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今遥气闷地回到家,没等她想清楚怎么套裴聿珩的话,就先一步收到他的微信,说晚上要应酬,可能会很晚,让她先睡。
她咬牙切齿把手机扔到一边:呵呵,应酬。
你最好是!
她从包里掏出那本硬是从同事手里抢来的杂志,翻到八卦的那一页。
照片上的裴聿珩正跟记者对话,神态冷峻又矜贵,眼神淡然地落在对面记者的脸上,淡得像是根本不在意对面是谁。
摄影师按下快门时,他正抬手整理袖口,骨节分明的左手微微蜷着,修长无名指无束缚地出现在镜头里,毫无遮掩。
温今遥越看越气,她仔仔细细把杂志摊在饭桌上,想了想,又换了个角度,把照片的那一边放在吊灯明亮灯光下面。
今天就让你罪恶的心思在光里好好晒晒!
万事俱备,只欠嫌疑人了。
温今遥看着自己布置的审问现场,心满意足瘫在沙发上,别来无事,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睡觉向来不算沉,窝在沙发上却睡得踏实,连门锁响动都没听见。
在睡梦中,温今遥感觉身体一轻,艰难睁开眼,朦胧间看到一个清隽熟稔的少年,正眉眼温柔地低头看她。
温今遥在时空混乱中又阖上眼:“聿珩哥哥……”
托在她后背的手臂猛地一滞,贴着她侧脸的胸膛中沉缓的心跳甚至也停顿了一瞬,而后耳边响起一声粗重又克制的叹息,紧接着,一个比落花还要轻的吻,便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眉心,轻得如同春日傍晚抚过她发间的风。
温今遥瞬间清醒了,她蓦地睁开眼,发现裴聿珩那张俊秀的脸离她极近,却不是她梦里那个青涩的模样。
他的眼神太专注,跟杂志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大相径庭,温今遥恍惚了有两三秒,没睡醒似地想,他这样看我,该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
但也就是一瞬间,她很快醒过神来,跳下他的怀抱,迅速理了理头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听见?”
裴聿珩笑言:“我也想问,睡这么熟,家里被人偷光了,你可能都还没醒。”
温今遥仔细观察他的脸,发现他一点心虚都没有,好像刚刚偷偷亲她但败露的人根本不是他。
她清了清嗓子,眼神故意飘去看餐桌上的杂志。裴聿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是合作金融周刊的报道,便道:“今天一整天都在应付来祝贺的人,这篇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
见他丝毫没有觉得不对,温今遥竟觉得委屈:“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结婚了。”
“嗯。”
“全世界都知道你结婚就是走个形式,不爱你老婆。”
裴聿珩拧起眉:“什么?”
温今遥拿起杂志,把照片怼到他面前:“谁家总裁结婚半个月就不戴婚戒了!”
裴聿珩眯起眼睛,视线终于对焦到极速在他眼前放大的照片上。
温今遥的手指点在照片中他空荡荡的左手上,咬着下唇,委屈得紧。
“我知道咱们结婚就是走个形式,但形式也得有规矩吧。”她早被办公室里各式各样的猜测和说法搅乱了心,憋了一下午,终于发起脾气来:“你这个样子,别人都看出来是假的了,我们干嘛还要在这演呢!”
裴聿珩眉头一挑,总算明白了她的重点。
他神色瞬间淡了,刚才偷吻落花的深情荡然无存:“既然是形式,有没有规矩又有什么要紧?”
“裴总,容我提醒,”温今遥较起真来实力不容小觑:“你跟我结婚,是要对外经营顾家可靠的形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差明明白白告诉别人,‘我结婚只是幌子,你们有什么花活儿,都可以来找我。’”
裴聿珩目光流连在她气得紧抿的唇角,语气依然浅淡:“那是我的事,是鸿禧的事,给你的待遇不会因为这个而减少一分一毫,你现在这样质问我,又是为了什么?”
温今遥被他问懵了,眼圈一红,根本来不及细思:“裴聿珩你果然恨我!我不管!我不要跟一个烂黄瓜结婚!死也不要!”
骂完这一句,转身就要走,却被人紧紧禁锢在温热怀抱中。
头顶传来熟悉的撩人低笑:“今遥,你好在意。”
温今遥一边挣扎一边下意识反驳:“我在意个屁!”
“好好,我在意。”裴聿珩更加收紧手臂,唇边噙着笑意靠近她发红的耳朵:“我在意我的太太以为我是烂黄瓜,行吗?”
耳侧被他的气息燎得要烧起来,温今遥死活挣脱不开,索性手脚脱力地破罐破摔:“你知道就好!”
裴聿珩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俯身跟她气得发亮的眼睛对视:“我申请一个解释的机会。”
温今遥别开脸,不做声。
哼,我看你能解释出什么花来!
裴聿珩语气诚恳:“这是你答应结婚的第二天就准备好的稿件,当时我还在处理威禾方案被盗的事,有些烦乱,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温今遥心里动了动,没讲话。
“婚戒的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我向你道歉。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七年里我没有跟任何女人有过亲密关系,也没有过亲密接触。”
“不过今遥,你是不是没看报道原文?”
温今遥理直气壮:“看什么原文,看了能改变什么吗?”
其实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从知道有这么一篇报道,到裴聿珩回家她跟人家胡搅蛮缠发脾气,中间隔了大半天,短短一篇报道,扫两眼就能看完的事,她却几次犹豫,始终没勇气细看。
她怕看了就坐实了自己头顶绿油油的工具人属性,会更无地自容。
裴聿珩终于放开她:“好,我念给你听。”
温今遥眼睁睁看着他弯腰捡起她扔在地上的杂志,轻咳一声。
“夫人与这个圈子无关,是我很早就认定的结婚对象,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婚姻对我来说,是人生不可缺少的堡垒和体验,进入婚姻,代表着责任和安稳。为了我的妻子,我将更加谨慎稳妥,未来鸿禧取得的每一点成就,都将为我跟她共有。”
他低慢沉缓的声音郑重尤甚,一点一滴落进温今遥的耳朵,她几乎要在这种蓄意蛊惑下酣然入戏。
她忽然不敢再听,劈手抢过杂志,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游上下一段文字:
记者:看得出来裴总跟夫人的感情非常好,那么您对婚姻生活的期许是什么呢?
下一秒,裴聿珩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与她看到的回答一字一句缓缓重合在一起:
“我对未来没有预设,只要那里有她,一切就很圆满。”
温今遥手指扣紧杂志边缘,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逐渐紊乱、失序,像是要迷失在他精心编织的温柔海里,动弹不得。
真牛逼啊,她想,这就是集团总裁的手段吗。
这不比那些本子刺激?
“怎么样,裴太太?这个回答还满意?”裴聿珩从容地从她手上抽走那本已经不堪重负的杂志:“我认为这样的回答,即使没有婚戒,应该也不会引起你所担心的那种误会。”
“谁给你写的发言稿,”温今遥咬着下唇嘴硬:“该升职加薪。”
裴聿珩抿了抿唇,却没回答,话锋一转:“现在轮到下一个话题。”
不等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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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遥发问,他便拉起她走向书房。
书房中橡木书柜依墙而立,直至天花板,同色厚重沉稳的书桌上整齐摆放着各种文件资料,一支金笔安静躺在笔架上,在感应灯柔和的光里静谧地闪耀。
温今遥跟着裴聿珩进了房间,羊绒地毯柔软无声。他轻轻拉开书桌最底端的抽屉,从最里面拿出小巧的银色首饰盒,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温今遥彻底失去了自己正在演戏的自觉。
那枚戒指……
它实在是耀眼。
说句没见识的,这是温今遥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大颗的钻石。
它太完美了,精心的打磨与切割让它本就无暇的通透感更上了好几个量级,就书房灯带这一点昏昧的光照在它身上,也能反射出像宇宙星尘那样炫目璀璨的光芒。
裴聿珩小心地将钻戒取出,轻轻托起温今遥的左手,慢慢地把指环套进她白皙修长的无名指,戒环轻松扣上指根,大小竟分毫不差。
温今遥仔细端详它,眼底被它的光晕点亮,在裴聿珩垂眸凝视她的目光里,好似星星点点的泪光。
他无声起勾起一个满意的笑。
多年来藏匿的心意终于到了她的手中,如此精准,如此恰到好处。
而这样的心意,这已经是第十七枚。
还好曾经的他足够细心,还好他始终坚信,这一天终将到来。
“婚戒需要订做,采访时确实没来得及,这个是提前准备好的。”裴聿珩语气中似有歉疚:“如果你愿意,可以先拿这个将就。等婚戒到了,再换掉。”
温今遥直愣愣地望进他的眼睛。
将就?
你管这么大的钻石叫将就?
她忽然左手握住拳:“就不能都要吗?”
裴聿珩轻笑出声:“看来今天生的气已经翻篇了,对吗。”
温今遥无理取闹,竟然闹来了一枚钻戒,不由脸热,也不敢看他:“好像是我不太讲理哈?”
无论她在看哪里,裴聿珩的目光始终分毫不爽地停在她脸上,温声道:“但我很喜欢这种不讲理,这说明你对这段婚姻,也不是全然不在乎。”
温今遥眼底映着他脸上柔和的期待,把自己之前放的狠话全部吃了回去:“那可不是……结婚证上可是两个人的名字,谁受得了这种委屈。”
“既然说到这个,”裴聿珩趁热打铁:“不如我们约法三章。”
“之前跟你提过我的想法——我们的婚姻不是形婚,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跟其他夫妻别无二致。”
温今遥瞪大眼睛:“你、你是说?”
裴聿珩已经逐渐摸清她的脑回路,无奈笑道:“不是你想的那个。”
“我希望我们两个人,都对婚姻忠诚。”
温今遥一瞬不瞬望进他沉和的眸中,忽然极真实地感受到一点诧异。
这个男人跟她结婚,好像是在玩真的。
她甚至有种错觉,这场冲突虽然由她开始,但裴聿珩接过她混乱的开头,步步引诱,直到他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
这个晚上,这句话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但温今遥很快意识到,这个要求对他们两人来说,其实并不对等——她平凡普通,而她眼中的裴聿珩简直万不及一,这样两个人要求平等的忠诚,他要面对的诱惑和要放弃的机会,显然都要比她多得多。
她太久没有回答,裴聿珩眉头几不可查地抽了抽:“不愿意吗?”
“我是无所谓……”温今遥犹豫片刻:“别双标就行。”
裴聿珩终于展颜,伸手包住她的左手:“在这方面,我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