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呀宝贝,要不是有你,当时我连试镜的地方都找不到。”
叶泠笑眼盈盈,搂着林澄澄疯狂摇晃。
车内小灯亮起,打下一道昏黄光线落在叶泠纤长浓密的睫羽上,光洁的额头瓷白,琐碎散落的碎发间露出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瞳孔。
眸子清亮透彻,动也不动直直地盯住林澄澄,像一只刚捡完飞盘回来的小金毛。
从叶泠考上东影那天起,林澄澄就看出了她的戏痴体质,好不容易看她接到人生第一部女主剧本,林澄澄真心为她高兴。
林澄澄指尖在叶泠毛茸茸的头顶摩挲,宠溺地笑着鼓励,“加油,小叶子大王你是最棒的!”
叶泠却从林澄澄的眼里看见了闪烁着的水光,歪头疑惑,“澄澄,你怎么了?”
林澄澄别过脸,借着开车门下车瞬间,快速敛起眼角的泪珠,噙着笑解释,“没事儿。”
车钥匙从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到早早候在门口的侍应生的手里。
考虑到叶泠的职业,林澄澄提前交待了酒馆清场只接待两人,侍应生巴巴地候在门外,领两人入场。
林澄澄一袭皮衣,头也不回走得飒气磊落,话尾轻飘飘。
像秋天变黄脱落的银杏叶,无声无息顺应自然节气,除了一点点像是相应落寞季节的寂寞,根本听不出什么蹊跷。
可叶泠还是感觉到了林澄澄的心事。
别看林澄澄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也有敏感的时候。
叶泠追上去,一蹦一跳若无其事地搂住林澄澄的肩膀,豪迈地拍拍胸口,“为了感谢你帮我打听试镜的事情,今天的酒,姐请了。”
林澄澄挑眉,“你哪里来的钱啊。”
“瞧瞧,这就是你看不起人了吧?《来我家开黑》的出场费下来了。”
叶泠在和林澄澄对视后故意垂下脑袋,装作被看穿的样子,懊恼道,“好吧,其实是我哥回国给了我点钱。”
“也不多,但请一顿酒还是绰绰有余啦!”
林澄澄知道叶家兄妹俩各个叛逆,偌大的家业至今尤靠年过半百的叶老爹维持,叶泠叛逆的时候还梗着脖子跟老爹吵:
五十多岁,正是闯的年纪啊!
叶仕岚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兄妹俩兜里都不剩什么钢镚,可怜巴巴地相互接济。
思及此,林澄澄破涕为笑,摇了摇头,戳着叶泠的额头把她推远,搅动调酒师刚调好搁到吧台上的酒。
今日特供的鸡尾酒上点缀着清甜的爆米花,啜饮一口便是甜甜的玉米味道,再喝一口橙黄渐变的酒体泛着新鲜罗勒叶和桂枝的清香。
方才点单的时候,林澄澄故意向调酒师要了酒精度数最高的白兰地做底。
仰头一大口酒下去,即使有浓郁清甜的佐料遮掩,还是辣得林澄澄泛出生理性的眼泪。
身边叶泠的表情也就愈发担忧。
借着酒意,舌尖抵住齿缝。
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叶泠,林澄澄还是没有勇气把自己终究要向现实低头,退出娱乐圈,去巴黎帮姐姐接手家里的产业说出口。
清吧舒缓浪漫的音乐里,林澄澄所思所想化作空气里一阵叹息。
不明所以的叶泠抱着脑袋,修长的指节在加了冰块的“长岛冰茶”上轻点,将杯身上起的一层薄雾用掌心的温度化开。
虽然不知道自家闺蜜究竟是为何长吁短叹,但叶泠决定用她最感兴趣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于是两道声音同时落地:
“泠泠,我可能要回家继承家产了。”
“澄澄,其实我和清清哥结婚是因为合约。”
“什么?!”
林澄澄和叶泠一样,从小就因为追星有了想成为明星的念头。
和叶泠不同,林澄澄的目标一直是成为爱豆。在不同的赛道,两个人的成绩却半斤八两,差得默契。
可叶泠至少有个被黑体质,在娱乐圈还算有点水花,林澄澄却彻头彻尾地查无此人。
家里不同意就没有背后资本,甚至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还举步维艰。
若不是陆煜那个见风使舵毫无信义的人丢来一口黑锅,林澄澄可能连黑粉都没有。
高考结束后,林澄澄选择远赴海外接受系统化的爱豆培训,唱歌跳舞rap台风穿搭,全都从头到脚重新来过。
那几年时间,林澄澄也没比刚起步的叶泠好过。
常常是叶泠刚拍完表演课作业刚躺上床,远在他乡的林澄澄就接力准备起床开始练舞。
没有人鼓励,没有人看好,没有粉丝聚光灯,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看不见希望的汗水,质疑,甚至连打电话回家的机会都被严格管控。
第一年初雪的时候,叶泠才第一次从消失的林澄澄那里盼到一通电话。
叶泠至今还能记得那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缓缓落下,混进昏黄的路灯下,像是漂浮的尘埃。
远处模糊的城市边界线全被点亮,张灯结彩喜迎新春一片祥和。
而近处,叶泠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艰难地从沁人的空气中嗅到了腊梅花的味道。
那时候她的心里应该是落寞的。
偏偏年轻的心会把波折理解成波澜壮阔的序章。
于是当冰冷的电话提示音被接通,电话那头两个人异口同声,“我们一定红透半边天。”
-
可惜人生最不缺的就是遗憾。
叶泠能读懂从林澄澄脸颊上滑落的那滴晶莹的泪花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甘,悲伤,少女时期的梦想终究破碎在成人后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当年闪闪发光的梦想,落入凡尘,消散在掉在地上的泪花里。
杯中酒没撑过十五分钟就被一饮而尽。
叶泠扶额,晃晃荡荡地抬手示意调酒师,随手点在酒单上酒精分类最高的某款酒上。
……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俩姑娘醉醺醺地哭成一团。
林澄澄挂在叶泠的脖子上,像是在蹂躏自家的宠物小狗,摇晃,“泠泠,你刚才说什么合约结婚啊?”
清吧纸醉金迷的灯不知从那个角落射过来,照得叶泠一头黑发变成棕栗色,脸颊铺上一层绯红,像是摆在橱窗里的洋娃娃。
她已然昏了脑袋,坐在转椅上也左右摇晃,眼前的林澄澄分裂成五六七八个。
悲伤像杯中晃荡的“血腥玛丽”,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林澄澄戳破,就排山倒海地向叶泠涌来,
“都怪冠如清,我欠了他五十万,再加上那天我有那么一点点感动,头脑一昏就……”
“我也不想那么快结婚的,我还要在娱乐圈走花路呢,怎么可以英年早婚呜呜呜。”
林澄澄拿了吧台上的一整瓶威士忌对瓶吹,一抹嘴把空酒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摇摇晃晃地就要拉着叶泠去找冠如清算账,
“你放心啊姐妹,虽然我磕……你和冠如清,但但但是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林澄澄站起身拖着叶泠要走,奈何叶泠喝了酒就手软脚软,歪歪倒倒摔进林澄澄怀里。
天旋地转,叶泠的逻辑已经跟不上浑身的酒意,头软绵绵地靠在林澄澄的颈窝,殷红的唇瓣蠕动,像是呓语,
“可偏偏,我好像是愿意的。”
双颊滚烫的热意随着酒意升空,盘旋,随着音乐声的震荡落入升腾的夜色,无声无息。
欧式风格装修的吧台上倒挂了一排置杯架,一个个高脚杯擦得锃光瓦亮,整整齐齐地倒挂。
叶泠睁开酒意缠绵的眸,从透明的杯壁上倒映出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
单手插兜,长腿懒折靠在吧台上,单手拎着一杯褐色的液体晃荡,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吧台上突然出现的男人交谈。
大概就是在叶泠扭头的一刹那,那双深邃的漆眸正好向她看过来。
眸色锐利,剑眉挑起,那杯褐色的液体遥遥向她抬起,晃荡着做出捧杯的动作,整个人却冷淡得不像样,周身气质像尘封于冰川下的冰山一角。
“好帅的小哥哥啊……”
叶泠恶从胆边生,拎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小哥哥,你好帅啊——”
彩色射灯刚才扫过这个角落,那人站的角落被昏昧的光线包裹,倏尔只剩下影。
叶泠看着眼前的那道魅影消失,茫然地站在原地。
在吧台边兀自两眼昏花的林澄澄朝她喊,“喂,你干什么去?”
没来得及回复,叶泠伸出倦怠的手朝林澄澄挥了挥,示意她别出声,自己迈着探索的步子往前走。
还没走出两步,醉得不成样子的叶泠腿脚一软,踹到了刚才林澄澄摔在地上的瓶子.
那瓶子还算坚强,被醉鬼囫囵摔在地上也没变化,圆滚滚滑溜溜,只需要一脚,就把叶泠绊得重心全失。
猛地向前扑去。
“啊——”
就在叶泠以为自己今天要出个大糗的时候,一双大掌即使搂住她的腰,接过她的重心,抱进怀里。
由着惯性,叶泠没来得及躲开,猝不及防地吻上那人的唇。
微凉,柔软,带着威士忌的气息。
可惜只是轻轻一贴就被叶泠摇摇晃晃地推开。
心跳一下子炸开,酒馆轮换的昏昧光线正好扫过来,暧昧的纯音乐不知道放到第几首,那人清亮如水的眸子正看向她。
带着清凉的缱绻情意,那人用拇指沾了下唇,唇角勾起的弧度似乎要诱她共沉沦。
酒醉后思维变得缓慢的叶泠却慢半拍,兀自捂着唇疑惑:
刚才这惯性,感觉也不应该摔到亲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