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半,剪彩仪式正式开始,这之后便是一场小小的宴会。
宴席设在温泉山庄的露天庭院里,这个项目其实是段夫人,也就是段原母亲名下的,装潢也是她最喜欢的中式园林风格。
不过奈何她并不喜欢管公司的事情,这山庄便也归到了段原手下打理。
虽说段原平时不靠谱得很,但是他到底还是和宁柯一样,自小在父辈的耳提面命下长大,这样熏陶得久了,能力便总能拿得出手。
再加上段氏这个老牌企业的加持,虽说今天只是一个小小的开业仪式,也来了不少西京的名流权贵。
但正如他们之前所料,就算今日的主角是段家兄妹,但宁柯在人群里也依旧瞩目。
想来递名片和攀谈的人几乎络绎不绝。
谢行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只得紧紧跟在宁柯身后,像是怕和主人走失的小狗。
这两辈子加起来,宁柯应付这种场合已有十余年的经验,自然格外游刃有余。
而且今日还和从前有些不同,对于谢行这个第一个除了宋洋之外的,出现在宁柯身边的少年,想来探口风的人便更多了。
谢行看着宁柯细长的手指捏着盛了热橙汁的高脚酒杯,在来往不绝的人流中应对自如。
半个小时过去,他硬是一张名片也没收,连带着谢行的身份,也没有透露一丝半点出去。
关键还能哄得每一个人笑呵呵地来,笑呵呵地走,着实令人叹服。
但宁柯也不至于这样糊弄所有合作方,等到人群散了一点,便凑上来一个长相十分和蔼的中年人。
宁柯面上的笑不觉真挚了一点:“赵叔叔。”
这是谢明珏的一位老朋友,也是谢氏的合作方之一,两家公司算起来也是有快十年交情了。
闻言,赵雍便摸着啤酒肚笑开了,他上下打量了宁柯一番才开口道:“前几天听老谢说小宁性子变和善了,我还没信呢。”
“今天看倒是真的,要是以前你才没有耐心应付他们,是不是?”
宁柯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碰了碰杯,两人随口说了一会儿股价的事,赵雍便拐到了正题上。
他对着宁柯挤了挤眼睛:“这年轻人是谁啊?一表人才的,你新提拔上来的小孩儿?”
其实谢行的长相,已经足够让熟悉的人把他和谢明珏联系起来,但这些事怎么可能拿到明面上去说呢?
宁柯笑着抿了一口酒杯里的橙汁:“您不如先记住这张脸,反正很快就会知道了。”
“呦,这还和我卖上关子了。那我就好好等着,希望能给我一个惊喜。”赵雍笑道。
这多半不是什么惊喜,应该是惊吓。
宁柯不禁腹诽,但面上依旧笑得毫无破绽,甚至开着玩笑:“自然,这可是我们谢氏压箱底的宝贝。”
两人聊得和谐,没注意到身后的谢行耳根又开始红得发烫。
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宁柯总是能面不改色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让人有一瞬觉得,就算为了他拿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也甘之如饴。
又过了几分钟,赵雍晃晃悠悠地走了,宁柯终于呼出一口气,拉着谢行到了餐桌旁边,给他端了一盘蛋糕:“早上还没吃饭吧,先垫一垫。”
其实并不会有多少人吃这种以社交为主的宴会上的餐食,但是因为段瑶向来喜欢甜点,为了妹妹高兴,段原请得也都是国际上有名的甜点师。
宁柯刚吃了一块抹茶蛋糕,感觉胃里不那么空了,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宁哥,谢行!”
他端着碟子回过头,就看见段瑶蹦蹦跳跳地到了他们面前,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小姑娘今天只穿了款式很简单的丝绸衬衫和牛仔裤,扎着高马尾,但却依旧青春靓丽,很有活力。
段夫人从前是国内知名的影星,容貌自然是上佳,而段瑶活脱脱就是她母亲的缩小版。
她从牛仔裤口袋里翻出一张房卡:“这是我哥给你俩留的VIP包厢,是有单独温泉的双人间,酒水也是自取,他现在走不开,让我送过来。”
“好。”宁柯笑着接过,顺手给她端了一碟曲奇饼干:“替我谢谢他。”
“不用谢他。”段瑶接过饼干,撇了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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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要我说宁哥,你和谢行真的太不会放松了,我哥都是天天恨不得粘在床上,抠都抠不走。”
宁柯笑了笑:“我确实不会放松。”
严格来说,他几乎不怎么接触娱乐活动,不过这辈子比上辈子好多了,他已经开始学习怎么享受生活。
他反手把房卡塞进了谢行的衬衫口袋里:“你先拿着,等一会儿你就先走,嗯?我应该还要再待一段时间。”
闻言,谢行终于松了口气,他确实是不太喜欢这里,即便跟在宁柯身边,也躲不了那些窥探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是只动物园里的动物。
宁柯重新回过头和段瑶说话:“你哥说没说要给你找嫂子的事?”
闻言,段瑶脸上出现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说了。”
“他还指给我看了,喏,就是那个姐姐。”
顺着段瑶的指示,两人都看见了那个银白色披肩发的姑娘,她穿着衬衫和A字裙,身高比华国姑娘要高,还穿着高跟鞋,故而十分显眼。
而她的身边,便是秦煜。他今天穿着套银灰色的西装,作为腾云国内第一家分公司的经理,他出席的西京商业活动其实很少,今天算是第一次公开露面。
段瑶咂了咂嘴:“确实是个漂亮姐姐,但是她上司看上去就不是好人。”
谢行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宁柯在工作上八面玲珑的能力,所以能和他有过节的人,自然要多看几眼。
也不知到底是因为他们三个的目光太明显,还是秦煜对周遭太过敏锐,几乎不设防的,秦煜倏然就回过了头。
对两个一看就是未成年小孩儿的人,他自然没什么兴趣,和宁柯对上视线之后,他居然只是友好地笑了笑,遥遥举了举手中盛着红酒的高脚杯示意。
等到宁柯笑着颔首回应之后,他便重新别过了头。
一次短短的会面,却是让一旁的谢行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从那个男人的眸子里看出了一种势在必得的倨傲感。
那并非能简单的用商业竞争来解释,要他来说,那倒更像是对什么物件的占有欲。
让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