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勺子,舀了一点汤汁,送到龙床上的人干裂的唇边,却一点也喂不入口,心下凄惶,悲痛难忍,守在床边,彻夜不眠,在他耳边说了许许多多的话。
“霄儿,你睁眼看看叔,叔谁都不娶,谁都不要,一直陪着你。”
我抱着他的头,放在膝盖上,泪眼滚滚,道:“十二年,叔为着你孤苦伶仃,你现在离叔而去,于心何忍?”
“九霄,你醒醒,看看这大梁的江山。”
我一直知道九霄痴迷于我,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自太宗走后,他三天两头生病,我彻夜守着,提心吊胆,总怕他体弱命薄。
小人儿,病病歪歪地倒在我怀里,两眼红彤彤地像兔子一样,面颊烧得通红,额头烫手。
整个人像一个小火炉一样,瘫软无力,蜷缩一团,窝在我怀里,小脑袋靠着我的胸口,眼泪扑哒扑哒往下落,道:“叔,朕要是不行了,你不要难过,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朕到了地底下,也会想着叔。”
我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痛彻心扉,搂着他在怀里,道:“霄儿,你会好起来,叔一定会让好起来。”
后来,他的病好了,我却像落了心病一样,但凡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我便心惊肉跳,衣不解带,寸步不离,日夜守着他。
太后实在看不下去,劝我道:“他叔,你别总像拉满弓的弦,稍松口气,陛下现在没事了。”
我却还是不放心,总怕哪里不周到,护不周全,这小人儿养活不大。
终于过了四五年,他稍微大一些,我也才稍微放了心。
有一次,康王,誉王,辰王到我府上喝花酒。
我在后院的桃花树下练剑。
裴然和符允坐在游廊的玫瑰花藤椅上,一个执卷阅书,一个端杯饮茶。
快晌午时,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跑过来。
我见她神色有异,收了剑,待她到跟前,问道:“什么事?”
小丫头踮起脚尖凑到我耳边,手掩着耳畔,小声道:“爷,陛下偷跑出宫,这会儿在前院。”
我忙道:“叫忠叔命人即刻备轿。”
小丫鬟领令退下。
裴然目光从书上移过来,看向我,道:“出了什么事?”
我抬手朝上恭敬地抬了抬,他和符允立即站起身,异口同声道:“陛下在这里?”
符允面色凝重,道:“皇嫂若知道,少不了一顿鞭笞。”
裴然也担忧道:“太师、太保前些日子还在朝上奏道:天子娇宠,少尊仪。倘若被他们知晓,又要群臣请柬,让陛下行戒鞭“孝俭节”。”
我道:“你们先在这里,我到前面去看看。”
到了前院,就见大门口旁边的花丛里,蹲着一个小小少年。
一身绿色的绸面圆领太监服,头上戴着小尖帽,瞪着两个黑溜溜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什么,白白净净的脸儿涨得通红,神情十分怪异。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吓了一跳!
却原来康王喝了一口酒,朝那花娘嘴里渡过,两个人正搂着一起,咂嘴啧啧响儿!
誉王和唇王两个也玩得正在兴头上!
我连忙遮住他的眼睛,顺手一捞,将人抱在怀里,到了大门口,管家将轿子也备好了。
我抱着人上了轿。
轿子起,怀里的人小脑袋埋着,像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一样,一直不敢抬头。
过了好一会儿,才拱了拱,紧张兮兮又可怜巴巴的小脸儿一点点仰起来,望着我。
我还没有说话,他眼泪吧嗒吧嗒地先往下落,委屈道:“叔想骂就骂。”
这模样,我怎么舍得骂?
无奈地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应三思而行。”
他哭道:“朕不是没有思。”
我听他辩嘴,便道:“既然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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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偷跑出来?若被太后知道,不责罚你,也会责罚帮你偷跑出来的太监。”
他抹泪道:“朕不想母后打小福子。”
我擦着他脸上的泪,道:“既然不想小褔子被打,还跑出来?”
人儿低着头,鼻子抽噎两下,别过脸,道:“朕想叔,这些日子,叔都没有去宫里看朕。”
我心头一暖,鼻子泛酸,摸了摸他的头,道:“陛下下诏,臣入宫觐见便是。”
他头一低,泪水在泛红的眼眶里打转,抽噎道:“母后不让朕下诏,说朕年纪大了,叔再经常来宫里,大臣们会议论,会害了叔。”
我摸着他的头,没有说话。
到了宫里,太后正在乾宁宫里审小福子。
我跪上前道:“太后息怒,是微臣不好,让陛下偷跑出宫。”
太后坐在凤椅上,手扶着额,眉头紧皱道:“他叔,你也太宠着他了,他也不小了,再过几年该立后册妃,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怎么能行呢?”
我道:“陛下天资聪颖,纵然有些调皮,也是乖觉聪敏。”
太后扑哧一笑,转嗔为笑,道:“他叔,你天天夸他,把他夸得快赶上文曲星下凡了。”
对小福子道:“今天看在他叔的面上不责打你,若有下次,揭了你的皮!”
小福子连忙跪地磕头谢恩,拉着九霄的袖子,小声道:“陛下,我们回去。”
九霄不走。
眼看太后要发火,太监赶紧将人抱走。
那小人儿歪着小脑袋,伏在太监的肩头,两眼红彤彤的,流着泪,一直望着我,直到拐了弯,再也看不见。
回到王府,裴然和符允齐迎上来,异口同声地问道:“送回去了?”
我道:“嗯。”
符允道:“你总往宫里,群臣已有非议,再这样下去,早晚生出是非。”
裴然道:“他现在年岁也不小了,你也该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