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跟裴聿珩领证的第二天,温今遥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依然是挤地铁去上班,为了买到喜欢的灌饼,她甚至早出门了半小时。

    依然在公司兢兢业业搬砖,在办公室绞尽脑汁,然后在小组会上被小组长换着花样挑刺。

    比如今天的组会,就有了一个温今遥闻所未闻的挑刺新角度。

    “这水平……这就是裴总看重的人啊?你别是在什么其他地方努力了,我们没看到吧?”

    标配是一个意有所指的笑,和周围人挤眉弄眼的心照不宣。

    这种软刀子的黄谣对谁来说都足够尴尬,要是多费口舌辩解,还会招来“我说什么了?”的反唇相讥。

    好在温今遥从来都不走寻常路。

    “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她手里转着笔,无辜地望着组长樊炜:“大家都在笑什么,我不明白。”

    樊炜笑得油光满面:“没什么意思,开玩笑的。”

    温今遥刨根问底:“诶?所以笑点在哪里?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同组有个刚毕业不到一年的小年轻,名叫余承轩,平时归温今遥带。余承轩这人没别的,就是实诚,这时候见他今遥姐吃亏,也不管对方是自己组长,开口帮腔:“组长,我也不太明白,我入职培训的时候,总监说这种话是性骚扰呀?”

    这句话问出口,周围人也笑不出来了,交换着一个“真不上道”的眼神:“没什么没什么,下个话题吧。”

    樊炜就坡下驴:“下一个——”

    “等一下,”温今遥站起来,直直盯着樊炜的眼睛:“刚刚那句话,你还没解释清楚是什么意思呢?是说我跟裴聿珩睡过了吗?”

    樊炜面色一僵:“我可没这么说。”

    旁边有同事看不下去了:“行了温今遥,别浪费大家时间了。”

    温今遥斜睨他:“不是他先开始浪费的吗?你明白刚刚的笑点?给我解释解释?”

    余承轩在一边偷笑,对温今遥的敬仰之情又上了一个台阶。

    她这招“拖把沾屎戳谁谁死”,简单粗暴但好用,同事果然脸色难看地闭嘴了。

    温今遥转向樊炜,还是那句话:“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爬金主的床,是威禾的传统吗?”

    樊炜苦笑着辩解:“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

    “所以到底有什么好笑,”温今遥抿嘴笑着,脸上尽是天真:“我真的不明白,组长给我解释清楚,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好吗?”

    樊炜:“……”

    你还不如直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猥琐了。

    温今遥大有一副“今天不说清楚会咱们也别开了要死一起死”的架势,眼看deadline要到了,稿子定不下来,没法跟上面交代,樊炜为了大局,只能嘴上讨饶:“行了,以后不说了行了吧?”

    温今遥歪了歪头:“可以说呀,只要你能当着我的面解释清楚,就可以说。”

    结果小组会开到最后,樊炜交给李玉的定稿,还是温今遥的那一版。

    跟稿子一起传到李玉办公室的,还有上午组会上的闹剧。李玉二话不说,直接把樊炜叫到总监办公室狠狠修理了一顿,以至于那后来的好几天,樊炜见到温今遥,都不由自主地绕着走。

    同组的女孩子敬温今遥是个大女人,请她喝奶茶,温今遥正捧着奶茶摸鱼,手机嗡嗡两声,屏幕上弹出了李玉的消息。

    李玉-总监:上午的事我听说了,你怎么回事?

    李玉-总监:这种事你不要跟他正面硬刚,事后来告诉我就行。

    温今遥【A组】:没有呀,我是真的不懂才问的~

    温今遥【A组】:但是他最后也没给我解释清楚[难过]

    李玉-总监:温今遥你是不是傻?

    李玉-总监:算了,好好工作。

    温今遥嚼着软糯香甜的芋圆,惬意地眯起眼。

    不正面硬刚,以后关于她的传闻,就要在“爬金主的床”后面再加一条“碰也碰不得的关系户”。

    再者她当然不能直接去跟李玉说,李玉再器重她,也总有被这些鸡毛蒜皮弄烦的一天。

    同事嘛,不就是用来传八卦的,这种小事,何须她亲自开口?

    ……

    同是打工人,温今遥扬眉吐气,吴桓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什么叫没有接到?”

    裴聿珩坐在宽大的深褐色办公桌后,目光难得从堆成山的文件中抬起来:“你是说,夫人今天没去上班,还是说她昨天跟我领了证,今天就凭空消失了?”

    吴桓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我按照平时夫人出门的时间去小区门口等,一直等到十点,都没等到她出来。”

    裴聿珩扫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文件,过了几秒钟,轻笑了一声:“让鸿禧的总裁夫人去挤地铁,你这个总助当得不赖。”

    吴桓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下次绝对不会了裴总。”

    下次?

    温今遥从小就懂轻重知进退,不是自己的东西从来不敢觊觎,更别说处心积虑地对她好,她只要一明白过来,立刻就会吓得逃跑。

    但她有一个弱点,就是心软。

    裴聿珩准备签字的笔悬在半空中,道:“让人去威禾打听打听,她午饭都怎么解决,别露了痕迹。”

    当天中午,鸿禧宣传部突然派了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到威禾,说是想从头学习一个项目是怎么展开的。

    于放一打眼以为她是鸿禧哪个高层的女儿,用家里的人脉来实习的,于是放下手里的工作,要亲自带她去吃牛排。

    没想到小姑娘很是谦逊,腼腆地笑说自己是来学习的,把她安排到策划部旁观就可以,其他的一概不用照顾,不然家里长辈知道了,会批评她。

    于放感动得老泪纵横,把小姑娘放到策划A组,转头就跟李玉夸:“看看人家,那么家大业大的,对后辈还这么严格要求,活该人家赚钱。”

    上次在酒局上眼见着裴总光明正大为难温今遥,李玉对姓裴的印象不怎么样,当下就甩开她倒霉老公的手:“你嫁给裴聿珩去吧你!”

    小姑娘在A组安安静静看了一下午,谁来搭话她就害羞地低下头抿着嘴笑,没有丝毫大小姐架子,像个漂亮可爱的吉祥物。到下班时间,她婉拒于放的便车,从威禾直接打车回了鸿禧总部,然后上了董办的直升梯。

    “夫人中午跟同事拼单吃了一份麻辣烫,因为凑到了大红包,高兴了二十分钟。午饭过后,同事提出吃饭后甜点,夫人一边说自己胖了六两,一边点了两个香草味的云朵泡芙。下午三点半,夫人在瞄了同组同事五分钟后,率先提出‘三点半了,饮茶先咯’,随后跟同事比较谁的红包比较大,下午四点,奶茶外卖送到,夫人点的是茉香奶绿,温热三分糖,期间同事提醒她中午刚刚说过胖了六两,夫人回答‘我都这么穷了喝个奶茶怎么了’。还有,夫人跟同事闲聊时提到家附近的灌饼很好吃,她为了买灌饼今天提前出门了。除过这些,夫人一整个下午都在埋头工作,洗手间都没去过。”

    她关掉手机备忘录,面色平静地问:“裴总还有什么吩咐?”

    “她下班了吗?”

    “我从威禾离开的时候,夫人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开溜,当时A组小组长正在被总监骂,她大概率成功了。”

    裴聿珩的表情看起来跟平日聆听工作汇报没有区别,波澜不惊点了点头:“做得不错,”说完淡淡扫了一眼立在一边的吴桓:“比你师父强些。”

    吴桓汗颜:“明天我会再提前一小时。”

    裴聿珩抬了抬唇角:“不必了。”

    小鸽子如果还不认识路,今晚他就布个陷阱,再教她一遍。

    ……

    温今遥今天人品大爆发,真的开溜成功了。

    她一出办公室就眼疾手快关掉了工作手机,准备今晚好好休息休息——没别的,最近实在是太累了。

    为了弥补自己捅出来的篓子,她键盘几乎要搓出火,才能勉强保质保量,既保住威禾的名声,又不耽误工期。

    结果回到家,伸手在包里一摸,摸出了一串陌生的钥匙。

    她对着这串钥匙懵了好几秒。

    ……回错家了。

    昨天她选了房间拿了钥匙,裴聿珩送她回来就带走了她一部分行李,她答应得好好的,今天就回公寓住。

    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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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品都带去上班了,结果怎么背去的,又怎么背回来了。

    好不容易放个假,在地铁上站了将近一小时才到家,现在又要她继续奔波,想起来就觉得丧气。

    她掏出手机,想跟裴聿珩说一声今天不过去了,还没拨出去,就接到了裴聿珩的电话。

    温今遥越发觉得,这男人搞不好是在她身上安了摄像头。

    她接起来,裴聿珩声音很轻:“到家了?”

    “啊,”温今遥心虚得很:“但咱俩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个家。”

    电话另一头低低地笑起来,挠得温今遥耳朵直痒:“才结婚就要分居?这要是让别人知道,鸿禧的股价怕是要大跌。”

    温今遥也炒过股,赔得她晕头转向的,一听股价大跌四个字,昔日的惊恐被悄然勾起:“那,那我现在过去吧……”

    裴聿珩似乎忍俊不禁,通过电波传来的声音显得尤其清润:“下楼吧,我在你楼下。”

    温今遥一听劳动他大驾,火急火燎跑下楼,拉开车门就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啊裴总,我——”

    “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上司,”裴聿珩笑着递来一个颈枕:“累了先靠一靠,回家吃了饭再好好休息。”

    吴桓抬头从镜子里哀怨地望她一眼,真的很想问,家门口的灌饼就那么好吃吗。

    灌饼自然好吃,但总归比不上裴聿珩精心安排的晚餐。

    温今遥一顿饭吃得舒心,酒足饭饱地在落地窗前消食看风景,想想公司附近那些油腻腻的外卖就觉得难受。

    ……算了,不要得寸进尺,得陇望蜀当心被雷劈。

    她溜溜达达地溜到厨房,见裴聿珩站在岛台前,对着台面上明显过满的食盒一筹莫展。

    他在家里还穿着衬衣,只是解开了两颗纽扣,右手衣袖挽至小臂中央,青筋蜿蜒着埋进卷起的袖中,手里握着一双玉色筷子,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今遥望着那截极富力量感的手臂,意味不明地咽了咽口水。

    她状似无意走过去:“怎么啦?”

    裴聿珩:“是明天要带的午饭,姜姨又做多了。”

    他偏头看她:“她像是年纪大了,总是掌握不好量,我看应该把她辞掉,换人了。”说完又轻叹一声:“她做了很多年,怪可惜的。”

    温今遥听不得这种事:“别啊……她得多伤心。”

    裴聿珩随口道:“不然以后你也带便当,这样就刚好。”

    温今遥想都没想:“好呀,这样你也不用辞掉她了。”

    裴聿珩半低着头,在温今遥的视线死角处,轻轻扬起了唇角。

    “那就帮了她大忙了,”他笑着:“她该谢谢你。”

    姜姨确实应该谢谢温今遥,只不过不是因为她替她揭过了错误,而是为了开始准备便当而涨的一半工钱。

    目的达成,裴聿珩状似无意道:“今天吴桓去送你上班,结果跟你错过了,白白等到十点。”

    温今遥一愣:“送我上班做什么?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提前说了你会同意吗?”

    “……不会。”

    裴聿珩动作轻柔地替她把碎发挽去耳后:“他愧疚得很,所以你就别乱跑了,这里离威禾步行只有五分钟,也省得我担心你。”

    他指尖温热,轻轻擦过她的耳尖,惹得她后颈忽然一麻,手臂上莫名起了一层战栗。

    她呼吸蓦地一滞,手指不由捻起衣角,道:“我记得了,以后下班就回这边来,你让他不用放在心上。”

    衣食住行,他恨不得样样包办,温今遥惊觉她好像一夜之间从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狗,变成了一个有人知冷知热、事事被人妥帖照顾的小女孩。

    她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唇角在这样细致的关切里,偷偷浮了起来。

    裴聿珩的目光不由被这点小小的悸动所捕捉。

    她就是这样,自己跑来跑去也不怎么觉得麻烦,但一听说别人因为她愧疚,便立刻点头缴械。

    一切都跟他的设想分毫不差。

    他抬手捏捏女孩的脸:“听话的小朋友应该有糖吃。”又转头看一眼挂钟:“人也差不多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