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其七
    正午时分,凛日当空,万里无云,瓦蓝深远。

    叶抒苒去了趟北街将棉被棉衣都置备好了,回府后将那卧房的柜子清了个干净,随后将这些个棉制品放入。将厚床褥都铺上后,她摸了摸,这下晚上应该不凉了。

    在收拾东西之时,她忽的发现之前拾到的香囊还未归还裴大哥。上边的桂花香依旧浓郁,她摩挲着香囊,纤指上也染上了香味。

    先带在身上罢,若是能遇上他,那便还给他。

    今日灰匠铺关门休憩,老辛带着阿昀去祭拜了亡妻陶氏,老辛感伤起来了,便是茶饭不思,阿昀也劝不了,她安慰老辛几句后便早早地离开了铺子。

    让老辛自己缓缓罢。

    叶抒苒也有些感伤,心里郁闷着,府内除了一些守门的家丁小厮,其他人都离府出游了,静悄悄的。她叹了口气,便想着再出府去走走。

    这回她前往了西街,此时正午已过,那金乌的辉光不再直挺地落向大地,地上的影儿也逐渐倾斜了。

    各家食肆门口的小二依旧卖力吆喝,哪怕声音已有些沙哑。

    “姑娘,要吃点什么吗?今日有卤味招牌菜!”其中一位小二朝她热情招呼着。

    “我们家招牌菜葱油鸡尚佳,姑娘瞧瞧里边的客人便知了,回头客多多呢!”与之对门那家的小二也不服输,亦缠上她了。

    这二人声音不小,叶抒苒被吵着有些头疼,就佯作轻咳两声说道:“不必了,最近小病初愈,戒油戒荤。”

    “喔……那姑娘可要好好保重身体,若是戒油戒荤的话,前边不远处有家僧人开的食坊,只供素斋。”其中一位小二理解地点头,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后便回去了。

    另一位小二则是咂咂嘴说:“哼,分明是穷病!没钱吃什么食肆?”说罢还给了她一白眼。

    “不过是要靠客人来餐食的铺子,却当面说客人坏话,指责客人的选择,觊觎客人的钱袋子,真是有够吓人的。”叶抒苒双眸微冷,随即朝那人一笑,声音大上了不少,正巧让来往的人都听了个仔细。

    果不其然,此间来往的人都是喜欢凑热闹的,这听到这家店不尊重食客,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亦有不少客人当面指责这店小二,亦还有客人述说之前来这店吃食时,就没少受气。

    那小二的脸先是涨红了,听了旁人的话,又绿了几分。没想到这丫头长相温良,竟是个不好惹的。他这脸红了绿,绿了红的,模拟着瓜果的成熟过程。

    叶抒苒浅笑着,不再计较,就直接走开了。

    在西街逛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家开在偏里的巷子的铺子前停了下来。上边木匾写着琼姨私家菜,几处剥落的木门敞开着。

    没想到里边的客人也挺多,几桌客人笑着说着些茶余饭后的闲话,手里执着白瓷茶杯,桌上三四只空碟子,还留了一两处菜肴。

    里处还有二三间包房,都闭着门,应是已有客人在里边用膳。包房外拦了几处屏风,看不清更多的布局。

    老板娘见叶抒苒走入院中,便笑盈盈地迅步走出,湿了水的手往围裙上擦擦便了事。

    “姑娘,你要吃点什么?里边还有一桌空着。不如来两个招牌菜罢,这儿还有例汤呢。”老板娘招呼道。

    “那便来两个招牌菜吧。”叶抒苒随着老板娘走到那一处桌旁坐下,这桌子也不小,周围可以坐下六个人呢。

    “好嘞,我们这儿菜可好吃了。保准姑娘吃过后便是个回头客。”老板娘说着便往厨房走去了。

    店小二过来招呼叶抒苒,端来了茶壶,给她斟了茶。叶抒苒双指轻叩两下桌面,这是回的叩茶礼。

    二刻之后便上齐了菜,一碟酱锅鸭,一碟三鲜丝炖菜,也为她盛上了饭。这家店的待客极好,茶叶品质尚可,茶水微香,色泽较浅。

    叶抒苒尝下一口,暗忖怪不得那老板娘对自己手艺如此自信,确实味道上佳,火候和咸淡把握得恰到好处。酱鸭肉质细腻嫩滑,带着些香叶八角的气息。

    待她吃完,周围的食客都散的差不多了。小二和老板娘一同收拾着那几张桌子,并将椅子摆好。

    “老板娘,这顿多少钱?”叶抒苒正用翠绿色的帕子擦拭着唇,刚吃完酱鸭的唇泛着油光,瞧着细嫩。

    “姑娘,一两银。”老板娘从桌子上抬首,正用布清桌子呢。

    “好,银两放在这儿了。”叶抒苒从衣袖中的小袋里掏出碎银,放在桌面上,示意老板娘。

    “好嘞,多谢姑娘,慢走哈。”老板娘点了点头。

    叶抒苒正要跨槛出门呢,忽的包房门开了,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正是几日未见的裴宴秋,以及郑元安和林逾冬。几人谈笑风生,裴宴秋抬眸便望见了叶抒苒,两人对望半晌。

    “裴大哥好。”叶抒苒轻眨双眸,午后困倦的几分水雾弥漫其上。

    原来裴府出游不包括裴宴秋么,还以为他也一同去了。

    “叶姑娘,你也如此好兴致出来用膳呢?”郑元安也瞧见了她,打趣道。

    “小女子见过郑大人、林大人。”叶抒苒俯身行礼,随后说道:“回郑大人的话,裴府上下游玩江南,需两日后才回,小女子便出来觅食。”

    “叶姑娘,不必生分,其实喊我元安哥哥便可……”郑元安话尚未说完,便被裴宴秋暗地肘了一记,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林逾冬在旁边闷笑,丝毫不给面。

    而裴宴秋则是俊眉微蹙,眼眸中仿佛萃了层寒冰,带着几分不悦。裴府上下出游却未携上叶抒苒,让其一人与那些个小厮留府,这是什么所作所为?

    “叶姑娘若不介意,这两日可以到我府上用膳。”裴宴秋看向叶抒苒时,目光又变得柔和起来,眼底掩过一种幽暗的期待。

    “可是……”叶抒苒有些犹豫,去他的府邸也不妥罢?正想理由推拒,但抬眸望向裴大哥的瞬间,对上了那人的凤目。

    那双目深深,含了些许他本或许都不曾觉察的柔意,以及有几分担忧。叶抒苒望着他,推拒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那也好...”叶抒苒眼波几度流转,脸颊慢慢热了起来。

    好个什么啊,她一未出阁的女子到裴大哥的府邸用膳,传出去都怕是要惹出一段闲话的。裴大哥真的没有想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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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面么?!

    算了,他好像真的没想过?

    只要裴大哥他不介意就好,叶抒苒自我安慰着,眼前那俊朗郎君却朝她走了过来,问道:“叶姑娘知道丞相府怎么去么?”

    “不知道。”叶抒苒身板僵硬地摇了摇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邀她共乘马车么?

    在她想入非非之际,一边的郑元安缓过劲来,双目闪过一丝戏谑,瞥了眼裴宴秋说:“诶,这丞相府嘛,我是知道的,不如我送叶姑娘去罢!”

    “不必,我会带她去。”裴宴秋斜睨了郑元安那小子一眼,对叶抒苒说道:“郑元安这人平日里风流惯了,叶姑娘莫上了他的当。”

    “诶你这人,我想同叶姑娘交个朋友怎么了?”郑元安睁大眼眸,有些委屈了。这人怎么这般过分?他不过是想与叶姑娘熟络一些罢了。

    “好了,人家叶姑娘等会儿怕不是还有事要忙的,我们便不要拦住她了。”林逾冬见叶抒苒有些游移的神色,便说道。

    叶抒苒闻言看向林逾冬。

    当时中秋宴的二夫人为她介绍的林公子便是林逾冬的弟弟。叶抒苒此次初见林逾冬,只觉得同为一家人,这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亦是极大的,哥哥气质高雅,光是站在这儿便像只出尘的白鹤。

    “是么...是我思虑不周了,酉时我让晟徐驾马车到裴府接你如何?”裴宴秋有些懊恼。

    他想起叶抒苒平日里要到陶记帮工,明明她吃过午饭便要去了罢,而他还拦下了人家,万一让叶姑娘惹得陶记老板不快该怎么办呢?

    “好,那小女子先行告退。”叶抒苒听罢,心里空落了一处,似有丝丝缕缕凉风贯入,还以为能与他同坐呢...

    叶抒苒行了退礼,在离开时还加快了步子,几乎是跑着出去。

    她心里有些害羞,出了这私家食肆的院门之后,便捧住了自己烫得快些要起烟的脸,心跳如擂鼓,险些喘不过气来。

    随后她走的步子一滞,糟了,她带了裴大哥的香囊却忘了还他!

    刚刚是极好的时机,可现在她亦不敢回去了。晚上会去丞相府...到那时再还罢。叶抒苒幽幽地嗐了一声,旁的行人还以为自己怎么惹到这位姑娘了。

    而那三位公子仍在那私家食肆的院落中。

    郑元安一脸遗憾又愤愤地睨了林逾冬一记,嘴里叽里咕噜地嚷嚷着:“真是不解风情者!不解风情啊。”

    “解得什么风情?”林逾冬眸中流露困惑,元安这番话怎的有些奇怪呢,让他不太能理解到,莫非元安的风流又至了另一境界?

    “诶,你这!”郑元安瞧见这人木讷的样儿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裴宴秋仍旧幽幽地望着那院门,是叶抒苒身影最后消失之处,旁的人说的话他是一句亦未听入耳中,心里有些许异样的情愫。

    恰才他站在叶姑娘身边,却闻见一阵熟悉的桂花味,像极了他一直佩戴的香囊。

    正拂袖的指尖一顿,他才记起自己的香囊应当是不慎遗失了。可他亦不记得在何时何处遗落了,罢了,随那香囊去罢,指不定寻到哪家有缘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