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今遥只希望刚刚自己没醒过来。
思来想去,真的不会有比现在更差的时机了。
大概是那一下击打真的伤了脑子,温今遥木然地对李玉道:“总监,我头疼。”
裴聿珩:“……”
他淡淡扫了吴桓一眼,后者很识相地低着头离开,而后他面色沉郁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李玉扬起下巴,目光越过他的肩头,不可置信地看病床上的人:“温今遥,这怎么回事?”
裴聿珩迫近一步,声音不复平日的温润:“两位来得不是时候,她身体还没恢复,假条过后会补上。”
李玉直接关上门,丝毫没有要告辞离开的意思:“裴总,温今遥是威禾的员工,您未免管得太宽。”
他们看到的一切,于放本来是不信的,觉得裴聿珩不至于此,这时候看见温今遥头上缠着纱布,眼圈还红着,便也开始怒火中烧,压低了声音问:“姓裴的对你做了什么?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个钱我们也不是一定要赚的?”
裴聿珩冷笑:“于总现在倒是道貌岸然,如果我早知道威禾是这种连员工安全都没办法保障的小作坊,鸿禧的项目怎么都不会交到你们手里。”
温今遥坐在病床上,感觉脑袋比撞上消火栓的那一刻还要疼。
她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只能先叫停:“冷静一下,和气生财啊,哈哈,和气生财。”
李玉绕过挡在她面前的裴聿珩,把带来的东西扔在桌上,直接向温今遥发难:“他结婚了,你不知道吗?”
于放也黑着脸过来,对裴聿珩道:“裴总,容我提醒,你前段时间刚刚宣布结婚,蜜月期都还没过,就来骗别人家的女孩,这样不好吧?”
谁知裴聿珩根本没准备解释,冷冷道:“于总想如何?是想跟鸿禧解约吗?”
于放:“你在威胁我?”
裴聿珩不置可否:“多少钱能买你们闭嘴,然后从这里滚出去?”
于放摇头,答得异常坚定:“你想都别想,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还想我们息事宁人?你是不是以为她年轻单纯,就可以任由你祸害?我告诉你,她如果想报警,我们会不惜代价、全力支持她。别觉得我们小门小户,就由得你随便欺负,你裴聿珩还做不到只手遮天!”
两人对话向着越发离谱的方向一路狂奔,眼看着拉不回来了,温今遥忽然大喝一声:“停!都闭嘴!听我说一句!”
三个人终于消停下来,视线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温今遥无奈道:“裴聿珩,你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我是你老婆这件事,就这么难说出口?”
于放:“你别在这给我……什么?”
李玉的视线在裴聿珩和温今遥两人之间来回倒了几趟,惊得扬了眉毛:“温今遥,这怎么回事?”
温今遥:“就是这么回事呀,”她牵起裴聿珩的手,举起来:“我跟裴聿珩,是合法夫妻。”
裴聿珩偏头看她,眉间戾气稍缓,握紧了那只牵着他的手。
温今遥母亲早逝,父亲又不做人,他时常担心她孤身在外无人撑腰会让人欺负,现在看来,她不但有人撑腰,腰杆子还特别硬。
倒是他多虑了。
李玉哑了半晌,问:“……什么时候的事?”
温今遥回忆了一下,道:“就去年年底,有一天我请了半天假……”
李玉:“人事不是说你要去看演唱会吗?”
温今遥:“对,就那天。”
这下子换裴聿珩有些不平衡了,当着外人也有些遮掩不住地苦笑:“怎么,跟我领证是一件多见不得人的事?”
“不是,”温今遥认真道:“我说了我去领证,大家都不信,不给我准假,我没办法了才说我去看演唱会的。”
于放在一边头大如斗:“……这些家常能不能等等再聊?现在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应该搞清楚她的伤是怎么回事吗?”
是谁做的孽,温今遥也有些拿不准。
她本来觉得肯定是她爸,老头子找不到人,恼羞成怒,找人来弄她了。但也有疑点,一来她前脚刚收到消息,后脚就被攻击,时间好像对不上;二来……
如果是温全找人动的手,应该不会下手这么狠,好像不搞到她失忆不算完似的。
倒不是他还念着血缘或是心疼女儿,主要是还得靠温今遥给他钱,要是一不小心把她打成傻子,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裴聿珩声音沉哑:“我知道是谁。”他摸了摸温今遥的侧枕,柔声道:“是我不好。”
除了贺中,他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于放彻底看裴聿珩不顺眼了:“合着是您自己造的孽啊,刚是谁来着,说我道貌岸然的……”
后半句被李玉一胳膊肘捣进了喉咙里。
裴家这种门庭,每逢权力更迭会发生什么,多看两部豪门狗血剧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加上前段时间裴聿珩对父亲旧部动手的传闻,李玉毫不意外,会有人对他的新婚妻子动手。
她甚至拿不准,裴聿珩选择温今遥这样一个身份的女人,是不是就是为了当挡箭牌的。
李玉:“裴总,就算温今遥是你老婆,她也同样是威禾的员工,我想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钱,终归没有人命重要。”
裴聿珩垂着眼帘,抬手给温今遥掖了掖被角:“放心,该算的账,没有留到年后的道理。”
……
简单的检查后,医生告知病人可以出院,务必回家静养。
温今遥婉拒了李玉想接她回家的提议,亲自把两人送到门口,回身乖巧地坐在床边,看裴聿珩慢条斯理地替她收着东西。
他路过面前时,温今遥扯住了他的衣角。
窗外的夜色已经完全降临,病房中亮得刺眼的白炽灯透着一点外强中干的苍白,将温今遥微微抬起的脸照得几乎透明起来。
她这么纤弱,一个人面对歹徒的时候得多害怕。
裴聿珩半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低头深深一吻:“对不起。”
她的手还冰凉,却不贪恋他手掌的温度,而是轻轻抽出来,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聿珩哥哥,别害怕,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带着病中虚弱的声音落在裴聿珩的耳边,像一把生锈的刀,慢慢割着他业已被阴狠和戾气缠绕的心。
不死掉就可以了吗?
他独自挨过漫漫长夜,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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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承认的婚姻,到头来,她只要不死掉,就算心满意足了吗?
不是的,他分明是要她平安喜乐,余生无忧,他的设想,是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做她喜欢的事,让她的生命充满她见所未见的丰盛和幸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惴惴不安,在自己工作的地方独自面对未曾设想的危险。
收到她的求救短信之前,他甚至还在跟她冷战。
肖想了那么多年的人,他就是这样对待的。
裴聿珩慢慢站起来,拿了外套替她细心穿好:“走吧。”
温今遥懵懵懂懂:“回你家吗?”
裴聿珩牵住她的手,神色在一片清明白光中混沌不明:“不,我们先去别的地方。”
……
黑色宾利无言地破开夜幕,悄无声息地滑入鸿禧总部,门口早有人接到电话,立等迎候。
温今遥从没来过裴聿珩办公室,只觉得宽敞严肃,灰调冷厉,巨大的落地窗几乎要框住整个夜色阑珊的北城。她站在窗前,讶异道:“呀,这里视野比家里卧室还好!”
齐律师端着沉甸甸的文件袋候在一旁,闻言悄悄抬头瞟了一眼裴聿珩,只见裴总眼角挂着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温存笑意,凝神听着她每一句浮夸的形容,目光甚至比聆听并购方案时还要专注。
看起来感情很好,那为什么……
他收回视线,恭敬地等在一边,不再妄自揣测。
裴聿珩坐到色泽沉厚的沙发上,冲她招手:“今遥,来这里坐。”
温今遥不明所以地挨着他坐下:“不回家,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裴聿珩冲她笑笑,随后朝齐律师点了点头。
齐律师将手里厚重的文件袋交到温今遥手里:“裴太太,这里面是裴聿珩先生名下所有资产的目录,包括房产、地产、车辆、收藏品、现金、股票、海外资产等等条目,详细罗列了裴先生的私产。”
温今遥莫名其妙:“这是干嘛,你要把身家性命都交给我?”
裴聿珩满眼温柔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温今遥笑着,笑容之下却隐隐透着不安:“别人老公交工资卡,你倒好,给我打印个目录,是不是在跟我凡尔赛?”
齐律师继续道:“二位在婚前没有签署婚前协议,而裴先生已经在婚后将所有私产登记为共同财产,按照婚姻法相关条例及补充条款,温今遥小姐有权分割裴先生名下资产的一半。另外,裴先生在鸿禧的股份,是在婚前取得,除非双方有特殊约定,否则这部分不在分割范围内。”
他近乎机械的声音在冷穆的办公室中回荡:“请二位就财产分割协议达成共识,之后才可以办手续。”
说完,他冲裴聿珩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
温今遥越听越一头雾水,越听越坐立难安,干笑着抬手捣了捣裴聿珩:“他在说什么呢,分割财产,干嘛,这是要提前预演我们协议期满,婚约作废吗?”
裴聿珩垂下温和的目光凝视着她,很久没有回答她的话。
“裴聿珩——”
“今遥,”他握紧了她的手,眼底似有无限的柔情与悲悯:“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