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比试
    单娘看着无踪,眉眼里溢出了一瞬间的笑意,随即便复归于平静。

    莫老替自己又续上了一碗酒,眼里却澄澈如明镜,做好了时刻出手的准备。

    谢惊风稳稳站着,等单娘先出招。

    单娘笑了笑,也不客气,低眉便是一拨。

    声浪如刀,向无踪直击而去。

    乌木安然地坐在桌前,向莫老讨要酒喝,莫老哼了两声,还是给了。

    “单娘的控制力越来越强了。”乌木端着酒盏抿了一口,美得直冒泡。

    “确实如此。”莫老看不过眼,推了推她,让她正经些,“这虚实变换她是修得炉火纯青了。”

    乌木点了点头。

    音修的打架方式有两种。一是近身搏斗,就是拿起乐器往人脑袋上砸,这就考验的是朴实无华的乐器质量。二就是靠乐音,通过将自身灵力和乐音相结合而对人进行攻击。

    乐音一则攻实,灵力使乐音能如兵器锋利,直接对人造成伤害;二则攻虚,即用乐音构建幻境,直接冲击敌人的精神。

    所以音修要练的,一是曲子,二是灵力。对曲子的熟练程度和曲意的掌握直接影响着攻击强度和幻境真实程度;而灵力的控制,即所谓的 “虚实变换”,幻境杀人,要做到实中带虚,虚中带实,真真假假,防不胜防。

    更甚者如单娘一般,甚至能在灵气放出体内之后控制其随声音传递的方向和力量,犹如鬼魅。

    无踪猫猫挠了挠耳朵,任由虚音在耳边变换,打了几个滚,避开了几道凌厉的刀剑铮鸣。

    谢惊风不动声色地捏紧蛊决,这不过是小菜罢了,只算作出招之前的试探。

    单娘已经闭了眼睛,似乎毫不担心谢惊风会趁此机会直接近身攻来。她侧着头,眉心微拧,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曲子里,凌厉又张扬。

    一首曲子的时间很长,但显然他们并不打算打那么久。

    试探完之后,就是杀招。

    单娘头一偏,音声密集如雨,看不见的寒光闪烁。

    无踪歪头“喵”了一声,身体由实化虚,任由无数刀光剑影径直穿过它的身体。

    蛊虫的绝活——“灵力化”。

    蛊虫非生非死,无踪虽然还保留着猫的灵魂和习性,但其实支撑它活动的已非血肉。

    它的血肉早就被全部炼化为了灵气,因而它完全可以通过转化为虚无缥缈的灵气而直接躲过物理攻击。

    无踪甩了甩了尾巴,相当自如地从刀光剑影下跳开。

    但灵力和灵力的碰撞是不可避免的,单娘的灵气已经攻到面前。

    无踪腾跃而起,一口咬在前方不可见的剑脊上——这算是单娘的灵力实体,然后狠狠一撕,这剑便破了一个口子,随即便散在了空中。

    似乎是无踪赢了。

    但蛊虫并没有庆贺胜利,无踪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单娘仍旧在拨着他的琵琶,灵力随着声音往谢惊风身上割去。

    谢惊风捏了个决,将无踪收了,反手一挥,便将身体周遭的灵气震散开来。

    不过他却没有再动手,只是柔和了眉眼,无奈地看着单娘笑:“我认输。”

    “铮。”气音从谢惊风的脖颈旁掠过,割下了他一缕头发。

    谢惊风反应极快地将头发接住,用红绳绑好了。

    莫老抚着胡子笑得慈眉善目,乐呵呵地打趣:“谢家小子,你也有输的时候啊。”

    “您这话说的。”谢惊风将头发递给了单娘,顺势就坐在了她旁边,“输赢乃兵家常事嘛。”

    “是极是极。”莫老替他倒了一碗酒,又举起手上的酒盏来,敬了他一杯。

    谢惊风按礼数谢过了莫老,将酒一饮而尽。

    单娘将谢惊风的头发放进了袖里,又转身将琵琶放了回去,才回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跟他们有说有笑。

    “单师妹这修为可精进极大啊。”谢惊风殷情地替单娘倒好美人醉,拿起酒盏跟她碰了一碰。

    “呵。”单娘白了她一眼,浅抿了一口酒,口里却道,“比不得师兄。”

    “师妹何出此言,我这脖子可差点都要被单师妹削下来了。”谢惊风谦虚。

    谦虚得乌木和莫老拳头痒痒。

    单娘翻了个白眼,不接他的茬:“你这还只出了无踪一只蛊虫,我便已手段尽出了,真打起来,我怕不是瞬间便送了命。”

    “怎会?单师妹妄自菲薄了。”谢惊风挠了挠头,“何况打架这事,音修还是比较擅长直接打人。打蛊虫,倒是我占便宜了。”

    单娘哼了一声。

    众人又是一阵说笑。

    良久,谢惊风才笑了笑,正儿八经哄起单娘来:“好单娘,莫生气了,我知你修为高深,但当年我自己心里都没有数,怎敢带你去。”

    “所以你就自己去送命吗?”单娘差点没忍住想摔酒盏,“我和莫老要不去,你当时就该是具尸体了。”

    谢惊风不吭声了,这事还真没法说。

    单娘生起闷气,也不想说话。

    莫老独自喝着酒,就当没听见,哪个也不帮。

    乌木无辜地眨了眨眼,认命地开始打起圆场:“单姐姐,莫生气了,他们蛊楼的人是这样的,一个个的独行惯了。但按蛊楼的规矩,你既然救了他的命,那他这条命一半就归你了,你让他站那,认打认罚。”

    单娘挑眉看向乌木,不太相信似的:“认打认罚?”

    看着单娘看过来,乌木立刻乖巧坐正,举手发誓,脚下却毫不客气地用力去踢谢惊风:“认打认罚,我保证!”

    谢惊风被踢了好几脚,才从喉咙缝里艰难吐出来一声:“嗯。”

    单娘便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

    谢惊风立时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不敢看她。

    倒是莫老开口道:“蛊楼还有这样的规矩?”

    “有。”见谢惊风还躲着不吭声,乌木一边牙痒痒,一边继续解释,顺势又狠狠踢他几脚,“救了蛊楼的人,他按规矩要还你半条命,或者是三个承诺。”

    “安平三年,宁安定下的,”乌木也似笑非笑地盯着谢惊风,“是吧?”

    “安平三年啊?那便是有三十八年了。”见谢惊风点了头,莫老便抚了抚胡子,笑眯眯地道,“不过老朽要他那半条命也没有慎用,倒不如一并给了单娘,谢小子,这样算来,那你这条命可就算是单娘的了。”

    乌木笑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了点头:“是极。”

    谢惊风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指蜷着头发,微微红了脸,还是点了点头。

    单娘没说话,耳根却也是红了。

    “喵。”无踪从谢惊风身体里钻了出来,抖擞了身体,后腿在谢惊风大腿上用力一蹬,便直直跳进了单娘怀里。

    无踪在单娘怀里打了个滚,猫头猫尾转了几个圈,才踩踩奶,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单娘低下头去,忍不住撸了几把无踪,又抱起来将它晃悠的毛发飞扬,发出几声软软的“喵呜”。

    谢惊风看着她两,笑了笑:“可以给无踪喂些灵气,它也吃的。”

    “蛊虫也能吃别人的灵气?”单娘撸着无踪,一边跟谢惊风搭话。

    “别人的不行,你的可以。”谢惊风撑着下巴,捏了个小馒头扔进嘴里,“无踪以前毕竟是你养的,对你的灵气很熟悉。”

    单娘略有些惊讶地抬了抬了眉,果真如谢惊风所言在掌心凝了一团原木色的灵气,试探性地放到了无踪的面前。

    无踪一口将灵气吞了进去,末了还不忘用舌头舔了舔单娘手心,惹得单娘不住地笑了起来。

    乌木揭谢惊风老底:“单娘你不知道,当时谢惊风把无踪拎到我面前,问我能不能救,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谢惊风说他可以给我试一年的药,只要我救无踪。我说我可以把无踪练成灵蛊,他同意了,竟真的给我试了一年的药。”

    单娘惊讶地挑眉看向谢惊风,谢惊风用脚踢了踢乌木。

    乌木收回腿,假装没感觉到谢惊风的提示,咧开嘴笑起来:“我当时还琢磨,没看出来师兄竟爱狸奴至此,谁曾想竟是单姐姐家的狸奴。啧啧啧,这可真是……”

    谢惊风顶着单娘望过来的目光,红了脸。

    莫老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这哪里是为了狸奴,这是意在燕然。”

    谢惊风的脸红透了。

    不过乌木可不打算放过他,继续爆他黑料:“岂止狸奴,莫老,我悄悄告诉你,谢师兄的吞金里面,可是屯了满满当当的裙子首饰,这可总不能是他自己穿的吧。”

    “乌木!”谢惊风咬牙切齿。

    “哎,在嘞。”乌木默默往后挪了挪,应道。

    “叫这么大声作甚?乌谷主这般近,岂会听不见?”单娘一边笑一边瞪他。

    谢惊风忍了忍,好整以暇道:“师妹啊,我两也好久没过过手了。刚好今日活动开了,不如趁此机会练上一场如何?”

    “才不。”乌木朝他吐舌头。

    “师妹莫不是怕了吧?”谢惊风激她。

    乌木根本不怂,双手一拉,朝他扮了个鬼脸:“打你没意思,反正你打不过我。”

    “哎你这话说的。”谢惊挽起袖子,作势要打,“那是师兄让着你?”

    “就你?”乌木不屑地挥挥手,就像拂开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我需要你让?”

    单娘矜持的捂着嘴,笑意却从眼底溢了出来。

    莫老看着他两斗嘴,没奈何地摇了摇头,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笑得眉慈目善。

    谢惊风弯着眸子笑得危险,正待开口……

    乌木却眼神一冷,拔刀便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