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上,把礼节允许范围内能脱的衣服都脱了。刚才用来擦头发的毛巾已经湿得开始往下滴水,于是我把它扔到一旁,然后从行李袋里抽出干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娜塔莎就站在床边,交叉双臂低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反正不是在欣赏我的裸|体。山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我们三个的东西。自从我跳窗户进来之后,他们两个就一直在耐心地等我解释——从“强尼小子”出来之后发现车里没人,而两个警察刚刚进酒吧转了一圈,他们只差那么一点就决定再去警局走一趟,直到当地新闻插播的那条紧急消息让他们暂时按兵不动。
虽然娜塔莎没有立刻认定这麻烦和我有关,不过仍旧决定谨慎行事。因为如果我真的翻车了的话,他们就成了我唯一的指望。
不过我并没有让自己深陷泥潭。倒不是我终于摆脱麻烦体质了,事实上,我几乎可以确定那个枪手真正想要解决的只有警长一个人。
那家伙有很多机会能杀我,至少也能让我重伤,但却并没有这么做。甚至在我徒劳无功的追踪之下,那家伙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迹,反倒夹着尾巴像条狗一样飞快地逃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警长?
当然,比起演员和摇滚明星来,警察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除非是他们觉得邻居开派对太吵所以打算报警的时候。然而,一个凶杀组的警官当街被枪杀,这仍旧算得上足以占据头版的大消息,尤其是不久前刚刚发生的纵火案。当地警方在舆论的压力下,绝对会调动最大的人力物力来调查这个案子。
到时候,问题就不是他们会不会追查到我头上,而是什么时候能追查到我头上。
希望那个时候我已经远走高飞了。克利夫兰这个地方,绝对他妈的和我八字不合。
等我把牛仔裤和T恤穿好之后,终于勉强觉得自己没那么悲惨了——目睹艾伦·梅琴死在面前,没能成功找到那个枪手,然后又在夏日夜晚清凉的湖水中一口气游了几公里。是的,我觉得我现在完全有资本声称自己度过了一个悲惨的夜晚。
“你们应该已经看到艾伦·梅琴被枪杀的新闻了吧。”我一屁股坐回床上,两手撑在过分柔软的床垫上,抬头看着他俩,“就是我们去停尸房的时候那个小个子提起的那位警官。几个小时前,他被人枪杀了。一枪直接打穿心脏,补在胸口的第二枪没打到,但那完全是因为我把警长拉开了。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娜塔莎和山姆一起皱了皱眉。
“你怎么会和那位警官走到一起的?”娜塔莎终于发问,“惹上什么麻烦了?”
“一开始确实有两个警察找我麻烦。”我把仍旧潮湿的头发往后撩了一下,“但艾伦·梅琴认识我,因为我们之前见过面。他当着那两个警察的面把我带上车了。”
山姆挑起一侧的眉毛,“你怎么可能认识克利夫兰的警察呢?”
“巴基和我来过这里。”我简短地说,“泽莫就是在这里杀了那个九头蛇余党。”
这解释实在算不上清楚,不过看起来他们两个都没有继续追问的打算。
“你说他‘认识你’,是指艾伦·梅琴知道你的身份?”娜塔莎看着我,提问时的表情带着几分沉思。
我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知道我的‘身份’,”我刻意加了重音,“我只是说他认出我了。一年前在克利夫兰的时候,他给我的后脑勺来了一警棍。我还了他下巴一拳,直接把他打进了医院。”
“那他把你带走,是准备送你进监狱?”
“不是。”
“他打算干什么?”
我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把脸埋进两只手里,“我不知道。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的声音闷在掌心里,“但他还没能说清楚,就被杀了。”
“跟我说说那个枪手。”娜塔莎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我们当时在河岸边上。那一枪应该是从对面的某栋房子打过来的,至少也在一千米开外。妈的,搞不好有一千五百米。当时还刮着风。”
“嗯哼,一个顶级狙击手。”山姆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运气总是这么好?”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没人愿意回答山姆这个问题。娜塔莎开始收拾我扔在地上的脏衣服,也就是说,直接用脚踢到浴室去,眼不见心不烦。山姆则着手整理我们携带的为数不多的武器,以便随时应对任何不测。
“那个警官都和你说了什么?”娜塔莎问,她正把我的行李袋踢到床底下去,这时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那个狙击手第一枪打的就是他,说明有人不想让你听他说话。”
我摇了摇头,“他没说什么。”
“至少复述一下他的原话。”娜塔莎耐心地说,“你不会告诉我你被吓忘了吧?”
我还真有些想找借口搪塞过去,不过即便对我而言,这种“惊吓失忆”的戏码也缺乏说服力,更何况是对付娜塔莎。我于是盘起腿,让自己在床垫上陷得更深,一边用手指蹭着下巴,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告诉他们。
“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山姆问。
“没有。”我叹了口气,终于决定实话实说,“他要我去杀一个人。”
“谁?”娜塔莎眯起眼睛。
我耸了耸肩,“他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人打死了。”
虽然我觉得,就算那个狙击手再晚几分钟开枪,艾伦也没办法把那个名字说出口。这想法有些迷信,但我不觉得那是空穴来风。
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呢,有什么收获吗?”我清了清嗓子,不愿意再继续回忆那血腥的一幕,于是问山姆,“有没有好好喝上一杯?”
“兄弟,我们喝了不止一杯。”山姆回答,歪着嘴唇笑了笑,看着娜塔莎,“而且我们也的确有了那么一点收获,这还要多亏那两个找过你麻烦的警察。”
我打起精神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他们从酒吧带走了两个人,据说是为了调查。”山姆说着打了个手势,“但有一个家伙躲在角落里,然后从后门溜走了。那两个警察眼神不好使,所以那家伙就便宜了我和小娜。”
“你们问出什么了?”
娜塔莎接话,“大湖区有一个水库,是那伙人的临时据点。”
“哪伙儿人?”我一扬眉。
娜塔莎回答:“KCA。”
这一句话就足够让我们行动起来了。我从不怀疑娜塔莎撬开一个人嘴巴的能力,也不怀疑她得到的信息的真实性。即使这一切看起来都有些……顺利过头。
为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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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岔子,我们还提前调查了一下那个地方。那个水库曾经也是当地的旅游景点,不过几年前开始落败,现在荒凉得只剩疯长的野草。出现在那里的人不是毒贩子就是酒鬼和流浪汉,或者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情侣。我们最终决定从一旁的山丘上下去,那里长满野草和毒藤。
娜塔莎还很认真地告诫我们,要是不打算浑身长满疱疹,连泡三个星期的淀粉澡,就最好不要随便乱摸乱碰。而我告诉她,毒藤的毒性不出几分钟就会从我身体里代谢出去,不会对我完美的皮肤造成任何破坏。
啊哈,感谢美国队长的超级血清。
最终,行动时间定在了第二天晚上八点钟。这个季节天一向黑得很晚,我们出发的时候还有一丝余晖。开车的是山姆,我坐在旁边的副驾驶上,娜塔莎坐在后座上。为了躲避讨厌的警方调查,我们不得不费尽力气换了一辆车,因为很可能那两个找过我麻烦的警察记下了我们之前的车牌号。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决定尽快离开这里。而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找到足够的线索追查下去。
希望水库之行能有收获。
然而我这样想的时候,可并没料到最后竟然会有那么大的收获。
“老规矩。”娜塔莎在快到达预定地点的时候开口,“小心试探,不要打草惊蛇。”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上次讲这话的时候,我们差点被炸成碎块。”
“别乌鸦嘴,兄弟。”山姆一边说一边严肃地盯着前方有些崎岖的山路,“你在这方面有些天赋,我不想这么说,但我宁愿你接下来都好好的闭上嘴。”
“你这么说真是太令我伤心了,亲爱的兄弟。”
“真遗憾,差一点就要打动我了。只可惜我是铁石心肠。”
娜塔莎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至少没叫我们闭嘴,只是把通讯器分给我们。
不过比起新泽西的那次行动,接下来的一切都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水库在月光下就像一面巨大的、平静的镜子,在水库边露出头的水草像是潜伏在暗处的哨兵。我们把车停在山丘上,然后乘一列纵队,我打头,山姆殿后,朝着水库悄无声息地靠近。
水库边上有一排石屋,应该是曾经的管理员临时居住的地方。现在按道理说应该已经废弃了,不过里面的灯光明确无误地证明这一点是错误的。我看到了十二个守卫,九个在明,三个在暗。光是屋外就有这么多人,屋里的人多半在二十人以上。
看来我们真的找对地方了。
我举起拳头,示意他们停下,然后指了指那几个守卫的方向。娜塔莎压低声音,说:“交给我。”然后消失在草丛中。
山姆和我在山坡上趴下,然后拿出夜视望远镜。石屋的窗户都拉着窗帘严严实实地遮挡着,不过至少我们能确定所有的出入口情况。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吃痛的闷哼声从最边上的一栋屋子里传来。我转头看了山姆一眼,然而他显然听不到那么远的动静。
一个男人恶狠狠地问道:“他在哪儿?”伴随着殴打声,像是铁棍砸到肉上的声音,听得人骨头发酸。
“说!他在哪儿?”
我不禁屏住了呼吸。紧接着,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回答:“去死吧。”那声音很熟悉,或者说曾经很熟悉。
那是克林顿·巴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