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哦。”为了看清楚那人的脸,刚躲开的叶泠又凑了过去。
伸出一根手指滑过那人立体的眉峰,修挺的鼻梁,最后落到微凉的唇上。
她咽了一口唾沫,脸上攀上一阵绯红。
纤纤玉指就按在冠如清若国画洇开色彩的唇上,半天也没有挪开。
唇红齿白,五官修挺,叶泠几乎要看呆了。
可面对她酒后灼热的目光,那人偏偏不躲。
一双桃花眼潋滟,黑白分明的瞳仁动也不动,直愣愣地盯着叶泠,懒躬着身子垂下头,额前碎发似有似无扫在叶泠额头。
毫不掩饰的勾人意味。
酒馆慵懒暧昧的音乐声像蚕蛹上刚剥离的丝线,延展拉长,将眼前诡异的暧昧包裹。
“我靠,你长得真的好像冠如清,不过他要是来,肯定有好多好多人围着。”
叶泠夸张地比划着冠影帝的一堆粉丝,还怕男人不信,朝一边差点醉倒的林澄澄招手,“澄澄你你快过来!!这这这里有个低仿冠如清!”
林澄澄摇摇晃晃没看清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在她思路还算清晰,拎着酒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质问调酒师,
“他谁啊,老板呢,把你们老板找过来,今天这里我们包场了的。”
林澄澄脚上像踩了棉花,走得狼狈,却毫不退让地端出一副大小姐架子。
反正她要退圈了,传出跋扈不好惹倒也没关系。
可叶泠可是还要混圈的人,林澄澄可不想看着叶泠明天就因为混酒馆被拍上热搜。
林澄澄拽住叶泠的手,叶泠却傻呼呼地朝她笑着,“澄澄你快看,这个人是不是好像冠如清哦。”
林澄澄定睛一看,一掌拍在叶泠的脑袋上,“你傻啊,这不就是冠如清吗?”
林澄澄的思路清晰,仰头指着男人的脸蛋,证明给叶泠看,“这个人要不是冠如清,他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你?”
酒馆老板岳顿看不下去,拍一声按下了吧台后的灯开关。
三角的光束洒下,刺得叶泠刚适应昏暗环境的眼睛一疼,冠如清单手扶着摇摇晃晃的叶泠伫立在原地。
眉峰微矜,灯光如釉将他的睫毛都镀上一层金黄的色彩,眼帘懒怠地垂着,从眼尾分给叶泠一道凌厉的目光。
颀长的身子大半靠在吧台上,白得像阴郁爬山虎下不见风吹日晒白色墙壁的脸颊敷上一层酒意的薄红。
懒躬着的背打直,那双漆眸一动不动,平静带着审视盯住叶泠。
酒意在蒸腾,灼得叶泠的后背莫名冒出冷汗,叶泠按着太阳穴躬身向前终于确定眼前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嗤笑一声,依旧嘴硬,“怎么可能是冠如清?他又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话音越来越虚,叶泠迈着小碎步向林澄澄张开双臂,最后的求生欲让她用口型向林澄澄求救,“我去——快跑快跑!”
一边醉醺醺的林澄澄眯着眼没读懂叶泠究竟说了什么,叶泠本尊就被冠如清拎着衣领拎了回去。
声线冰冷,“怎么不能是我?”
原本在一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双手带了五六七八串佛珠,打扮新潮的男人抬起终于撑在吧台上的手,扭身向三人,微笑着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岳顿,暮色酒馆的老板,和冠如清……是朋友。”
头上半扎长发的胖胖的男人朝冠如清递上一个眼神,冠如清环抱着手微微颔首。
男人就像是被正主盖戳的好朋友角色,笑意更深,微笑着向两人伸出手,“叶小姐,林小姐,久仰大名。”
叶泠一脸懵地被人握住双手,眨巴眨巴双眼,迷迷糊糊地回复,“你好……”
林澄澄在清醒的边缘来回横跳,一把拍开岳顿的手,跳到一边,拧眉上下打量这矮胖的男人,“就是你放冠如清进来的?我明天就曝光你们这黑心店!”
岳顿委屈地收回手,“林小姐,您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也是好心担心你们两个小姑娘不安全嘛……”
岳顿把目光投向冠如清。
冠如清已经带着叶泠走出了几步,头也不回,嗓音沉哑,“等她明天清醒过来,就知道该不该去曝光了。岳顿,你把她送回去。”
岳顿送了几步,闻言忙不迭扶住又醉倒在吧台上的林澄澄。
还不忘往门口张望,一边吃瓜良久的调酒师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感叹,“真没想到,冠影帝和叶泠是一对啊。”
话说到半截就被老板堵住,岳顿轻啧一声,“可不许出去乱说。”
言罢,老板本人也禁不住叉着腰慨叹,“可不是一对嘛,这老冠多年终于如愿了。”
-
被冠如清锁着喉晃晃荡荡地扶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叶泠已经迷迷糊糊睡了几觉,恍然间抬眼才惊觉,自己已经到家了。
她难耐地挣开冠如清的大掌,“你干嘛掐我。”
一路上强扯安全带三次,把脑袋伸出车窗嚷嚷着要吐五次,要不是一路上麻烦司机走走停停,冠如清觉得今晚他们一车人都得死在马路上。
下了车,冠如清还没关上车门,叶泠就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以街为床原地睡着。
太能闹腾了。
要不是现在这样半搂着叶泠,就按照她那天旋地转的样子,估计马上就能滑坐到地上起不来。
冠如清难得好脾气地没戳穿,提醒,“密码多少?”
“我生日。”
冠如清半搂着叶泠,输入密码,片刻后眉峰拢起,语气淡淡,“不对。”
“不不不……不可能不对。那就是你……把我生日记错了。”
冠如清垂眸,深思清隽,笼着一层凉意,语气冰冷,“你再说一遍?”
懒得跟醉鬼拉扯,修长的手指在电子锁屏幕上跳动,冠如清连着把叶泠的农历公历生日都当着她的面输了一遍。
机械声长鸣一声,电子屏都显示密码错误。
冠如清挑眉。
叶泠不信,手伸进包里掏出来手机,“我手机密码也是我生日,你再试试呢?”
手机屏幕被摁亮,叶泠凑近看了一眼,酒鬼一样垂着头上下点动,像不认识字一样沉默良久。
再抬起头,酒绝望地醒了一半。
冠如清凑过去,看清了屏幕上的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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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叶仕岚的几条短信:
(19.45pm.)
「你住的那套房子,我叫老赵换了把锁。在你滚回家之前,密码都不会告诉你的。」
「别的房子也别想了。」
「你哥那卡我也给冻了,我看你们兄妹俩几时学会低头。」
……
心如投石,微凉的晚风拍打在脸上,吹散了酒意,再迷糊的心也清醒了起来。
手机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叶泠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环抱住冠如清的大腿,吸鼻子可怜兮兮地开口,“清清哥,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吧。”
吐息间,楼道的声控灯被点亮,闪着温馨的黄色光线落在叶泠的发红的双颊上。
今晚刚见面的时候冠如清就注意到了。
叶泠的双颊连带眼眶都微微泛着红意,挺翘的鼻尖上也沾染了酒意的绯红,头发蓬松若藻,松松散散地耷在额前。
像是洋娃娃。
冠如清心头一动,语气淡淡,“按照法律来说,夫妻间有相互帮扶的义务。”
“你沦落天桥下的时候,我不介意给你提供床上三件套……”
故意刻薄挑逗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已经睡倒在他的怀里。
冠如清眼睁睁看着几大杯烈酒下了叶泠肚,她要是现在还有精神才奇怪。
无可奈何,这次连扶着走也走不了了,冠如清只好摇醒那人,趁着叶泠强打起一点精神,冠如清蹲下身子,把叶泠背了起来。
冠如清家和叶泠这房子距离不远,是隔壁小区。三更半夜宁静的小区少有人声,冠如清干脆背着那人往自己家走。
小区围墙外有车呼啸而过,车灯从间隙一闪而过,破碎夜色,光怪陆离。
晚风萦绕在脚下,像是韵脚带动着他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冠如清的脖颈灌满叶泠安稳的呼吸,也不知她是做了什么梦,美得笑吟吟,嘟囔着点了点头。
细碎的软发散落,似有似无掉进卫衣的衣领里。
一直走到电梯口,叶泠都没有醒过来。
冠如清轻叹一口气,把叶泠放到床上脱掉鞋袜盖好被子。
娱乐圈里混,家里卸妆的东西都不缺,冠如清扭头去了洗手间拿上次品牌方送的卸妆水。
平时工作忙,冠如清平时不常回家住,回家住且需要自己卸妆的机会更是少。
凭着记忆在柜子里找了半天,冠如清也没从堆积成山的品牌方赠送的护肤品中找到一罐卸妆油。
等他终于拿着卸妆水回到主卧,刚才还昏昏沉沉睡着的叶泠已经坐了起来。
主卧没开灯,灰麻色的窗帘也紧闭着,皎洁的月色透过窗帘唯一的一丝缝隙穿过来,洒在叶泠的脸上。
叶泠没什么表情,微微呆愣,杏眸在月光下水汪汪的像是山涧的泉眼,倏尔忽闪忽闪地看向冠如清。
冠如清忽然想起来楼下被他投喂过几次的小花猫,圆溜溜的瞳仁在月光下变成一条缝。
灵动,野性难驯。
叶泠向他伸出手。
也不知是刚才在梦中见到了什么,此刻她的脸比刚才还滚烫,热的似乎要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