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 5
    将焰的气息近到能吹动南星的额发,他恨不得自己是一只猫头鹰,那样就能将脑袋拧到背后去,而不至于如现在一般,余光里尽是一个女人的脸。

    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阵琐碎的电流声,纯白的空间内看不到音响,通过麦克风讲话的温和人声却被均匀地传递了进来,“抱歉,将焰女士,请放过南助理吧。”

    将焰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此时门上凭空多出个凹槽,南星一脸防备地盯着将焰,手在身后一边哆嗦一边乱摸,摸到凹槽后迅速拉开门挤了出去,并狠狠摔上了门。

    一位工作人员轻轻推门进来,满脸歉意地朝将焰说:“将焰女士,请出来吧。”

    将焰跟在他身后离开了这处她认为的“监牢”,门外却不是她想象中的走廊,而是一个与门内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只是这个房间更加拥挤,摆了许多桌椅与电子设备,还有一些巨大的白色机器整齐码放在墙边,发出微弱而持续的嗡鸣。以及,那一面巨大的单面玻璃墙壁。

    将焰站在单面玻璃前,伸手抚摸着镜面,透明玻璃后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一个床头柜,以及一张变形的圆凳。

    “动物园里的猩猩,也不过如此吧。”将焰说。

    “咳,您之前的衣物被玻璃划破了,所以我们的女同事给您换了病号服,您需要的话,这里有新的衣物可以更换。”工作人员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东西。

    将焰余光瞥见他左胸处有一个铭牌,还没看清,他就慌忙伸手盖住,尴尬地笑,“您叫我小唯就行。”

    “还是算了。”将焰讽刺道,“就算是当大猩猩,我也想做不用表演脱衣服的那种。”

    “那我直接送您出去吧,请跟我来。”小唯又走到另一扇门边,墙上的长方形框架代表着这是一扇门,他没有做任何额外的操作,只是走近时,门上出现了一个可以容纳一只手握住的凹槽。

    这里的人能对她表现出一些善意,已让她非常意外,将焰牢牢遏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就门的问题发问。

    开门后,终于出现了预想中的走廊,这片走廊亦是纯白色,两边分布着与刚才相似的隐形门,几乎看不到尽头。

    将焰跟在小唯身后,一言不发,反是小唯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努力找着话题。

    “其实刚刚南助理是跟您开玩笑的,国家现在确实是战争状态,但我们这个基地主要是做研究用的,保密程度没有那么高,您离开前签一份保密协议就行。”小唯走在前面,跟将焰错开了半个身位,似乎对将焰看他铭牌的行为相当忌惮。

    “哦,可以啊。”将焰没有意见,“不过我不接受格式条款。”

    “好说。就是吧,您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我们基地的主任,就是谈医生,也从来没见过您这样的案例,所以希望您能够协助我们研究,当然,会付工资!”小唯身为打工人,认为工资是一切谈判的基础,没想到正中将焰下怀。

    “哦?你们开多少钱?”将焰好奇问道。

    “额,这个得领导定呢……”

    将焰:“理解,你们是BOSS直聘,没有HR。”

    “差不多差不多,那您有意向吗?”小唯搓手。

    将焰:“看情况吧,我做一个案子几十万上下,很忙的。”虽然代理费没她的份,但确实做的是几十万的案子。

    两人没有停歇,小唯时不时的会看一眼手中的平板,似乎是在看地图。将焰出于职业习惯,以及基地的特殊性,没有窥探。

    “啊,是这间。”小唯突然停在一扇门前,伸手推门时顿了两秒,将焰注意到这扇门并没有出现凹槽,可以直接推开。

    门推开后是昏暗的楼梯间,楼梯呈圆形旋转延伸,中间围出一个漆黑的空洞,犹如灯塔内部。他们正对面的墙壁上装着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堪堪照亮附近的台阶。

    这扇门一开,犹如在纯白的世界里打开了一处通往黑夜的入口,将焰站在门外,看那漆黑的空洞犹如深渊。

    小唯侧身抵着门,示意将焰往里走,将焰站在原地没动,淡定地说:“我要坐电梯。”

    小唯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可我们都是走楼梯的。”

    将焰不耐烦地说:“我管你们走什么?你们基地这么大,难道所有人全走楼梯?那楼梯间里为什么没有人?”

    小唯左右为难,似乎陷入了激烈的头脑风暴——这显而易见,因为他的脑袋突然开始缓慢的膨胀。

    将焰惊得退了一步,但立刻停住动作,佯装生气地问,“电梯在哪?你要是不带路我就自己去找。”

    小唯的脑袋变得更大了,五官已经变形移动,整个头像是贴了googlyeyes的黑色气球,诡异又滑稽。

    他仍然没有放弃让将焰进入楼梯间的想法,于是用更加恳切的语气说:“走这里……走这里比较快。进来吧,将焰女士。”

    只可惜他的脑袋膨胀以后,发声部位也受到影响,将焰已经无法听清他说的话了。

    小唯身上开始缓缓散发出黑气,像块被烧焦后持续冒烟的木头,下肢也逐渐变成黑雾,身体被拉长了许多,已经可以俯视将焰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似乎一直觉得只需要好好恳求将焰,就可以达到目的。

    “好吧。”将焰试探着说:“但是里面有点黑,我害怕,你先去把灯打开,我再进去。”

    “嗯……开灯,好的……将焰女士。”小唯拖着逐渐畸形的身躯走进了楼梯间,他离开后,门缓缓关闭。

    将焰拔腿就跑。

    天杀的,她到现在还光着脚!真是痛死了!

    起初小唯让她换衣服的时候,她并未怀疑,至于为什么只担心她穿着病号服不舒服,而不担心人不穿鞋走路是不是不舒服,或许是这基地的服从性测试,她认为没必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要能让她离开就可以了。

    出来后的走廊虽然出奇的长,至少从装修风格上,还是和之前的房间是在同一个世界的。

    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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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小唯推开那扇门,将焰才瞬间后背一凉,混沌又温顺的大脑在黑暗乍现的那一刻惊醒——魔物也在她眼中褪去了那层堪称完美的伪装。

    将焰在无尽的白色走廊里狂奔,完全变成魔物的小唯尖啸着从门里追出来,并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别……走……别……”

    余光中有黑影攀附在两边的白色墙面上,像有生命一般紧紧咬在将焰身后,直觉告诉她如果被黑影追上,或许会有相当恐怖的后果。

    将焰不知道魔物离她有多远,她不敢回头,更不敢花时间去验证某些门是否可以打开,黑影的速度太快了,一旦她停下来,一定会被追上,此时她只庆幸这走廊没有尽头!

    不知是否因为魔物的身躯太过庞大,导致整片空间都在小幅度的震动,将焰发了狠地狂奔,喉咙如抽气泵一般大口吞吐着空气。

    脚下震动频率越来越大,到后来几乎如地震一般!

    突然,像是穿过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又像是潜水时猛然冲出了水面,声音、味道、皮肤的触感,都在一瞬间涌进将焰的神经——

    “呃!”

    将焰与突然出现的人撞了个满怀,来人发出一声闷哼,纤细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冲撞力。将焰也没想到前面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还这么瘦弱,直接将人扑倒在地。

    将焰心下一惊,闭上眼睛高呼要凉!

    但她以为的魔物却并没有到来,反是周围又有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她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还身处走廊,但视野中已有明显的尽头。周围站着的人里大部分穿着白大褂,少部分个子矮一些的,都是衣物花哨的少女。白大褂们神情复杂,少女们则一幅惊讶或看好戏的表现。

    “走……开……”身下的人发出虚弱的声音。

    将焰低头一看,竟然是南星,青年的脸涨得通红,满脸都是被人冒犯的不耐。

    将焰喘着粗气爬起来,警惕地看着人群,她快被这基地弄成神经衰弱了。

    有白大褂上前把南星拉起来,南星一脸恼羞成怒地瞪着将焰,令将焰莫名其妙。

    又是一阵强烈的晃动传来,许多白大褂都站立不稳,歪斜地倚在墙上。

    南星似乎是这群人中的领袖,许多人都看向他,等待指令。

    南星又瞪了一眼将焰,高声道,“所有人,去训练室!”

    人群立刻开始快速朝着将焰来时的方向移动,将焰哪里愿意回头!

    她有心逃离却被一心避难的人群裹挟而去,眼睁睁看着队首打开一扇又一扇门,队伍经过了许多房间和走廊,最后进入了一处巨大的白色空间。

    空间里有许多门,不断有门被推开,一队又一队避难的人进入了这里,犹如鱼虾汇入海洋。

    队伍四散开去,南星也被人簇拥着离开,没有人再理会将焰。

    她心中郁闷,还对方才的事心有余悸,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惊喜道,“焰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