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斜着眼,伸手就过来夺许之桃的手机。
许之桃死死抱着手机,但她哪是梁泊的对手,手机被狠狠夺走,许之桃的手臂被掐得生疼。
梁泊现在仿佛一只盛怒的兽。
他气冲冲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你什么时候加的他好友?”
许之桃沉默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实话:“吃饭那天。”
梁泊的脸色顿时变得五颜六色。
许之桃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梁泊向来看不起她的朋友,可这回是谢燃。
梁家的生意合作还没结束,他还得抱着谢燃的大腿。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对许之桃发泄自己压抑的怒意。
“我不是说过让你少跟他来往吗!”
许之桃嘀咕:“我也没跟他怎么来往……”
梁泊把她的手机砸过来,砸在许之桃的身上。许之桃捞起手机,解锁一看,谢燃发来的是一张自家门口的照片。因为并没有附言,所以在未解锁界面看只有一个“[图片]”。
谢燃在给她说,自己已经安全到家了。
许之桃鼻子有点发酸。
谢燃知道她现在身处什么样的处境吗?如果他知道,那他会说什么,他会来拯救自己吗?
即便他来,梁泊也只会冷冷地告诉他,这是自己的家事,请谢老板不要插手。
更何况,许之桃不知道自己如何将这一切告知谢燃。
潜意识里,她和梁泊的关系,像是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蜘蛛网,千丝百结,难以用一句话来说明,又不愿意轻而易举地晒在太阳光下。
如果她伸手去扯,只会沾染一身。
尤其是,不想拆开来,摊平了,给谢燃看。
也许自己认定它是不堪的吧。
梁泊又说:“你去檀山那天,他在不在?”
在,当然在,还看了他的演唱会,一起去吃了烧烤。
许之桃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滋味很难受。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非得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样,蜷缩在梁泊面前,任由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审讯自己。
梁泊:“把他删了。”
还是和从前一样的伎俩。
说不过,奈何不了,就要求许之桃把引发吵架的朋友删了。
只要删了他们,他的未婚妻许之桃就不会再被带坏。
梁泊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足够尊重许之桃了。如果是搁在以前,他知道许之桃的密码,向来是不会跟许之桃打招呼的,就那么一声不吭地把人好友删了。
然后等到很久以后许之桃才会发现这回事,问起来时,他就会轻蔑地陈述,陈述那个朋友多么多么不堪,多么多么不配留在自己未婚妻的列表里。
现在他甚至没有拿着许之桃的手机来操作,而是让许之桃自己删人。
没想到,许之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梁泊:“为什么不行。”
许之桃:“我删谁不删谁都是我的自由。”
梁泊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感到被羞辱般的愤怒。
他重重地呼吸,呼吸声在雨声里低沉而释放着压力。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狠狠摔上门离开了。
许之桃窝在沙发里,望着满地的木屑碎片,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梁泊是受伤了,可她实在提不起动力去问他,要不要包扎一下。
雨声越来越大,几道闪电划过,雷声轰轰隆隆,震得许之桃心口也生疼生疼。
她拿起手机,盯着谢燃的聊天框发愣。她的反应突然变得很慢,时间像被拉长了一般。
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她回复谢燃:[我要结婚了。]
谢燃很快回复:[我知道。]
许之桃心里像是在拼命挣扎,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砸在手腕上,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谢燃回复的字眼。
许之桃:[我不想他难过。]
是假的。她才不是这么想的。
可颤抖的手指还是将这条消息发了出去。
许之桃的心里有什么沉沉地垂了下来,垂到深不见底的地方,如果探头凑近去看,会觉得窒息万分。
谢燃又一次回复道:[我知道。]
许之桃:[我可以拉黑你吗?]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呢?分明是心里还存有侥幸。
许之桃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矫情了。
几分钟过去了,她盯着谢燃的聊天框,一直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最后谢燃发来一句:[如果这是一个问句,我的回答是不可以。]
如果这不是一个问句呢?
许之桃没有勇气追问。
她把手机丢到一旁,蜷缩着倒进沙发里,听着一夜的暴雨哭着沉沉睡去。
等到雨都停了,天重新放晴,已经是第二日下午。
许之桃昏昏沉沉爬起来,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充上电,开机的瞬间有好几个未接来电跳出来,都是许妈许爸的。
许之桃脑子嗡嗡直响。
这个时候许妈找自己,肯定没好事。
她顾不上将满屋狼藉收拾好,匆匆穿上鞋赶往许家。
果不其然,梁泊也在许家,但这时的梁泊,身上全然没有当着她的面砸吉他抢手机时的愤怒可怕,而是满满的疲惫与迁就。他眼下乌黑,头发凌乱,显然一宿没睡,衣服也没顾得上换,有淡淡的雨水阴干的味道。
许之桃不喜欢这个味道。
她选择不去看梁泊,而是坐在梁泊对面的小沙发上。
许妈率先开问:“你昨晚怎么又惹梁泊生气了?”
许之桃并不奢望母亲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问题,但还是努力解释:“我没有惹他生气,我什么都没做啊。”
一句小小的反驳顿时引来惊涛骇浪。
“你什么都没做?你在外面勾搭不三不四的人,梁泊说你你还不乐意了?!你都快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还是收不住心,你知不知道梁泊为你承担了多少?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出去问问,就你这条件,还有谁要你?遇到个梁泊已经烧高香了好吧,许之桃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能不能别人我们为你操心了?大家都很忙的,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许之桃也想知道,梁泊究竟为自己承担了什么。
许之桃闷闷地说:“我就是出去玩没告诉他,至于吗?”
至于告到许妈这里来吗?
许之桃不悦地抬眼瞥梁泊,梁泊倒没有看她,而是一直看着许妈,表情很是难过隐忍。
他是他那一贯的模样,在长辈们眼里,白净,儒雅,老实,且可靠的模样。一副细边眼镜,任谁见了都不会觉得,他是会把一个家砸碎的人。
梁泊:“我知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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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关心桃桃了,有时候关心则乱,表达关心的方式可能让桃桃不是很接受,我可以理解的,如果能好好谈就好了……闹到现在这样我也不想的,妈,您别怪她了,我相信她也不是故意的。”
梁泊的手上缠着绷带。
许之桃暗暗想,他的伤有这么严重吗?
梁泊越是委屈求全,许妈就越是义愤填膺。
“许之桃我告诉你!没有梁泊你狗屁都不是,人家好吃好喝好住地供着你,你倒好,越来越野了是吧!你今天不给梁泊道歉,我们许家就没你这个白眼狼!”
许之桃脑子嗡嗡直响,过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犯耳鸣了。
看许之桃一脸状况外的表情,许妈就气不打一处来,手里拿着菜铲就要过来。
梁泊赶紧坐过来把许之桃揽在怀里:“妈,您别生气了,我相信桃桃已经知错了,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说而已。桃桃,你也不想这样的对不对?你点点头,你点点头,让妈别生气了。”
许之桃恍恍惚惚,忘了自己有没有点头。
手机一直在震,梁泊也体贴地帮她把手机拿过来,打开一看,是各路朋友的劝说:
[桃,听说你跟梁泊吵架了?你体谅一下他呗。]
[梁泊他是真对你好,真的,我都做不到这么对我老婆好。]
[桃子,你俩喜酒什么时候办啊,带我一份呗。]
[桃桃,你理理梁泊吧,他快碎了。]
……
一条一条,压得许之桃有点喘不过气。
她的好友列表里几乎所有人都和梁泊有好友。
实际上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几乎可以说得出梁泊的套路:
发现自己并不想顺着他的心意时,他就会选择来找许妈委屈告状,让许妈出面来训斥她,然后他再扮演通情达理的准女婿来从中斡旋讲和;如果这一招还不够用,他就会诚恳地请求她的好友们来劝说她。
可是,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过话。
没有一个人对梁泊说:[你能不能放过许之桃,我看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许之桃忘了自己是如何被梁泊牵着手离开许家的,许爸想留他们吃饭,被梁泊拒绝了。
梁泊笑着说:“还得回去收拾一下屋子呢,昨晚吵得挺凶。”
这话一出,许爸也不好再留人了,许妈狠狠剜了许之桃一眼,立刻换上笑容对梁泊说:“那真的是麻烦你了梁泊,我们桃脾气犟,你多管管她。”
许之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管着”。
她是正常人,是个成年人,不是什么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精神病人。
梁泊牵着她走出许家的小区,许之桃立刻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前夜被梁泊攥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换衣服时发现都已经斑斑青紫了。梁泊好像从来就不心疼她身上哪里痛不痛,因为不论是梁泊也好许妈也好,只要她说痛,就必然会被评价为“娇气”。
梁泊拿着车钥匙准备去开车,先前在许家微微驼背的颓唐可怜神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的麻木。
他把车开过来,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一手扶着许之桃的后颈,预备按着她上车。
许之桃眼神一滞,顿时一个用力挣脱他。
“梁泊,我们分手吧。”
夏末的晨风并不清冷,许之桃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风里微微颤抖。
却又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