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午安文采谋略皆是上乘,这样的人谁都想拉拢,我也不例外。”
宋今半真半假糊弄过去,总算央得他的同意,不过也答应了崔怀寄一件事。
至于是什么事,他不说,她也不问。
于是高高兴兴拿起箸子吃菜。
崔怀寄不着痕迹盯着她看,思绪千转百环。
他似乎,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厢房吃完膳,宋今上楼去见秦绾。
她倚着栏杆,眼里含了抹打趣的笑意,摇着团扇俯视上楼的宋今。
目光又侧开几分,堪堪瞥见崔怀寄的一片衣角。
“小娘子,你似乎和曲陵侯很熟络?”
宋今避而不答,“秦掌柜找我何事?”
团扇轻轻搭在下颚上,媚而不俗的诱惑自她眼波流转。
秦绾耸耸肩,伸手迎她进去:“里面谈。”
壮实的护卫面无表情挡在厢房门前。
秦绾直接开门见山:“昨儿个七皇子来摘月楼用膳,你猜我见到了谁?”
“你不是说看见杨朝雪了吗?”
“……”她嗔怒一眼,“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真是无趣!”
不如那位赵探花来得有趣。
秦绾暗暗腹诽,正色开口:“七皇子要动手了,你可有应对之策?”
“都已安排妥当,有曲陵侯出手,你还不放心?”
她的眼神一下就不清不楚起来,“说吧,你和曲陵侯到底什么关系?他能无缘无故帮你?”
在盛安经营多年,曲陵侯的大名她可是如雷贯耳,才不相信这位阎菩萨会轻易出手。
莫非是看上人家了?
秦绾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宋今扶额,不想被人误会拖累了崔怀寄的名声,“秦掌柜你误会了,我和侯爷做了交易的。”
她一脸不相信,摆摆手道:“阎菩萨的脾性,我还不知道么。”
阎菩萨?
宋今疑惑。
秦绾就知道她对这些不了解:“小娘子,你可别被他的脸给骗了,虽然阎菩萨的脸生得清润慈悲,但他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剑,出鞘必见血的。”
前半句宋今还是挺认可的,至于那后半句,她觉得不对。
如果崔怀寄真的是阎王,那当初为何要给她这个萍水相逢的人收尸呢?
秦绾见说不动她,顿时歇了打趣的心思:“行罢,小娘子自己心里有数便是。接下来小娘子想怎么做?”
宋今收拢思绪:“派人对盯着徐南珩,东宫那边行事不便,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顿了顿,她又道:“盯着杨朝雪身边的侍女凝雪吧,她是杨朝雪的心腹,盯着她也一样。”
秦绾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下巴,笑道:“交给我吧,小娘子多留心摘月楼和皇室的合作。”
“嗯。”
*
今夜散值的有些晚。
赵午安今日要修撰的文献有些多,翰林院的其他官员都散值了,想寻个人一起处理,都被推脱掉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拿起堆积的文献修撰。
白日里热闹的街道入夜后就变得阴森起来。
昱朝规定,每隔七日要宵禁一夜,今夜正好是宵禁。
赵午安独自走在潮湿的道路上,夜里的寒气重,他衣衫单薄,下意识搓了搓膀子。
嘟哝道:“怎么感觉这么冷呢?”
抬头看见高耸的摘月楼,不自觉想起那个惯爱调戏他的秦娘子。
他无法去见宋今,有什么事都去摘月楼找秦绾传话,一来二去熟络起来,她不知为何忽然热衷调戏他。
赵午安寒门出身,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淳厚,定是禁不住它调戏的。
思及此,他甩了甩脑袋,脚步加快往自己的府邸回去。
“赵大人。”
巷子里,猝然响起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赵午安汗毛直竖,立马后撤远离那里。
“谁?!”
来人黑衣覆面,看不清容貌。
对付一个不会武的赵午安,一个人足矣。
不过几息的功夫,赵午安立时意识到这人的目的。
如宋今所猜,这次和泰岭的谋事,拉拢未果就要拿他开刀。
背后的人会是谁呢?
黑衣刺客不再言语,从袖子里抽出匕首冲过来。
赵午安瞳孔骤缩,慌忙掉头逃命。
*
漆黑的巷子里,血腥悄然弥漫。
黑衣刺客踩着他的手掌,漠然拔出匕首,居高临下俯视他:“赵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该清楚站在哪边才是。”
赵午安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隐约瞧见那人摘下面罩,即便看不清,他也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冷。
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鼻息间是浓重的血腥味,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扯动伤口。
“你……究竟是谁?”
黑衣刺客漫步转身,冲他挥了挥手:“若你能活到明日,自会知道我是谁。”
赵午安死死盯住他的背影。
困意终究占据上风。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
这几日徐南珩每日都会来宋今的院子,陪她用膳,哪怕自己忙分身乏术,也要抽空过来陪她。
放在前世,她定会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送走徐南珩,宋今疲惫地揉着眉心。
青雾放下糕点,有些心疼她:“七皇子这是要做什么?娘子分明都和他说清楚了,还要和娘子纠缠不清。我看娘子眼下的乌青严重的厉害,还是睡不好吗?”
宋今有气无力“嗯”了一声。
“从青州带来的引香丝已经用完了,我寻遍盛安的药铺,都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在这么下去,娘子身体怎么受得住啊!”
青雾不由担忧起来,思考着要不要出城去找找。
先前住在曲陵侯府,用的都是崔怀寄寻来的安神香,她寻思着不能落了侯爷的面子,后面见效果不错,就收着没拿出来。
还是来了七皇子府才翻出来用的。
她总不能去曲陵侯吧?
宋今亦是想到这点,心中微叹。
徐南珩现在对她上心又有何用,连她睡眠不好都未发觉。旁人都能发现的问题,偏他不知道,凭何觉得她会因为他陪的几日用膳就回心转意了?
“算了,今夜我早些休息便是。”
院子里洒扫的宫女忽然靠过来。
宋今眼神微变,招手让她过来,余光却是留意着周围,“何事?”
宫女低着头,小声道:“娘子,赵大人遇刺,已无性命之忧。”
宋今知道她是崔怀寄的人。
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打发她下去。
青雾垂眼:“娘子,可需我去备马车?”
“晚些再去。”
*
赵午安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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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被人偷了银钱诓骗吃了霸王餐,走投无路时遇到宋小娘子;被人刺杀命绝一线时,得人相救挽回一条命,他还真是命不该绝。
既然他命不该绝,这偌大的昱朝,他定要争上一争!
不做□□官,立身万臣民!
“赵大人伤势如何?”
昏沉间,他似乎听到宋小娘子的声音了。
大夫也惊讶他的伤势:“赵大人胸口的只差半分便要没入心脏,又有强烈的求生意识,老夫生平仅见啊!”
言下之意,没有危及性命。
宋今这才松了口气。
想想也是,赵午安今后可是要官拜丞相的,区区一次刺杀,怎么可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不过赵午安现在性子太过淳厚,在官场上老实巴交的,很难不受人欺负。这样一个人,要经历多少磨难才会变成前世那个老谋深算的赵午安呢。
“咳……”
赵午安悠悠转醒,看着空荡荡的床顶,缓慢眨了下眼睛。
他就说,宋小娘子怎么可能在这里。
“你醒了。”
宋今的声音在耳边乍响。
赵午安仿佛被炸懵了,眼睛瞪得宛如铜铃,“……小、小娘子?”
宋今走到床边,低头看他:“你现在不宜动身,躺着吧。”
他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
赵午安是孤儿,自小没了亲人,是村里的人看他可怜,东一口饭西一口饭喂他长大的。
从前病倒了,他都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孤零零挨着。
可能会有几个邻近的邻居回来看他,但大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
他心里很清楚,坡儿村的人不欠他,反而是他欠坡儿村的人。
心口有些发烫。
赵午安憋下热泪,嗓音闷闷的:“小娘子怎么来了?”
宋今没察觉他的异样:“听说你遇刺了,我自然要来看看你的,无碍便好,这些日子好好养身子,司空大人那边我会去说的。”
“……多谢小娘子。”
似乎除了说谢,赵午安想不到任何话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宋今于他,是再生父母般的存在。
也是这个时候,他暗暗下定决心,要一辈子效忠她,永不背弃!
宋今坐在床边,偏头看他:“记得刺杀你的人的模样吗?”
赵午安摇头,回忆起昨夜的景象,后背不由渗出冷汗。
“他蒙着脸,刺伤我后便没了动作,只同我说要我清楚自己该站在哪边。”
此话一出,宋今心里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看来那些人动手了。
宋今又和他聊了几句,叮嘱他好生养伤。
临走前,赵午安没忍住叫住她,神色略有些扭捏。
“小娘子,我受伤的事……秦掌柜知道吗?”
嗯?
宋今觉得奇怪,这种感觉从昨日秦绾说她无趣时就有了,现在又听赵午安提起秦绾,这股奇怪的感觉更甚。
她眨眨眼,看着他闪躲的眼神,隐约明白了一点。
他们二人,居然……
“秦掌柜在盛安的人脉,估摸着这个时候已经收到你受伤的消息了。”
她站在原地,以为赵午安会托她传话,结果这家伙吞吞吐吐的,一张麦色的脸蛋清晰透出粉色。
宋今眼里闪过无奈,抬脚跨出房间,“好了,有什么想说的等你伤好后自己去同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