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宇文潼徇私舞弊,身上的官职是假的,定王当众侮辱她也是人尽皆知,由这两件事引出另一件事,太妃就算心存疑虑,大概也半信半疑。
等会儿找那几个婆子清算旧账,底下青楼的秘密由此展开。
她故意发出浅浅的啜泣之声。
老太妃想自己刚才那些举动,这下一定要为她做主。
颤颤巍巍的手轻抚沈时溪的脸庞。
“孩子,是我不对。”
她看向王妃。
王妃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
“臣妾已经知道了此事,也已经把这些人带了过来。”
定王妃一开始就猜到了?沈时溪的目的,往日受的委屈,非得一次讨回不可。
她提前就派人弄清楚了是哪几个婆子,一早将人捆绑起来,现在正绑在偏房外面等着。
“青璃,你去把人带过来。”
她身旁的丫鬟应声而行,很快就把人带进来。
那几个婆子眼尖,一眼就看到哭泣的沈时溪。
“姑娘,我知错,你放了我们吧!”
“当日你们可曾放过我?”
几个婆子吵吵嚷嚷,甚是难听,太妃也不像多费唇舌。
“拖下去杖毙!”
“不,不要啊!”
张婆子,匍匐在地上,声音无比奸细,“太妃,我年轻时就跟着你,你不能这么对我,多少念点旧情啊!”
她说完就磕头,仿佛感知不到痛觉似的。
“旧情?溪儿生母,我将她看作自己亲生女,她的孩子我岂能不照料一二,你们竟敢如此大胆,我不光要办你,伤了她的所有人都逃不过!”
紧接着,老太妃的目光投向沈时溪,眼里满是心疼,这事儿也怪她自己,没有及时查明,叫沈时溪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她心中也恨,恨不得生啖其肉,眼下需得忍耐。
“太妃娘娘,这些嬷嬷着实可恨,可先前对我无礼的几个男人也不可就这么算了。”
话一出口,她垂眸泪落,发出浅浅的啜泣之声,这也牵引着太妃的情绪。
手欲触碰一二,又恐她不喜,自己先前的狠话还在耳边回响。
“孩子……”
“祖母,请发落!”
只见韩嘉瑜押着这些人进来,他方才悄然出去,将这三人拦截住。
几人被五花大绑送到太妃面前,膝盖重重地落地。
“王爷在何处?”
他们面面相觑,不说话。
“推出去砍了!”
老太妃眼睛不算明亮,缝隙也不大,周身的威严丝毫不逊色身经百战的将军
“太妃饶命,饶命!王爷在,在地下青楼。”
袁冲颤颤巍巍地道出真相,其他两人恶狠狠瞧他一眼。
这时韩嘉瑜一脚踢翻这两人。
“放肆!”
然后他给袁冲松绑。
袁冲伸手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液。
“就,就在,大钟,大钟旁边,底下,底下都是剩余的军妓,王爷和太守,利用这些军妓拉拢州官,打算,随时起事。”
眼皮不时抬一下,太妃紧紧抿唇一言不发,让他更加不自在。
“真是大胆!带路!”
老太妃杵着拐杖起身,眼里隐隐有泪光,泉州的大事她不是不知,猜到韩玟与此事有关,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主犯之一。
这时手臂被人揽着,正是沈时溪。
“娘娘,不可冲动,听说,今日还有新增清白女子被送进去,你可知那日,我差一点也造此厄运!”
沈时溪直接跪下,太妃好像受了惊吓一般。
“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老太妃躬身搀扶,她却稳跪如山。
“求太妃一件事,命令府兵到王爷常走动的店铺或者酒肆等着,可能,可能地下青楼的连通之地就找出来了。”
“这些事你大可直说。”
老太妃扶着她的肩膀将人拉起来。
*
沈时溪重回旧处,仍旧装作老鸨的模样,往前堂去迎客,她压了压自己的声音。
“呦,稀客呀~这位爷可有看得上眼的?”
“你今晚的晚会给我快点,爷要瞅瞅新货。”
“好嘞!”
她拿着团扇大声笑出来。
“哈哈哈哈……”
沈时溪只是想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没想到台子上布缓缓被人拉起,约摸有二十多个姑娘供人挑选。
这时周边男子纷纷站起身,眼中流露着吓人的渴望。
身旁的韩嘉瑜也是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他现在还是女装,引得无数男子侧目。
他拿着手绢擦汗,没多久手绢湿了一半。
“总算知道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是何感受了。”
只要他的眼神远离沈时溪一寸之地,就能获得众多豪强的“青睐”,别提有多恶心了。
这里人太多,坐席上的诸位非富即贵,甚至不少和定王府有牵扯,还是他爹的至交好友。
他走近沈时溪,说道:
“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要救人,人太多了,我们要是打草惊蛇,他们把其他人转移,可就没办法了!”
她扇风的力度越来越大,甚至不小心打到了韩嘉瑜,“对不起,欸!”
今日情况特殊,很多事情她都没有把握,不光是韩嘉瑜上了,台上有还有一个女子,他执意要以身诱敌,沈时溪没了办法,便随了他去了。
“果然个高就是好,你看那姑娘。”
她此生最大的遗憾不是胸小,生得一般的个子。
韩嘉瑜紧抿着双唇,眼神在这互换性别的两人之间徘徊。
“你难道一丁点儿也没发现?”
他用手肘杵了她肩膀一下。
“发现什么?你这人莫名其妙啊!”
“没什么,不说她,祖母说你和裴将军有点事儿,话说你一个女子,整日待军营里,他难道就发现不了?”
眼神带着探究的意味,他认识的裴玄朗,人精一个,怎么会看不出来身边人是女非男呢?
“你是不是想让我扇你?”
她扬起了手掌,他见状立马举手投降。
“饶命啊,爹爹~”
语调半扬不降的,沈时溪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踢了他几脚,这会儿台上摆了一架古筝,有一小厮强拉着高个女子前去弹琴。
裴玄朗哪会弹琴,这双手只沾鲜血,不碰琴弦。
“小哥,我不会。”
他压抑着情绪。
“还容你说三道四,你弹不弹?”
他拿了一根不粗不细的银针,似乎要对他动手。
裴玄朗记得那些嬷嬷便是用这样的凶器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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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溪,瞬间拳头都硬了。
忽然,闻到一阵馨香,是她过来了。
“无妨,等会儿挂上珠帘遮挡视线,我带着他一起弹。”
“是!”
他们便都去放珠帘,沈时溪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
“幸好没事,你吓死我了!不要跟他们硬来,明白吗?”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呼出一口浊气,完全没注意自己正紧握着他的手,同时他的手指在缝隙中不安分地动着。
裴玄朗迷糊了,怎么有点看不清楚她了?她是杀害自清的真凶,他该杀了她的!
杀心才起,她便拉着他一道坐到古筝旁。
她轻声与他说手指该如何摆放,他一句也听不进去,沈时溪也看出来他心不在焉。
“算了,你一会儿不要出声,可能答应我,嗯?”
声音比以前还要柔软些,很像自清刚进军营时的声线。
这会儿她没必要再做伪装,为何如此?
“姑娘,你怎么夹着声音说话?”
他脸颊发热,他现在也是夹着声音说话。
“啊?”
沈时溪下巴蓦地后缩一下,眼皮上下颤动,她手放在琴弦上。
“我,我哪有,这是我本来的声音。”
“不可能。”
世上怎么会有两个人的声音一模一样,同样姓沈,同样来自泉州,这也太巧了。
裴玄朗确定沈自清是个男人,绝不可能是她,她也承认过不是。
“我的声音就是这样的,你爱信不信,不过等会儿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明白。”
这时方才那小厮走来说道:
“杜爹爹,请您开始!”
她为难地点了一下头,手不知不觉地就攥紧了裴玄朗的手。
沈时溪感觉浑身都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们开始吧。”
她握着他的手放到琴弦上,双手食指紧扣一勾一弹起音。
沈时溪临时想起了一首艳曲,这是宇文潼经常带回家的歌姬最喜欢谈的一首,名叫《执手》。
指尖起起落落,跌宕的琴音流淌,闯出溪流,直奔大海,犹如思妇见情郎,思念之情一发不可收拾。
而后食指一勾,荡出个颤音,随后曲折音调逐渐平缓,灵活的手指像是在弦上生了根似的。
琴音清冽,沁人心脾。
裴玄朗不动分毫,生怕阻了她的音。
他不时陷入其中,她的琴真是好极了。
一曲毕,珠帘以后响起掌声。
沈时溪指头弯曲一下,有些发麻,手指到手臂,没有一处不麻的。
不止弹琴,她还得控制他的手,她几乎是坐在他身前的,因为他体格大过她许多。
如此来看,作弊不至于叫人发现。
“姑娘,我知道这很为难,你辛苦了。”
“不辛苦。”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脸庞就要凑到一处去,他险些又被迷惑了。
她不是沈自清,不是!
“那你可以松手了吗?再捏就不像话了。”
“对不住。”
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此时下面涌起了一些声音。
“我要了,这女人我要了!”
小厮打开珠帘,沈时溪走在最前面吆喝。
“这位大爷出价多少?”