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双料间谍
    车里有股浓浓的酒味,混合着雪茄、香烟以及香水的味道,仿佛这里刚刚举办过一场小型派对。车载音响轰隆隆开得够大,乔治·迈克尔唱着“我终将不再起舞”,环绕立体声震得我耳朵发麻。

    托尼懒洋洋坐在驾驶座上,隔着墨镜瞥着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压根不是喝了点酒,而是喝了很多酒,很可能已经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我刚想问他是不是打算以“纽约富豪酒后飙车”这样的标题登上明天的新闻头条,就发现虽然这家伙的手还搁在方向盘上,并且不断用他那只穿着昂贵皮鞋的脚在油门上胡乱打着拍子,但车子却始终行驶得很平稳,显然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好吧,看起来星期五在照顾他。

    一开始,我们两个都没开口说话。托尼没工夫搭理我,他正忙着跟乔治·迈克尔一起“无心低语”呢。我也不想打扰他,而且也还没弄清自己想说什么,于是就安安静静闭着嘴。不过等他跟着迈克尔把这首歌唱到第三遍时,我终于忍不住了。

    “嘿,托尼,我知道这首歌挺不错,但一直听下去,我怕等到明天我耳朵里还是这个调子。”

    “那是你的福气,这可是他妈的威猛乐队。”

    虽然这么说,但托尼还是不耐烦地关掉了电台。他紧跟着长吁一口气,闭上眼睛把头往后靠在真皮座椅上,两手交叠搁在肚子上。

    我屏住呼吸,等着他呼出来的这股酒味散掉。

    “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过了一会儿,我搬出之前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开场白,“你怎么样,托尼?”

    “好得不能再好。”托尼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吃得好、睡得香、玩得痛快。”

    “嗯哼。我还没谢你让我重见光明,”我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右眼角,“这玩意儿酷毙了。我觉得自己就像阿拉斯托·穆迪一样。”

    “想当疯眼,你还差一条木腿。要我帮你吗?”

    “谢了,兄弟。我看还是免了。”

    我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着托尼,心里拿不准要不要提起半年前那场复仇者之间的内战。这搞不好会惹得他大发雷霆,或者更糟,他连脾气都不发,直接按下什么神奇按钮,把我像火箭炮一样从副驾驶的座位上“轰”的一下发射到月球去。

    “天啊。”他厌恶地嘟哝了一声,“有人跟你说过你是个该死的讨厌鬼吗?”

    “每天都有。”我故作轻松地回答,“这可是我人生的写照啊,伙计。”

    托尼悻悻地看了我一眼,脸上多了几分不常见的阴郁神情。“这么说,弗瑞这个老东西还是没有那家伙的消息。”他慢吞吞地说,语气有几分挖苦,“当然了,他也不是帕帕拉佐在世。”

    “至少他没告诉我什么有用的消息。”我不知道帕帕拉佐是何方神圣,但光听托尼的语气就知道那不是什么恭维话,“所以,史蒂夫真的失踪了吗?”

    托尼从喉咙里低哼了一声,显然光是听到这个名字都让他不爽。他猛地转头扫视车外,脸上挂着森冷的表情,很可能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毁尸灭迹。

    “托尼,我知道你不想提这件事,不过你要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托尼冷冷地打断我,“你瞧,我连自己老妈究竟是死于车祸还是被人暗杀都没搞清楚,你还指望我能知道什么?”

    我叹了口气,再问下去多半也没什么结果,所以我换了个话题,“你听说过KCA吗?”

    “听说过,他们家的炸鸡和汉堡卖得不错。”

    “……是KCA,不是KFC。那天在法院外伏击我,还给我免费整容的就是那伙人。他们的标志是一块破碎的盾牌。”

    托尼一言不发,他低头拉开置物柜,在里头扒拉了一阵,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塞给了我。

    我低头扫了一眼,上面是个网址。

    “这是什么鬼东西?”

    “自己不会看?我他妈又不是你老爸。”

    “我知道。但我爸在我受精前就跑路了,我实在没别人可问。”

    托尼使劲闭住嘴,浑身发抖。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强忍怒火,后来才发现他是拼命忍住不要狂笑出声,但还是没能成功。依我看,那种狂笑通常只有长期承受巨大压力的人才能驾驭得了。

    车子在喧嚣的夜色中驶过布鲁克林大桥。这里,整座城市的天空都被霓虹灯染亮,看久了让人头疼。我瞥了眼窗外,随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兜风,就像我答应过的那样。”托尼回答。他已经忍住了笑意,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看弗瑞给你找了个麻烦差事。”

    “别担心,我还应付得来。”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学会这么说了,不管我是不是真的能应付过来。

    托尼耸了耸肩,“我才不管你能不能应付呢。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还欠我钱呢,小子,很多很多钱。”

    “我只在基地里呆了一阵子,根本没满三年。”我冷酷地指出事实。

    “你是想说要把罚款也一起算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翻了个白眼,亮出底牌:“弗瑞说我已经被官方宣告死亡了,你去找死人要钱吧。”

    “你这一毛不拔的样子真是迷人极了,宝贝儿。”

    “你从口袋里掏钱的样子也很迷人,只可惜我见不到。”

    托尼却果真摸了摸裤子口袋,然后又俯身在置物柜里一阵乱摸,搜刮出一堆过高速路口的零钱和硬币递到我鼻子下面。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然后使劲挑起一边的眉毛,好让他看出我有多惊讶。

    “呃,我不知道弗瑞是怎么和你说的,亲爱的安托瓦,”我用上蹩脚的法国口音,“但这点钱想要我陪一晚上还差得远呢。”

    托尼再次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大腿。零钱和硬币洒落一地,稀里哗啦跌在踏板上。

    “真遗憾,”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一般不带现金在身上。而且通常人家都会主动对我投怀送抱。”

    “我知道。”我用鼻子出气,斜乜着他,“这可是有钱人的做派,史塔克先生。”

    托尼转头看我,脸上笑意未消,“所以我要是让你随时和我保持联络,向我汇报你的调查进度,你觉得怎么样?”

    “哟,你是让我做双面间谍吗?”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别担心,弗瑞要是因此开除了你,你也顶多就是流落街头而已。饿死总比被人一枪打死要好。”

    “你这话听起来真是有点不知人间疾苦,少爷。”

    “相信我,我知道的人间疾苦比你想的要多。”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一条街边上。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我那个狗窝外面的街道。

    “我怎么联系你?”我下车前问他。

    “随便。反正无论如何弗瑞都会知道的。”托尼甩下这句话就开车走了,扬起一阵尘土。

    好吧,新生活以此开场,还真是他妈的不错。我一边往回走,一边轻轻咬住嘴巴里的肉,免得自己笑出声来。当然,托尼看上去离他说得“非常好”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我还是很高兴看到他没有就此一蹶不振。

    当然,如今的情况和我在复仇者基地时大不一样了,何况那时我们也不是什么生死之交。不过看到托尼,就像在新落脚的陌生地方见到熟人一样,仍旧让人安心。

    我没料到的是,见到的老熟人还不止一个。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跑步回来之后给自己随便弄了点吐司、鸡蛋和咖啡当做早餐。就在我站在流理台旁边狼吞虎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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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突然在我背后开口说话,吓得我差点把杯子里的咖啡转头当暗器泼出去。

    “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娜塔莎说。

    她的语气仿佛闲话家常,一点也不为吓我一跳感到内疚。我一边猛烈地咳嗽着,一边拧开水龙头把手上和嘴巴上的咖啡冲掉。然后我才转头看着这个悄无声息溜进我家里来的女人。她的一头长发不知何时漂成了白色,在脑后松松地绑了根麻花辫,身上穿着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就像漂亮的邻家妹妹。

    只除了她裤腿上绑着的枪,还有不知道藏在那里的匕首之类的。

    “嗨,娜塔莎。”我打了个招呼,也学她那副闲话家常的样子,“吃了早饭了吗,要不要来点咖啡?”

    “你昨晚和托尼聊得怎么样?”

    我噎了一下,“拜托,我嘴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呢。”

    娜塔莎一挑眉,“你想让我帮你?”

    我用力摇头,然后把剩下的咖啡一口气灌下去,喘了口气。“弗瑞可没告诉我来的会是你。”

    “怎么,你希望是别人?”

    “当然不。”我继续用力摇头,“真高兴见到你,娜塔莎。我说真的,我高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娜塔莎眯起眼睛,过了好久才慢慢点了点头。

    “托尼都和你说什么了?”她又问了一遍。于是我只好到起居室去,翻出昨天穿的那条裤子,把托尼给我的纸条递给娜塔莎。

    “他没说什么,只是给了我这个。我还没来得及看。”事实上我还没有电脑,正在考虑要不要去网吧呢。

    “你在大庭广众下挨了枪子,还被人家爆了头,可把托尼给气坏了。你真该看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娜塔莎瞟了眼那个网址,然后把纸条揉碎了塞进口袋,“就我所知,他跑去和弗瑞、罗斯各吵了一架,骂他们是没用的孬种,只会窝里斗、耍阴招的卑鄙小人。我还以为托尼两年前就把冲动的毛病改掉了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这事儿和弗瑞、罗斯有什么关系?”

    娜塔莎瞟了我一眼,“负责押送你的就是罗斯的人,我猜弗瑞肯定也有插手,而且牵扯进来的绝对不止他们两个。那两个狙击手都是正经的中情局特工出身,但查不出任何可疑背景。中情局当然一口否认涉及这场刺杀美国队长的行动。至于那个爆了你头的特战队员,他的身份也很干净,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对你痛下杀手,除非是罗斯亲自给他下令。不过罗斯也否认了这一点。而且坦白而言,他要是想杀你,早在柏林就能动手了。”

    “想要美国队长死的人当然很多,但我在想,这个KCA会不会和九头蛇有关系。”我把手揣进口袋里,靠在一旁的墙上,“你也知道,九头蛇对史蒂夫恨之入骨,洗脑的本事还是一等一的。而且就像他们说的那样,砍掉一颗头,还有更多他妈的头长出来,那帮蟑螂根本就杀不完。”

    “嗯哼。”娜塔莎不置可否,“不过我看在有证据之前,还是别轻易下定论。至少我们现在有线索了,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我们从哪儿开始?”

    “从离开这个屋子开始。”娜塔莎说着终于露出几分鄙夷的神色,“这地方真是臭不可闻。”

    我只好耸了耸肩,“没办法,地方是弗瑞找的。你可千万别怪他,他的鼻子大概早在三十年前就失灵了。”

    “得了吧,我看你还是把这话省着说给他自己听吧。”

    “也许我会的。顺便一提,我喜欢你的新发色。”

    “少拍马屁。”

    “哪里,这是真心话。”

    房门在身后关上。我们并肩离开了这个粪坑,然后转头又跳进了另一个里面。

    唉,那个网址。

    那个该死的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