环生地回到长安,陈彪两兄弟带着人在镖局外迎接众人。杜筠却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那日在潼关遇到的姑娘。她下意识地便向达拉布瞥过去,那厢却仿佛装作没有看见一般。这种事情于他多半是司空见惯的。
果然,他称一去数日,要先回去见过姊姊,就准备溜之大吉。陈朝叫住了他:“达拉布少爷”,身后便跟着那日的女子,她跟着陈朝向达拉布走过去,盈盈一拜:“奴范玉儿,见过达拉布少爷。”
达拉布的笑容滞在脸上。“你谁?”
杜筠一时分辨不了他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不过几日,自己做下的风流事已是不记得了。
那范玉儿一时泪眼莹莹:“不过几日,少爷便已不记得奴了。奴在这世上已无亲人可记挂,如今连最后的依凭也没有了。我不如随阿爹一同去了。”说罢便要去撞柱。好在陈朝反应及时,把她给拦了下来。
达拉布盯着她看了半天,总算反应过来大约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不耐,给出的交代也十分推脱:“这样,我先回去见过姊姊,与她报了此事再议。告辞告辞。”说罢不及几人反应,便调转马头,逃之夭夭。
范玉儿就这么被留在了镖局之中。
杜筠想来想去,还是去提醒杨云起:这女子是潼关驿事件时留下的店掌柜的孤女。那掌柜的极有可能便是那夜放火之人,此女在那夜的行为如今想来也颇为古怪。好端端的掌柜姑娘,怎的会没来由的与一个西域公子哥厮混到一块去。她留在镖局之中,你们无论如何要多长一个心眼。
杨云起了然:“知道了,回头便给她送回达拉布那边去。让她跟着商队离开,离咱们远些就是。”
杜筠原来想着,那此事就此作罢。她回到店里看一眼,一去半月,不知店中可还运行妥当?谁知一进门,达拉布正在那里候着呢。
她有些意外,但还是表示欢迎:“我当达拉布少爷要先回家去见姊姊,不想竟先来了我这寒店。欢迎欢迎啊,可是想买些什么?本季新品,店里的姑娘应当已经给你姊姊送过去了才是。”
达拉布愁眉苦脸:“我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杜筠眨巴眼睛,心底有了些猜测:“达拉布少爷来绸庄,若不是为了买布,又是为什么呢?”
“杜姊姊,好姊姊,我路上寻欢,可不曾想着那丫头还能追到长安来呀。”达拉布全没了往日里的嚣张气势,一脸讨好:“你帮我想想法子呗。”
杜筠引他到后院去,边走便说:“您自己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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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风流债,我又能帮你什么。”
“旅途路上寻些乐子再正常不过了,这你情我愿,事后互不打搅之事,这女的不讲江湖规矩。”达拉布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倒让杜筠颇为意外。她本也是大家闺秀,虽说性子是野了些,如今沦落商贾,但到底也是个年轻姑娘家。这样的“江湖规矩”,她从前不曾听闻过,一时间有些理不明白其中的关系。
但她心里知道一点:那范玉儿是个隐患,不能让她留下,得让达拉布自己想法子解决。
她于是便开始装傻:“什么江湖规矩,我从不知道。人是你招惹的,人家现在没了爹娘,自然也是要来跟着你。”
达拉布往石墩子上一座,撩开衣摆,翘上二郎腿:“怎么就自然跟着我了?我看就是那押镖的看我不顺眼,伺机报复,这才把那丫头带了回来,寻我的麻烦!”
杜筠见他如此,当真是有些着急了,便想着逗他一逗:“你怎知他是要寻你麻烦,而不是投其所好呢?我看你和玉儿姑娘相处甚欢的呀。”
“杜挽娘!”达拉布说不过她,急了眼:“你若不帮我,我便去找那镖头把你的秘密告诉他。”
她怎么就忘了,回长安便要躲着这人。如今达拉布一次次地拿此事要挟,杜筠也渐生了气:“你若愿意在这店中待着便待着吧,我就回去了。”说罢留他在那里便走了。
杜筠回去之后,很是休息了一阵。她重新清点着先前画下的纹样,要刻的雕版,调过的色彩,接下去一年多的时间里绮罗斋的所需与印染流程,交代了工坊中的嬷嬷与张匠,接下去随商队出发,绮罗斋便要交给他们了。
她想来想去,自己不在长安的这些日子,店契之流也并不方便带在身边,她想着找杨云起替她保管着,她才好放心一些。
去到镖局,却见茉莉与达拉布也在此,范玉儿站在一旁,抽抽搭搭地哭。杜筠脚下一滞,这一幕恰好便落在杨云起的眼中。
既来了,杜筠硬着头皮与众人打招呼,笑容生硬:“茉莉姊姊,达拉布,你们也在。好巧。”
她停留在门口,扫了一眼堂内:“既然各位眼下有事商议,我稍后再来便是。”
“杜挽娘!”她一转身就听到身后达拉布的声音传来:“你店中不都是姑娘么?不如将这姑娘收了如何。”
杜筠停下脚步,却并不转身:“达拉布少爷,此事与我并无干系。”
达拉布并不善罢甘休,“杜挽娘,你若不帮我这一次,我便......”
杜筠就要离去,她不知道达拉布将要说出什么,却也不想再搭理。达拉布若是愿意在杨云起跟前说那些有的没的,那便说去吧。其实她心中隐隐的,又何尝不想要一个了结。
杨云起却在此时出言打断,生生将达拉布没说完的话给掐了:“阿言,你送杜姑娘去后院。”
杜筠随阿言去到后院,将将坐定准备重新确认一遍所有的契书,阿言却又折返回来:“杜姑娘,不好了,镖头把那胡商少爷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