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城主你醒啦?你上次说,等洛迪迪尔的田地划分后,就告诉我您的名字,为什么会是南黛尔。”
南黛尔是凡瑟大陆的一种水生植物,能够在任何污浊的水源里扎根生长并吸引属性相合的动植物,像蒲公英一样散播自己的种子,是自然平民乃至异化种都随处可见的一种杂草。
很少有人记得它的学名,让人联想到优雅、恬然这样与其本性大相径庭的概念。
南葭自然也不记得,她只是在获得“种植大师”的自然人buff异能后随机匹配到了这个代号。见这几个字眼还算动听,于是和ID名合二为一。
南黛尔,难带啊。
开局一块田,她就这么勤勤恳恳干到榜一了,天选打工人的命格。
听说游戏正式开服还有些日子,南葭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往落地窗外看过去。
行政楼、训练场、教堂秩序井然;商铺街道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城门口被守卫确认身份的新登记城民新奇地张望,石子小道跑过牵气球的小孩,身后追着他的父母,一副担忧又好笑的模样,曾被打上异化奴的烙印皮肤敷了粉,光洁如新。
来到明祝城的人们,拥有第二次新生的机会。
没人知道高楼之上,他们的城主是玩家的一员,派遣着成百上千的人各司其职,比谁都像npc。
身边人又问了,有些不甘心,“您是尊贵之人,如何能取这样普通的名字?”
“这不是我的名字,是我的代号。”
“代号?和名字不一样吗?”
游戏内测快结束了,南葭干脆说出了一些机密。
她说:“你也可以理解为名字,但是这是独属于我的名字,和小草还是小狗重名都没有关系。有了它,我在这里才有根源。”
毕竟,玩家的身份就靠代号在排行榜辨别呀。
南葭走近落地窗台,任由清风拂过她海藻般蓬松卷去的长发。公测即将到来,玩家战争的一切都将重新洗牌。
她的城池,她的明祝城,会像泡沫一样消散吗?
她……有点舍不得。
毕竟是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
她被一只疤痕遍体的手捉住,那是属于少年的手,温热而有力。
他说:“城主大人,我也要取一个代号。”为了与你相配。
他说:“城主大人,我保证这一切不会消失。”直到你归来。
他是谁?
记忆里的侍者如露珠蒸发,南葭头晕目眩,眨了眨眼,牵绳人和圆眼睛自发作为护卫,带领护送她前往某处。
牵绳人嘴角再度凝起僵硬微笑,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仿佛从来没说过。
“咳咳、咳咳咳!”
南葭一时没倒过气,剧烈咳嗽起来。
眼尾湿润,生理眼泪还没坠下,便被什么东西轻柔擦去。
周围的居民在笑,“原来你会说话!还是雾神听见了你的祈祷?”
这是南葭第一次来到奥瑟林地,经圆眼睛介绍,这里只能通过暗河或者穿越远方的雾林才能到达。
上方有一层宽阔的黑纱般的保护罩笼罩了大地,滤过了日光,整座城池呈现出一种常年雾霾天的状况。
所有来到这里的人,只要确认了代号真实,就会被安排住宿。在一个月内如果没有离开或者找到工作,就会被安排工作。
流水线的入城即“入职”。
南葭问是谁在安排。
圆眼睛拿出一张小卡,毫无二致地再吹出一口气,小团白雾散去,卡片上机械蝴蝶振翅欲飞,文字像是打印机现处理好的,渗着一点黑墨的边。“他们是最初的建造者,也是我们的领袖向导。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们。”
南葭一看,又是一张【百分百传达名片】。
答案也在意料之中:义体工会。
南葭收好名片,在圆眼睛几人身上种下【血肉追踪】,跟在他们身后。
穿过街道与花园,走过青草绿道,圆眼睛又吹出一张雾纸,上面勾勒着地标,他左看右看,很快目光对准正前方。
“正好上一个代号不在了,这有空位呢。”
一间与其他建筑独立开来的石屋,尖尖红屋顶,玻璃窗,木头门,附带扎了一圈栅栏的小院。
圆眼睛将南葭领进去后拍拍手准备走了,“好,这就是你的房子了,请好好休息吧!”
“这张地图你拿着,标着红点的地方可以领取食物和基础工具,蓝点是娱乐场所,黄点是工作点,不过这里很久没来新人了,可能暂时没有工作空给你,先多玩玩吧!”
南葭叫住他,“上一个代号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圆眼睛山羊般的横瞳缩了下,他摆摆手开了个玩笑走开,“‘你去问问雾神就知道啦。”
南葭走进屋,房子内部活像是童话里的小屋。
天花板淡白,墙壁是奶黄色,房间内一床红色绒被蓬松如云朵盖住了单人木床,拖在铺了羊毛地毯的木地板上。
像一张摊的巨大的嫩煎蛋,边缘泛着酥脆的焦黄圈。
房间除了床、临床的木头桌椅外,只有朝北的地方贴石墙建了壁炉,象牙白,花纹精美,因久无人居住而蒙着灰。
察觉到血肉追踪已经生效,领着她的那群人四散而去,南葭转了几圈,在壁炉的上方取过一座雕塑。
这是一个迷你版神像,雕刻着一个闭眸祈祷的神邸。因体积太小,足以轻松捧在手心上,显得神圣少三分。作为一个不信教不信神的人来说,南葭摸了摸雕像的脸蛋,倒品出了一点萌感。
她知道雕刻的神叫什么。
作为一个凡瑟大陆没有标识的地理位置,奥瑟林地被玩家普遍认同这个名字的原因是,当初走出的那个玩家,发帖声称这里有一尊神像名叫奥瑟林。
那位玩家声称自己的计划之所以成功,正是特地向神像祷告,最终才离开了林地。
而凡瑟习俗与长久以来的固有观念是:只有自然人才是凡瑟正统。
因此信奉亚丽特等远古神明的人如能许愿成真,必定得是自然人,最好还得是眷族。
名为奥瑟林的神邸打破了这一规则。祂只在林地庇佑信徒,算是玩家们心照不宣的知识——一个稀有的特定的资源点。
南葭再次确认玩家系统局部失效后,打扫了一遍屋子。
柔软的床铺下陷,南葭坐在床沿,忽然听见细微的断断续续的声响。
“呜呜……”
房间一览无余,南葭推开玻璃窗,檐下掉下许多干枯花瓣,清香扑鼻,而院前的一丛花圃下人影一闪而过。
南葭回身看一眼,雕塑闭眸微笑,她打开门走出去。
人影不见了,花圃下落下一小根三股交错的麻绳。
南葭拾起,想到僵硬微笑的牵绳人。他对自己单独说那句话的时间,又是被谁上了身?
刚刚领队的人这么多,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南葭转身,又听见一声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喃,“嘤嘤……”
【不要在乎他的眼泪,不要遗忘你的代号,尽管忽视上吊的蠢货,尽管微笑着生活。】
很显然,“雾神”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打转。
虽然任务描述说的是“不要在乎”,但是没说不可以接触吧?反正有一个探索百分百的任务要求,南葭干脆循着这哭泣声往四处走。
百步之行也始于脚下。
说起来,从穿越到凡瑟大陆以来,她还没有一个人悠悠闲闲地生活过。
南葭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摊开地图,一一走过标识点上的红黄蓝绿。
小吃一条街从早上开始营业,外出摊的是刚从烤箱出炉的酥脆牛角包,摊主见新人,兴高采烈地送了一个夹蛋黄流心的。
一旁还有甜点门店,南葭透过玻璃落地窗看见有人入座,一碟西多士金黄诱人,于是她转身买、或者说是白要了一袋云朵面包,这是罗望望喜欢的。
她尝过一次,味道甜甜的。
穿过街道,花园的喷泉溅出银珠,有小孩咕噜噜仰着下巴去接清泉喝,被父亲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倒拎着尾巴抗在肩膀上往家走了。
小孩打了个嗝,冲新来的邻居哈哈大笑:“哈哈哈,姐姐你也喝!这水好甜!”
卖花的姑娘哼着小调,骑着单车走过石板路。车铃叮叮当当响,南葭往巷子一侧避让,卖花姑娘却往她怀里丢了一小束雏菊花,“小美人呀,接着!”
南葭接过花,不明所以,“我、我没付钱?”
不只食物,连情绪价值都拉满了。
这么会来事?
卖花姑娘的鳞片耳朵一抖一抖的,很是开心的样子,也不回她,自顾自地做成一笔赔钱买卖,“哎呀,这个月终于开张了。小美女呀,这是上吊林才有的花,开得可艳了,漂亮吧!”
“我偷偷去采的,可别告诉其他城民哟——”
-
“城民怎么说?”
“他们很满意。”
“雾神在引诱她,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中。”
奥瑟林地内,城中某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桌上的信函往前推了推。
他身前站着一人,按照他脑中想法向前几步,将信函收进剪裁合身的黑西服内衬里。
若是南葭在场,就会发现这具待命的人形卡牌,正是罗杰。
罗杰说:“明白了,会这样回复程少爷的。”
他的语调自然,丝毫看不出机械痕迹。
这正是信函主人的杰作。
他绕着鬓发的细辫,身前是晶亮荧光的系统屏幕。
与南葭等人的游戏系统不同的是,他的系统充斥着大量的乱码、颜色绚艳到刺眼,弹窗也一直在闪动:
【抽卡*10】
【抽卡*10】
……
他点击抽取,一时间房间里尽是炫彩绚丽的光卡特效。
“嘤。”
一张标注特殊色彩的卡牌显示入库。
【卡牌·南葭】(已收容)
“苦主一枚。”
简介:玩家战争异化人排行榜631,来自废墟深处。拥有人形卡牌*7,异能为复苏,请谨慎与其交流,避免受伤。
好感:0/100
男人终于真心实意笑起来,双眼弯弯,怡然可亲的模样。
终于抽中了。
“看来无光这个号要欧一点呀,”他轻快地说,“终于抽中不死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