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风采龙潜·谋策天下
    翌日清晨,前院众人刚刚用过朝食就接到了公主殿下的传召。忙换了官服一路来到后院,进入花厅,宁含章带着四大军头恭恭敬敬行了君臣之礼。

    经过昨日见到秦知节的震动,赵攸宜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再见四大军头,还是让她有些感慨——毕竟前世的最后,没少看到宁含章对着他们的军牌黯然神伤。

    宁含章令四大军头一一报上官职姓名,但他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公主不但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性子爱好,甚至连他们前世的结局都深深印刻在心:

    折扇不离手的杨文彦,字博之,名门弘农杨氏之后,雅好诗文,平时比起武者,更像个书生,但剑术枪术超绝,因北椋频频犯境投笔从戎,战功赫赫,原效力于宁家军先锋营,沉稳机变,为四大军头之首,比宁含章稍长,甚至有时候宁含章在做什么重大决策之前,都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堪称智囊。此人对北椋积怨颇深,前世自己与高衡撕破脸皮后,他无法忍受高衡欺压,屡屡触怒于他,宁含章怕他被高衡记恨杀害,设计故意将之气走,后来才知道,他并未回到京师禁军内,而是投入自家大表哥郭晞麾下,后郭晞被诬陷时也受到牵累被杀,直到死别,宁含章也没能找到机会说清误会,成了他的心结。

    容貌粗豪的是燕鹡鸰,本是明武关附近一盗亦有道的江湖人,后被宁含章擒获感化,投入军中效力将功折罪,加入宁家军破阵营后,凭着双手一杆偃月刀屡立战功,平素马下用一对护手双钩,身形高大健硕,性情直爽,很擅长一些江湖门路。前世燕都之乱里,大家多次靠他的江湖经验脱险,可在回到大周后,他便心灰意冷封刀辞官,飘然不知去处。

    排行第三的郑霖容貌英武中带着三分和善,他也是明武关边军出身,忠勇果敢,爱财有道,喜欢占亲近之人的小便宜,但大是大非从不含糊,赵攸宜此时看着他乐呵呵的样子,仿佛还能记起他前世总爱说的那句“郑某大节不亏”,他总是说要攒老婆本,却在前世众人回到京城后,执意回到边关效力。就在赵攸宜被贬到京郊公主府之前不久,听闻他阵亡于边关,最终也没有娶上老婆。

    再有就是秦知节,比起其他三人,赵攸宜是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且还那么年轻……再见多少还是有点唏嘘,但她也明白往事不可追,前路必会被自己改写,并未让这种喟叹心绪影响自己太久,笑着一抬手:“诸位将军辛苦了,先请坐吧。”

    待众人落座定,侍女上了香茶,赵攸宜就吩咐青女将门关了,开门见山道:

    “此次来别苑住不了太久,故而将各位请来,交代一些事,也商议一些事。”她环视座下众人:

    “在北椋期间,此处就是咱们栖身之所了,陵川想听听诸位对打理别苑的看法,不拘巨细,畅所欲言便是。”

    她话音甫落,燕鹡鸰便一拱手瓮声瓮气开口:

    “蒙殿下器重,末将不懂后院事务,但擅长教人练武,我的武艺就是野路子,但胜在容易入门儿,末将以为,此番咱们带来的卫队不过五十人,万一遭逢大事,怕是会捉襟见肘,虽然身在他国无法招兵,但跟来的工匠侍从,也有二十多个大男人,殿下将他们交给末将,不出三月便能教会他们熟练使用刀枪。”

    赵攸宜微笑颔首:“燕将军所言极有道理,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但本宫先允准你准备起来。”

    燕鹡鸰面露喜色行礼,又有些疑惑:“敢问殿下,为何需要从长计议?”

    他一句话令赵攸宜不知该怎么说,只能笑而不语,一旁的杨文彦一叹起身,将燕鹡鸰按住坐回位子,对赵攸宜一拱手:“公主莫怪,老燕就是这样……嗐。”他笑着摇摇头:

    “其实公主担心的正是下官想要禀奏的,如今别苑中不止有咱们自己人,还有不少王府来的人,虽然有些小人之心,但下官料定,这其中难免有大殿下的眼线,如今咱们还需多多整饬内部,我们卫队五十个人可说是铁板一块,但其余从金陵来的侍从工匠等人,就不好说了,不过下官别无长处,唯擅教化,若殿下允准,下官可当此任。”

    赵攸宜颔首而笑:“杨将军所言极是,此事就有劳你了。”

    说到这里,燕鹡鸰也像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一旁的郑霖起身行礼道:“殿下不必担心,左右先不练武,干活儿总可以吧,末将可以先带着咱们自己人……”他目光一动,又笑:“大殿下派来的那十个内侍也不妨带上,在后院开一块地方,种些菜蔬,养些鸡鸭,权作屯兵,这一年下来能省不少,还能看出他们的体格和秉性,更关键的是,咱们别苑这么多人,厨下和仓房一定要握在自己人手里,不然……”他敛去笑意:“恐有后患。”

    赵攸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宗,却不料能帮自己周全此事的居然在卫队之中,想起前世看到和听来的此人于后勤经济方面的才能,她自然放心将此事交给了他。

    刚刚议定,秦知节又起身加了一句:“殿下,末将觉得,每隔三两日带人上山砍柴也是可行的。”

    他这话却令赵攸宜有些不解了,可看他那古灵精怪的样子,赵攸宜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只是勤快爱干活,略一思忖想到一个可能:“你是说……巡查周遭。”

    “殿下英明!”秦知节咋咋呼呼地一挑大拇指,把众人都逗笑了,他有点不好意思,笑着摇摇头:“不过末将也不确定周遭有没有暗哨,得巡过才知道。”他这么说着,回头看了看宁含章,只见他微微一笑开口:

    “有。”

    “?”众人都转头看着他,宁含章不紧不慢开口:“别苑出门不到一里路口有个茶棚,茶棚跟小二都没问题,但老板是刑名行暗探出身,往进城的方向有个车店,负责栓牲口的小二跟其他人都不熟,而且会武功,从这儿往南向着宣府方向不到二里有个山寺,应该是荒寺,最近重修的,里面师徒两个和尚,师父武艺不差,而且后院拴着的狗碗里有带肉的骨头。”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宁含章却仿若寻常:

    “还有,大殿下送来的十五个人,十个内侍有八个夜里睡着呼吸绵长,会武功,剩下两个肩宽背阔,应该也会角力之类的功夫,侍女倒大多都是普通女子,只有一个手背上有道伤疤的会武艺,但身手可能比那十个男的都强。”

    他说完这些,整个花厅内落针可闻。

    许久,秦知节忽然攥拳一锤掌心:“哦~公子你昨儿晚饭都不吃就出去,大半夜才回来就是干这个去了!”

    话音甫落,就看到自家公子面上露出自己最害怕的那种表情,赶快一瘪嘴认错:“我错了,统领。”

    宁含章叹了口气,也没法跟他计较,起身对赵攸宜道:“他们几人的看法,就是下官的看法,若殿下允准,我们从即日起就着手整饬别苑,定不教人抓了把柄去。”

    赵攸宜深深看了他一眼,才垂眸颔首:“好,大家已经想的很周全了,先这么办吧,我不在别苑的日子,会每五日让青女或蔚然来一趟,有事可以跟她们二人讲。”

    众人闻言赶快齐声称诺,赵攸宜又着意勉励了几句,众人便起身告退,赵攸宜令蔚然替自己送众人,又撂下一句:“宁卿等一下,本宫有话说。”

    宁含章有些纳闷,但还是乖乖坐好等着,待众人都退下去了,赵攸宜先对周青女道:

    “去将小厨房早上熬的粥给宁卿端一碗来,另加些盐花。”

    宁含章闻听刚想推辞,又在她说出第二句时愣住了,青女一笑下去,赵攸宜也发觉自己心疼之下一时失言,赶快找补:“以前在御书房的时候……你不就是喜欢吃酱菜,虽然从来不说,难道不是嫌江南菜色寡淡?”

    “殿下竟连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记得……”宁含章微微动容,赵攸宜心中爱怜却丝毫不敢露,垂眸肃容道:

    “毛病。”

    “下官以后改。”

    “那倒不用,难道本宫还供不起你盐吃。”

    宁含章正窘到不知该如何是好,青女端着喷香的鸭丝青菜粥回来递到他面前,宁含章赶快起身双手接了,也顾不得再推辞。

    赵攸宜看他接了粥就要往一旁放,又开口言简意赅:“趁热喝了。”

    “殿下,还是先说正事……”

    “这也是正事。”赵攸宜丝毫不让:“往后别总饿着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个五品将军。”

    “是。”宁含章无奈,赵攸宜看他乖乖开始喝粥,也不再逗他,从袖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纸,让青女拿了过去。

    宁含章一展开就认了出来:“这是别苑的屋宅图?”

    “没错。”赵攸宜点了点头:“虽然看起来你已经把这个宅子都摸了一遍,不过我想如果有屋宅图,应该更方便你排布众人,部署……”

    听赵攸宜用上了“部署”二字,宁含章眉梢一动,赵攸宜遂起身往里间走:“你们跟我进来说。”

    宁含章赶快拿好屋宅图跟上,赵攸宜回头瞥了一眼:“粥也端上。”

    “……”

    进入屋内,赵攸宜与宁含章对坐圆桌两侧,展开那张屋宅图刚要说话,赵攸宜忽然看了看窗户的位置,宁含章马上会意:“殿下不必担心,此处方圆五十步有什么生灵下官都能听清楚。”

    赵攸宜一挑眉笑看着那图开口:“这是个旧宅,在高衡之前都有过两个主人,连带这次,共修葺过三次,之前椋帝一时兴起将宅子赐下后,他自己从没住过,一直都是锁着偶尔着人来打扫,所以这张屋宅图你只要记清楚了,高衡也不会比你更了解这里。”她轻轻一点后院所在之处:“本宫需要你,在必要的时候能靠卫队守住这里至少两个时辰,你有办法吗?”

    宁含章仔细看了看那图上所示,又抬头看着赵攸宜:“给下官三个月,此处将成铁桶一块,可抵御十倍之敌三日。”

    “若火攻呢?”赵攸宜也看着他,宁含章抬手轻轻一点:“后院有井。”

    赵攸宜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没那么快,你且准备着。”

    宁含章却蹙眉道:“殿下,下官能不能问问殿下有何打算?”

    说完这句,他又仿佛觉得自己僭越了,刚想起身认错,赵攸宜却笑眯眯开了口:“挑动北椋内乱,然后离开这里。”

    说完这句,赵攸宜便着意看宁含章的表情,却见他脸上一派平和,顿觉有趣:“你怎么好像预先知道一样?我跟青女说,她都吓一大跳。”

    宁含章唇角微挑:“因为殿下刚刚已经告诉过下官了。”

    “刚刚?”

    “嗯,刚刚大家坐定,殿下就说了,在北椋期间,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赵攸宜琢磨着他话里的味道,心忽然一沉:“你说得对,我的确无意中露了心思。”

    宁含章见她皱起了眉头,又想到她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去大皇子府过与虎谋皮的日子,一时心中酸楚,赵攸宜收拾好心思一抬眸,正对上宁含章含情脉脉看着自己,一时就被那目光攫住。

    相对无言良久,还是赵攸宜先回过神,垂眸压住心狂跳,灵机一动抓了个说辞:“宁卿在可怜本宫?”

    宁含章此时已经变成个煮熟的虾子一般,恨不得一头凿穿地板把自己埋地基下面,一时讷讷哪儿还找得到体面说辞,赶快起身施礼:“殿下恕罪!下官不敢,下官……”

    “行了,哪儿那么大规矩。”赵攸宜看着他通红的后脖梗子只觉得好笑,漫卷了那张图往前一递:“办你的差事去吧。”

    宁含章如临大赦,双手接了图纸迅速告辞逃走了,青女和蔚然正好端着点心进来,三人匆匆打了招呼别过。

    二姝进得房内,蔚然笑着给自家殿下递上点心:“殿下,宁大人怎么慌慌张张就跑了,遭了训斥?”

    “没有。”赵攸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咬了一口点心很满意——还是熟悉味道,青女做的枣泥豌豆黄。

    “谁知道他慌张什么,都是毛病。”想到宁含章刚刚那个眼神,赵攸宜就觉得这块点心甜到了心里。

    “殿下,咱们今日要回去吗?”青女给她递上茶水,这么问了句。

    赵攸宜想了想:“高衡允我到明日午后,不过我不想太过分,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就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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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攸宜选择在别院过夜,除了不想多见高衡那张脸,还有一个原因。

    这个宅子有个暗道,是原主挖的,就连高衡也不知道,前世她与高衡决裂后被他关在此处,百无聊赖之下发现自己寝室后面有个暗室,不但可以存放紧要物件,而且还有密道通向城内,这条暗道曾经在燕都生乱时救过他们一行人的命,让他们得以在二皇子卫队前来擒捉自己之前先行逃入高衡控制的国都,思来也是可笑,当时明明他只要派一小队人马就可以接自己入城,但志在大位人却浑然“忘了”,想想也是,“亡于乱军”是个多适合自己这位敌国公主,下堂王妃的结局啊!

    赵攸宜让青女蔚然下去歇着,自己走到雕花大床旁,轻轻抚着那粗壮异常的垂花菡萏雕刻,她知道那东西往右边转半圈便会打开床后的暗室,再往下……

    不过今生她不打算自己发现此处,反正现在也不着急,以某个人的能力,他应该很快就会看出来,或许是今日,或许是再过几个月。

    今生得了屋宅图细看,赵攸宜发现这个空间在图上其实早有暗示,只不过连带高衡在内的那些曾经的主人,都未曾上心过罢了。

    宁含章没有让她失望,刚过未时,青女便来轻唤午歇的赵攸宜:

    “殿下。”

    赵攸宜其实已经朦胧欲醒,听她声音就睁开眼睛:“何事?”

    “宁大人来了,说有要事面见公主。”

    “嗯。”赵攸宜拥被起身:“让蔚然给他找点吃的,让他在外间边吃边等,你帮我梳妆。”她这么说着,起身坐在妆台前。

    “好。”青女偷偷笑了笑,正被赵攸宜从镜中窥见,顿时也笑了:“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不办完差事怎么可能想着吃饭。”

    “下官明白了。”青女绷着笑下去跟蔚然交代了,又赶快回来帮赵攸宜梳妆,轻轻梳着她乌黑如云的长发,青女轻声道:“殿下很在意宁大人。”

    “嗯。”对着自己最亲信的人,赵攸宜也不想藏着掖着,但依然欲盖弥彰:“毕竟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他又是忠心的。”

    青女心中有了一丝猜测,但也不敢僭越,便手脚麻利地帮赵攸宜梳妆更衣,再出去请了宁含章进来。

    赵攸宜抬头看看他:“吃饱了?”

    宁含章“毛病”被窥破,勉强压着尴尬点点头:“谢殿下赐茶。”

    赵攸宜无奈,只能先切入正题:“说吧,急着见本宫何事?”

    宁含章看了看房内只有青女,便示意她关上门,方才开口:“殿下,下官怀疑这宅子里有暗室。”

    赵攸宜早就知道此事,但也装出了合适的惊疑:“在何处?你已经找到了?”

    宁含章摇摇头展开那张屋舍图,指了指后院正房:“殿下让熟悉这屋宅图,下官今日午后将所有屋舍都核对了一遍,唯独这一间”他指着东间位置:“如图所示,此间东西阔六步,南北长应是六步半,但实际只有五步,也就是说如果墙体无异的话,北墙与真正的北墙之间,应该有一个宽一步半,长六步的狭长空间……”

    “这个位置……”

    “正是此间,殿下的卧室。”

    “……”他这一句,让对面二人都露出不寒而栗的表情,只不过一个是真的,一个是装的。

    “留着终是隐患,所以下官来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宁含章看了看赵攸宜:“还请殿下和周女史先回避到外间。”

    赵攸宜点了点头,带着青女退到外间,顺便将堂屋门闩上了,便见宁含章在内室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找机关,不过他并未去试那些硬木槅子之类本就存在的摆设,而是先看了看屋内大概格局,又拿刀柄敲了敲东墙和西墙,俯身过去仔细听墙面传来的声音,最后一路敲到北墙附近,仿佛听到了什么,细细分辨下,忽然一刀柄敲在那菡萏垂花上,顿时有细灰簌簌而下。

    他将刀挂回腰间,戒备着握住那垂花轻轻一拧,床后马上传来“喀啦啦”沉闷的机括声,紧接着是仿佛沉重石块移动的声音。

    “看来没有机关。”宁含章站在床后,对着小心回到寝室的二人言道:“不过,不好说里面有什么,周女史你看顾殿下,我进去看看。”

    “一起去吧。”赵攸宜自然知道那里面什么都没有,若说有,也都是好东西,便拿了烛台递给他:“你前面带路就是。”

    宁含章想了想,也觉得这种在主人卧室的密室一般来说都是藏身的,有机关的可能性不大,就应了,点点头:“那殿下你跟紧下官,有什么不对马上退出去。”

    “行,走吧。”

    宁含章小心护着赵攸宜走到密室门口,只见那石门十分厚重,且与北墙上的青石严丝合缝,顿感精妙,他站在门口拿烛台往里面大概照了照,却没着急进去,撩开袍子不知道从哪儿摸出几颗棋子样的小石头,抬手使了个“天女散花”的手法,棋子自四五个方向弹出,打在墙壁和屋顶地下,也没什么动静。

    宁含章这才端好了烛台走进去。

    里面果如他所料,是个六步长,一步多宽的密室,沿墙摆着不少暗门柜,秋梨柜,都灰扑扑地落了一层尘土。

    赵攸宜正待细看,宁含章却忽然闪到二人身前,将前方挡了个严实。

    他太高了,赵攸宜想越过他肩膀看看前面都看不到。

    “这里太杂乱了,难免落下什么磕碰着,周女史你还是先扶殿下出去吧。”

    他这话让赵攸宜十分纳闷,反而更好奇了:“前面有什么?闪开我看看。”

    “还是别看了。”宁含章却一抬手,挡得更严实了。

    赵攸宜并不记得前世的这间暗室内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难道今生的暗室内有什么不同?!思及此处,她心一沉:“宁卿,退下。”

    宁含章愣了愣,到底不敢违背她的命令,闪到了二人身侧。

    幽暗烛火下,灰白髑髅幽深眼洞正对着门口,仿佛盯视着他们三个不速之客。

    赵攸宜悚然一惊,却并不只是因为被那具骨架吓到,更重要的是,前世这个密室里并没有这具遗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