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越愣神，随即笑嘻嘻地接口，“开心啊。”
顿一下，又继续补刀，“我和盼盼在一起一直很开心。”
“这样的么。”
陆昭禹一声冷笑，“毕竟你习惯了找人家的妻子玩，是吗？”
话音刚落，方知越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姓陆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清楚吗？如果不清楚的话，我可以去和方董事长谈谈……”
“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陆昭禹声音带上了不易察觉的狠意，“不过让你明白，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
“这些又是谁告诉你的？”方知越怒极反笑，“这个圈子……你在圈子里吗，你是什么资格？”
“自然是有人会告诉我的，我也没有想掺和你们那些破事。”
陆昭禹慢悠悠地一点点数落起来，“你和姜盼关系不错，是吧？”
“所以？”
“所以，她知不知道你的故事呢，方知越。她知不知道你换了多少任炮友，玩了多少个女人啊？没错的话，昨天你应该也不是一个人睡的吧。”他说得又轻又慢，到最后带着些恶作剧般地笑意，“如果这些都告诉姜盼的话，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你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堵住我的嘴罢了。”方知越微微眯起眼睛，声音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变得兴奋起来，“你很害怕，害怕姜盼知道你的那点子破事，是吧。在她的面前塑造成一个被家族欺侮的男人，博取她的同情心。”
“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很可惜。”
陆昭禹又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样子，“电话我先挂了，代我向宋向依女士问好。”
方知越还想说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盲音，让他莫名腾起一股无力感。
他视线环视咖啡厅，里面不多的几个人都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聊天的聊天，工作的工作，根本看不出谁才是陆昭禹的人。
姜盼等了好久有些不耐烦，终于看方知越挂了电话，又在那到处乱看发呆，于是朝他招了招手，“你站那干嘛呢？”
听到她的声音，方知越转头过来。
俊美的脸上挂着极为复杂的表情，茫然又愤怒，像极了当时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阿越？”
茫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然后逐渐聚焦。方知越抿抿嘴，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没什么。”
看他愣在原地，姜盼忍不住起身过去把他拉回来，摁住肩膀强制坐了下来，“怎么了？接个电话魂都飞了，是哪个美女的来电？”
“没有美女！”
方知越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情绪太激动了，支支吾吾地想要开口，被她白了一眼，“发得什么疯。”
他张了张嘴，徒劳开合了两下，还是无从说起。最后只能伸手招来服务员，“结账。”
“啊？这就走了？”姜盼满脸迷惑。
“怎么接个电话就匆匆忙忙的？”
“没有。”方知越挤出个微笑，“我想起来，李瀚知道我来找你，叫我带你一起回工作室呢。”
他说着想要拉她的手，没想到她早一步站起来，“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才想起来！”姜盼蹭得一下作势往外走，“走走走，别让他们俩等太久。”
临走不忘记把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又匆匆戳了两口蛋糕，才快步朝门口走去。
推开咖啡馆的门，狭窄的巷子两面高墙对立，巨大的反差让她瞬间有些恍惚。
“你开车了吗？”
姜盼拉着门把手不耐烦地等着方知越，没等到对方回话，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弥漫开。像是被某种凶猛的动物盯上了……一阵阵寒意顺着后背爬升。
接着，是不温不火的语调。
“好巧。”
姜盼猛地转身，声音都变了调，“陆昭禹你怎么在这里？”
“盼盼，你的包——”
“包？”
姜盼望了望自己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包落在咖啡厅里了。
方知越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深棕色手拿包走出来，刚想递过来，抬眼看到站在她背后的男人，脸上笑容兀得冷了下来。
“来得真快，是在盼盼身上安了窃听器吗？”
“方先生还是爱开玩笑啊。”
陆昭禹像是不懂他的嘲弄，径直朝他伸出手，“我妻子的包，给我就可以。”
那两个字深深刺向方知越，他指尖攥紧手中的包，硬是绕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手，笑嘻嘻把包推向姜盼，“物归原主。”
没料到那只被无视的手又不识趣地抬了过来，“姜盼是我的妻子。”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一个不肯给，一个又势必要拿，僵持在原地。
方知越摆了个无辜的表情，眨眨眼睛看了眼姜盼，“好可怕。陆先生的控制欲好强，区区一个包都要宣告主导权。”
“倒是方先生少管别人家的事才好。”
有别人从咖啡店离开，推开门就看见这副“三足鼎立”的架势，之间暗波汹涌的气场让路人自觉避开。
人类吃瓜的本能又让各位忍不住走开后回头观望，想要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戏码。
不知不觉间，有好几个位客人刻意放慢了步伐，在周围一步三停地装作有事，视线却是牢牢锁定在他们几个的身上。
姜盼站在两人中间，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她听见路人小声议论的声音，大概已经脑补出一出“抓小三”的戏码。眼看着对方走到巷子口要拿出手机留个纪念，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说，你俩干嘛呢？”
两位高挑的帅哥同时转过头，出奇一致地朝她挑了下眉。
姜盼深呼吸一口，强挤到二人中间，一把抢过自己的包，“好了，我有手可以自己拿。”
话音刚落，方知越示威性地朝另一位扬了扬下巴，“人还是少管闲事的好，是吧。”
陆昭禹收回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颀长而立，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给我消停点，开车没？”
姜盼对着方知越又问一遍。
“没有。”
“料想你也没有，身上一股子酒味，谁知道昨天又喝了多少。”她说着又转向另一边，“那你呢？”
“车就在旁边。”
陆昭禹用眼神示意弄堂的另一边，大致是某个露天停车场。
“那就好。”姜盼点点头，“我打车走，麻烦你把他送回去。”她说着用眼神示意方知越安分点，“我自己去工作室了，到时候再联系。”
两边安排好，她行云流水般走到弄堂口招手打车离开，一套连招快得两边来不及反应。
只剩下陆昭禹和方知越面面相觑。
良久，陆昭禹轻咳一声，双手插在兜里先开了口，“方少爷，你家的保姆车没有来接你么？”
方知越眉头拧了起来。
他小时候因为长得过于漂亮被高年级的男孩子拦在巷子里，这件事本来他想瞒着，后来不知道被哪个多嘴的说给他爸听，自打那以后都是保姆车接送。
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敏感的时候，这件事直接导致他被学校里的人嘲讽了很多年，更别提他那个脑残的爹那些脑残的言论。
不过，这点阴阳怪气根本难不倒他。
“是啊，车没来。”
他毫无预兆地笑开，表情乖巧，“还得等陆少爷送我一程，不然可太危险了。”
“不送。”
陆昭禹连眼睛都没眨，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
扎眼的跑车停在街边一隅，配上站在旁边出挑的男人格外扎眼。在路人的目光中，他动作流畅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系上安全带又整了整衣服。
窗玻璃上贴了防偷窥膜，车内自然形成单独的一方角落。
“这车不错。”
“滚下去。”
方知越毫不在意地笑笑，顺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头都不抬地下命令，“江月别野，就是文昌路那个。”
陆昭禹抱臂坐在驾驶的位置，冷冷地睥睨。
“陆少爷，我好心提醒一句，”方知越伸手指了指街角某处，“这里有摄像头，停太久可是会扣分的哦。”
“所以？”
“没什么，你不送我的话，我直接打个车去姜盼那里也行。”
“下去。”陆昭禹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数到三我就报警，三……二……”
“陆昭禹，你给我听着。”一直低着头的方知越突然抬起脸，脸上的表情很淡漠，“离姜盼远一点。”
陆昭禹挑挑眉，示意他继续。
“别给我装大爷。你什么德性，你家里什么德性，大家都知道。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圈子里那么多女人你不找，为什么要去招惹她？”
“哦？”陆昭禹勾出一抹笑意，“那你又是为什么招惹她？”
“我招惹她？我他*妈小学就认识她了。”
“哦，这样啊。”他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青梅竹马，难怪那么生气。”
”陆展凌说你是个神经病果然没说错。”
方知越发现提到“陆展凌”的时候，陆昭禹的表情变得很冷。不过他本就不是怕是非的人，更何况他和陆家的几位多少有点交情，对这个假儿子更是毫无忌惮。
“姓陆的老头子快要死了是么？想分钱嘛，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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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愿意结婚的很容易。实在找不到，我可以……”
“介绍你睡过的吗，”陆昭禹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没资格和我说这些。”
“你比我更烂。”
他一字一顿，目光直视着面前的方知越。
“你——”
方知越刚想开口，手机铃声在狭窄的空间中响起，打断两个人之间的“交谈”。
他恶狠狠掏出手机就挂断，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迟疑片刻，在陆昭禹的视线下，突然又重新拨了过去。
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方知越你又挂我电话！”
“盼盼，怎么了？”他换上平时嬉皮笑脸的声音，一边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笑容，一边看向对面面无表情的陆昭禹。
“能到工作室来一趟么？非常需要你啊。那个……”
方知越笑得更盛，还没等她讲完，就接了口，“行，我现在就过来。”
挂断电话，他无辜地耸了耸肩，“盼盼找我，我只能先走了。”
刚想开门下车，那边直接把车门落了锁，油门踩下就冲了出去。
“嚯。”
方知越眨眨眼，“陆少爷这是气急败坏。”
“怕你赶得及被撞死不安全，我送过去才放心。”话刚说完，跑车转弯的同时油门踩到底，副驾驶的人被狠狠甩到车门上，只在街区留下一阵马达的轰鸣。
听到跑车飞驰的声音，姜盼就知道是陆昭禹的车来了。
明明方知越和陆昭禹都是跑车，她这个对汽车完全外行的人却能清楚的区分开两者的差别。方知越开车就像他的性格一样，招摇张扬；而陆昭禹……总让她感觉有一种不管生死的颓感。
就像那次在山里，站在悬崖边生死交界处。
果然，不出一分钟，伴随着玻璃门推开，就传来方知越的声音，“盼盼，我来了。”
再后面的脚步声，应该是陆昭禹了。
“嗯，找地方坐。”
“你怎么灯都不开。”
工作室照例里面堆得乱七八糟，不知道是陆昭禹的错觉，还是因为里面站了不该站的人，他甚至觉得比上次来得时候更乱了。
他抱臂站在原地，看见姜盼背对着两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
另一边的方知越熟门熟路地在仅存的几个落脚点处快速来回，把天花板上的灯都打开了，顿时室内亮堂了不少。又跑到内间不知道什么地方拖了两把椅子出来，一把递给姜盼，一把自己毫不客气地坐下。
“不好意思了，只有两把，劳烦你站一会儿。”
“神经啊你，”姜盼狠狠白了方知越一眼，起身看向他，“等着，我去给你拿。”
“让他站一会儿呗，大小伙子的怎么不能站了？”方知越不满地抗议。
“你怎么不站着？”
姜盼说着从里面又搬了一张小凳子，朝他努努嘴，“你坐那个，我坐这个就行。”
“你别坐那么矮的椅子，”方知越说着就要和她换，“你坐这个。”
“我在弄猫罐头呢，这个椅子方便。”
姜盼说着甩手拍开方知越的胳膊，一把拉过椅子，“你坐着去，喊你干活呢。”
“好吧，对了，妙脆角呢？”
像是听到了呼唤，二楼传来“喵”的一声，接着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身影就出现在楼梯尽头，三色的皮毛油光撒亮，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
“我都说了别叫他妙脆角，他是元宝。”姜盼怒视方知越，“元宝元宝元宝，知道了么？”
“元宝多土啊，还是妙脆角好听。”
方知越全然不顾旁边的怒火，又像是刻意似地故意挑起她的火气，“你说是不是，妙脆角？”
小三花极其配合地“喵”了一声，气得姜盼叉腰怒吼，“你今天别想吃罐头了！”
“怎么那么不民主……我们要听——”
没等方知越说完，姜盼一个眼刀甩过去，“我喊你来是干活的，是喊你来撸猫的么？”
“哎哟，知道了。”
“知道就行动起来。”
面前两个人一人一句，明明是在斗嘴，可是无形中形成了一个亲昵的空间，硬生生把他排挤在外面。陆昭禹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点，强行打破这点空间。
“盼盼。”
“怎么？”
姜盼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他。
“需要我帮忙么？”
她还没开口，旁边的方知越倒是率先开口拒绝，“不用。”
“还是让我一起吧，”陆昭禹无视一边的方知越，视线落在姜盼的身上，“毕竟今天还要去岳父岳母家，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